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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日记
山城步道一路蜿蜒向上,尽头隐没在苍翠的树丛中,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见到太阳了,天上的云层厚的连一丝阳光都透不下来。
步道依山而建,山体上雕刻着佛图谷关的浮雕,凑近听似乎还能听到千年前的驼铃声声。
分叉路口处,路标向左前方指示着关帝庙,随着石阶一路蜿蜒向下,终于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的香火味道,关二爷英武的造像立在祠堂正中央,本着逢庙必拜的原则,我虔诚的叩拜了三座大殿里的神像,空气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丝,香炉旁烛火架上香烛安静的燃着火焰,间或在雨丝的侵扰下爆发出哔啵的声响。
签筒摆在供桌上,身穿道袍的道士与桌前的香客轻声交谈着什么。
犹豫片刻,放弃了求签。
这世道,多的是事与愿违。
从半山步道下行,路面的拐角处,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暖黄色的光线从屋里透出来,堪堪照亮了门前的一小块庭院。
天色渐暗,在一排沉默的铺面对比下,咖啡店的灯光更显温暖。
老板是个留着中长头发的女人,指间撷着一只烟,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刷着手机。手机屏幕的蓝光幽幽的映在她脸上,看不