豆砚山手札

作者:荷二斋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夺命台·第三


      ···
      阴兵开道,宁礽每踏一步都会有诡秘阴森的离火在他脚下结成一小块平面。
      离火卷着边向周围散去,如梦令第七十五任领主,宁礽,一步步走上浴血的半空。

      众仙家掌门攻势恰巧大增。

      宁礽在瞬间从人群中分辨出哪个是何秋行。

      不是因为他永远挺拔如松的身形,不是因为绕着三千青丝的发冠,也不是因为一眼就能从茫茫人海中脱颖而出的衣袍颜色。

      只是宁礽知道,他就在那里。

      ·
      何秋行动作稍稍滞慢,却招招狠戾决绝。
      宁礽一时间竟分辨不出,他是在出招还是自杀。

      宁礽眉头一锁,阴兵符如梦令自动催发灵力,如裹茧一般将介白缚住!
      “柳!时!青!”被阴兵架着强弩之末的介白发出一声怒吼,“把你的灵墟!给我!!!”

      介白似乎很喜欢叫“柳时青”这个名字,似乎只要这个名字一叫出口,就能无时不刻地提醒着宁礽:你是魔君柳且歌的儿子,你的生父坏事做尽,因此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礽轻垂着眼皮,在某个瞬间竟和时常避免与人有眼神接触的何秋行,有八分神似。
      他神情毫无波澜地立在何秋行正对面。
      好似气急败坏、败局已定的介白不复存在。

      ·
      何秋行喘着粗气,反手抹掉嘴角的血迹,血煞在他的四周缭绕,如同一张索命的网。

      小鬼。

      何秋行在心中将这两字翻来复去的念着,胸腔中同时流动着心疼和愧疚两种情绪。
      他本就口讷,不善言表,此刻,突然不知动该以什么身份面对宁礽了。
      是血煞的载体?是需要他灵墟的掠夺者?还是……因心悦他中意他想要爱惜他一辈子、而病入膏肓,被情所困的傻子?

      小鬼。

      何秋行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宁礽了。
      原因无他,只是宁礽见到了自己最癫狂暴虐的一面。
      他曾经将这点隐藏得很好的。

      小鬼。

      ·
      宁礽的眉眼被额前有些散乱的发丝遮住,发丝上结了血块;下半张脸也是血迹斑斑,他瘦瘦高高的,随时都能被风吹碎了的模样。
      何秋行的心蓦地一疼。

      看,这就是他倾尽所有也要保护的小鬼,现在竟成了这个样子。

      宁礽试探性地靠近何秋行一步,脚下离火卷起的烈焰夹着热气蒸得何秋行生理性地眯了一下眼睛。
      见到此景,宁礽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的顿住脚步。

      他的指尖掐着掌心嫩肉,嘴唇嗫嚅,半句话也说不出。

      何秋行轻轻叹出一口气,将唐刀藏在身后,带着一丝侥幸一丝期待,像往常一样,递出右手,道:“小鬼。”

      宁礽莫名想到了与何秋行去望舒山庄的那夜,望舒山的空气异常湿润,流云在他们的脚下聚集有散开。
      回眸是远处山庄的万家灯火明,何秋行将手递给他,连角度都一模一样。

      见宁礽毫无反应地立在原地,何秋行的指尖颤抖着蜷缩了一下,悻悻地收回去。

      谁知还没收到一般,宁礽伸手捏住何秋行的指尖,另一只手也紧跟上来。

      身后是焦灼的战场,两人却像是被隔离在时间之外,沉默又难过。

      “何秋行。”

      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尸鬼,如梦令自动护主,尸鬼在高空中炸出血花。
      余光中,宁礽好像看到师父撷华君挺着鬼头刀,一刀戳进介白心窝,何言过不知从哪里闪身出,一刀扎入介白后心!

      此般重伤介白必死无疑,但宁礽像是魔怔了一样,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委屈地抬起眼皮,怯生生地仰望着何秋行。

      “何秋行,宁礽喜欢你。”

      什么?

      看何秋行怔愣,宁礽的眼泪莫名留下,他抽噎道:“宁礽……喜欢……你。”

      “宁礽……喜欢你!”

      “没了你不行,离了你不行;不是随随便便的喜欢,不是谁都可以的喜欢。”

      霎那间,不知从何而来的三千桃花雪泼泼洒洒,春光乍泄,发丝勾勒出风的形状。

      原来他是喜欢我的。
      幸好他还是喜欢我。

      恍惚中,何秋行看到他在桃花海中折枝一朵,转身对一位华贵慈悲,法力无边的妇人说:“王母娘娘,我不需要别的奖赏,只想要它一直陪着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呢?

      ·
      “宁礽。”

      宁礽的思绪像是飘到了九天之外,他似乎并不需要何秋行的回应。
      只听他轻飘飘地应了一声:“嗯。”

      “宁礽,何秋行也喜欢你。”

      宁礽垂下的眼眸瞬间泛起波澜,亮晶晶地荡漾在欣喜的岸边。
      哦,他也喜欢我呀。
      我不是一厢情愿的呀。

      何秋行单膝跪在半空,仰望着宁礽垂下的眼眸:“宁礽,何秋行喜欢你。”
      “是那种永远牵着手的、非你不可的、一辈子都只给你折花,只给你下桃花雪的喜欢。”

      宁礽眼底的潋滟闪出从未有有过的波光,他颤抖着手,心曲紊乱,砰砰砰砰,万分珍重地抽出一张令牌。

      令牌上有一朵娇俏灵动的桃花。

      何秋行丢开刀,踉跄地前行一步。

      他垂眸,第一次毫无保留毫不避讳地直视一个人。
      何秋行轻点在令牌山,金色光波如飞旋的莲花荡漾开来。

      八百里桃花泼泼洒洒,风月琳琅,雪落凝成蝶。

      宁礽不合时宜地吸了一下鼻涕,小声道:“何秋行,你亲亲我。”

      何秋行略微迟疑,但最终用尽全部力气,万分珍重地将宁礽紧紧搂抱在怀中,嘴唇不受控制地轻吻在他的鬓角。

      ·
      何秋行嗓子发紧,心欲跳破胸膛。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所以厄运连连,是因为,他把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平瑞一十四年,把一只脏兮兮、可可怜怜破破烂烂的小鬼,捡回了豆砚山。

      ·
      何秋行将宁礽拢得更紧了些,这种实实在在、全心全意地相拥都让二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两小块光亮从二人紧贴的胸膛间挤出,洛琴生和寒砚围着二人急急忙忙转了一大圈,莫名发出耀眼的光亮!

      多年刀尖舔血的实战经验使得何秋行预感到那里不对。
      果然,不出一息,牵着绳索的镖声如啸天,破空而来!

      “快,快捉住何秋行和宁礽!”
      “这场灾难都是他们二人引起的,快杀了他们!”
      “何秋行!你还我同门性命!拿命来!!!”

      迅速挡在何秋行身后的琴灵被附着巨大灵力的飞镖穿透,绿光碎成多半,竟渐渐消失在了天地间!
      “洛琴生——”
      何秋行瞳孔骤锁,毫不犹豫地旋身将宁礽护在怀中!
      宁礽的下巴隔在何秋行肩颈,只听察地一下——无数鲜血飞溅上宁礽面颊!

      何秋行闷哼一声,手臂无力地从宁礽腰背上滑落,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倚靠在宁礽身上。

      “何秋行。”

      宁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被压得动弹不得。那一发飞镖像是某种毁灭意味的信号,更多系着镖的绳索迎面飞来!
      宁礽却不知躲闪,有些迟钝地抚上何秋行前心后心。

      只见那系着绳索的飞镖穿透何秋行肩背后,竟发动机关,伸出无数铦刀将何秋行死死咬住!

      “何秋行!”
      无数泪水夺眶而出,不知是狠意还是心疼。

      宁礽一时失神,无数灵力倾斜而出,将偷袭之人全部席卷至高空再重重摔下!

      就在捕杀二人的飞镖尽数而至的刹那,天地间爆出万顷金红灵力波,偌大的金乌环日纹炸开,何秋行凭空消失在宁礽怀中!
      是长离渊的越岭缩地阵!

      “闪开!!!”
      云岁桉踏空而来,卷着宁礽闪向一边,躲在豆砚山料峭的岩石后,骂道:“你们都反了吗!敢动我仙林的人!”

      随即,那些投镖的愤愤道:“何秋行血煞爆发,我门下弟子死伤无数,他不该偿命?”
      “宁礽血脉可以控制血煞,灵墟可以除去血煞,就算豆砚山假慈悲弃之不用,又为何还让他学习功法?使事情发展到此等地步!”
      “宁礽窃夺如梦令,还戕害我无辜修士,该当何罪!”
      “要么何秋行自裁谢罪封印血煞,要么宁礽清尽血煞自裁谢罪!”
      “少主,快快交出何宁二人!否则,日后我们是否还敬您为少主……那可就不一定了!”

      “我呸!”
      云岁桉差点儿提剑戳死人,还好被窝在岩石后的宁礽抬手抓住了。

      “安桉。”
      云岁桉的火气一下子就下来,他连忙道:“金乌环日纹是长离渊的徽纹,适才是于郢之,从千里之外将何秋行接走了!”

      宁礽一怔:“于郢之?”

      宁礽话音未落,远处,被介白抛高的双瞳仁竟然在高空中荡出夺目光芒,待万物平息之时,竟出现一个少女的身影!
      那少女,同介白长得一模一样!

      是介迟!
      死了十六载的介迟!

      ·
      只剩最后一口气的介白发出绝望的咆哮:“回去!你给我——回去!”

      少女身影模糊,忽明忽灭,这是介迟最后一点灵魂,随时都能在空中永远消散掉。
      何予帘不知在什么时候松开了鬼头刀,她呆呆地仰头凝望着永远稚嫩青涩的小女孩,她嘴唇蠕动了一下,低头望向介白。

      嗯,如果介迟好好长大了,会和介白一样漂亮吧?

      而此时的介迟,犹如三界之外的厉鬼,它轻轻松松就挣开如梦令召集的阴兵,瞬间出现在云岁桉面前!
      再一眨眼,直击宁礽命门!

      ·
      堂宛脸色一变,立即闪身抵挡住介迟,楚天阔掌门后脚跟上,旋剑绞开介迟长剑!

      “阿礽!”堂宛竭力嘶吼,似乎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使用自己的咽喉,“走啊!!!”

      宁礽从未想过他文弱温良的大师兄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大师兄——”
      眨眼间,撷华君何予帘冲破重重阻碍闪身至何言过正前,搂抱着她的小弟弟,在何言过额心落下一吻。
      何予帘眼睫扑簌了一下,掉出大颗泪珠。
      “过儿,长姐永远爱你。守好豆砚山,活下去,等姐姐回来。”
      话音未落,代表灵墟燃烧的厉火荡漾开来!撷华君瞬间冲向介白!

      “姐!!!姐——”
      何言过张皇失措地扑向何予帘的方向,即将就要握住何予帘的手臂——

      介白疯了一般蓄力握向何言过咽喉,何予帘大怒,一掌将何言过拍到宁礽身边,吼道:“带他走!!!”

      说时迟那时快,宁礽悍然出剑,格挡住又要冲回长姐身边的何言过,怒喝道:“回!来!”

      “别碰我!我他妈的叫你别碰我!!!”

      何言过一拳头扎扎实实打入宁礽腹部,宁礽当即呕出一口鲜血,血迹所至迅速腐蚀掉衣销白金袍的铠甲,无数邪祟再次破土而出,尸鬼失控,发出愈发猛烈的攻击!

      云岁桉慌里忙张地将宁礽的血迹消掉,怒道:“你发什么疯!”

      谁知云岁桉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乍现,云岁桉原地消失!
      只有一根凤凰羽从面前施施落下!

      宁礽一惊:这……

      “我不走!我要把他们全都杀了!”何言过怒目圆睁,眦角欲裂 ,提起宁礽衣领,“我怎么能走,我怎么能像你放弃牧先生一样抛弃豆砚山!”
      “姐!姐姐!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宁礽失魂落魄地怔愣在原地:不、不是的……我没有放弃牧先生……

      刀剑摩擦声破耳入心,滚烫新鲜的血液溅了满身。
      烈火熊劲燃烧,千年梧桐万年翠柏付之一炬,无尽的飞灰盖过混沌天光,弥望之处皆为猩红惨烈。

      “宁礽,你又不是我何家人!”

      这句话像是淬毒的利匕,狠狠插进宁礽心中残忍搅动,再带着碎肉拔出。
      宁礽满脸血污,一道脏兮兮的血痕悲伤的停在眼角下边。
      “对,我不是何家人。但你这样,你是何家人吗?”

      他不知从哪里偷来的力气,快又干脆地锤向何言过:“何言过,豆砚山流的血不够多吗?你不赶紧跑,还想奔着去当英雄?自古以来有站着的英雄吗?!”

      何言过毫不犹豫的还手,宁礽一个擒拿把他压在地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下去,死死掐住他的后脖颈。

      “我的姐姐我的家!都在这!宁礽你害死牧先生!你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
      “姐——姐!我不走!你别让我走!姐!!!”

      宁礽不知想到什么,疯癫的神情从他脸上退下,异常平静道:“好哥哥,我们走……”却最终没有忍住汹涌的泪水,泣血嘶吼道:“师父和大师兄……快撑不住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言过崩溃失控,对天长泣。

      “宁礽,师兄求求你……让我去找我姐姐吧……”
      “四哥哥……”
      “四哥哥求求你……那是我姐姐!”
      “何言过!走啊!”
      “我姐姐的灵墟在燃烧!在烧!!!她让我等她回来,可她回不来了!”

      “姐!!!你又骗我!!!”

      ·
      宁礽用最后一点灵力在地上画下凌乱潦草的阵法,带着颤抖哭腔,吼道:“越岭缩地!”

      ···
      三千长阶血欲泣,搁诐道英魂不尽。

      宁礽奋力将何言过拖入阵中,于最后一息回头,看到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堂宛喷出一口血,奋力挡住介白惊险一招,携千钧之力给予还击——

      堂宛似乎心有所感,在如此关键一刻竟然也微微回头。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无数秒,同样狼狈的师兄弟隔着破碎腥臭的尸体遥遥对望,无数把插在地中的的长刀划分出生门与死路的界限。

      介迟双手紧握重剑负山海,一剑劈开撷华君何予帘!

      玄色物质于瞬间拔高数丈,三千煞气尽数倾压向搁诐道,哀鸿遍野怨鬼当道,介白像是下了一道邪恶的诅咒:“堂宛,你怎么还不死?”
      “这偷来的日子还没享尽吗?我妹妹死后,我生不如死,你为何还在人间逍遥快活?!”

      介白介迟同时一顿,一大一小面极其相似的两幅面孔整齐划一地歪头向左,无辜天真,却发出桀桀的怪笑:“郁青的骸骨可是还无人收敛啊……”

      堂宛愣在原地: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但卓吾君堂宛随即轻笑道:“是啊,郁青尸骨无着——我怎么能死呢……”

      堂宛常年虚白的脸上展露出恶狠的凶光:“我怎么能死呢!”
      堂宛浑身骤然爆发出万倾金光,将辰往冲击得连退数丈,轰然砸在豆砚山主体,霎时巨石滚落,参天古木尽数折腰,尘土喷薄。

      堂宛咧嘴笑了,分明愤怒绝望却只能看到他的轻松平静,还带着病态的幸福感,好像下一秒就要见到诀别多年的故人。

      而宁礽眼中只有惊恐与绝望,仿佛他此生都要在痛苦与仇恨中度过。

      来自地狱的厉火映烧在堂宛美丽的眼眸中,将他的灵魂拖向无尽深渊。

      “故人不归,怎入轮回。”

      ···
      宁礽与何言过同时重重摔再地上。
      以宁礽修炼越岭缩地阵的程度只够来到豆砚山山下。

      把守豆砚山山口的石人已经被击碎,花草百木尽数烧毁,成一块块焦黑的东西,有气无力的冒着青烟。

      豆砚山上的火光将阴兵来后的黑暗照破,恍如炼狱。从这个角度望上去,豆砚山就像是一座鬼山,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这就是昔日里灵秀的豆砚山。

      忽然,宁礽听到远处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转身就看到云岁桉在远处上窜下跳地挥手。

      何言过仰面躺在地上半晌才起来,甩开宁礽就朝豆砚山的方向走去。

      宁礽小跑才跟上何言过,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那样不敢说话。

      “四哥哥,你回来。”
      “四师兄!”
      “何言过!”

      何言过猛地顿住,宁礽一头扎到他嶙峋的脊背上。
      何言过从眼角睥着宁礽,最终泄气地转身,朝云岁桉和他的凤凰那儿走去。

      见二人走进,云岁桉叹气:“我家小凤凰突然就把我带走,还不让我靠近豆砚山……”

      宁礽摆摆手,示意不必解释,先一步跳上凤凰脊背,就看到被白沙盖着的牧归泽,好久才回过神,何言过与云岁桉也已经坐上来,云岁桉刚欲下令启程,宁礽连忙叫住他:“等下!”

      “啊?”

      只见宁礽跳下来,前行一步,虔诚又悲伤的跪下,面向豆砚山的方向,重重叩首。

      像是此生都不能再相见。
    插入书签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夺命台·第三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7657657/47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炸TA霸王票
    地雷(100点)
    手榴弹(×5)
    火箭炮(×10)
    浅水炸弹(×50)
    深水鱼雷(×100)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灌溉营养液
    1瓶营养液
    瓶营养液
    全部营养液都贡献给大大(当前共0瓶)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更多动态>>
    爱TA就炸TA霸王票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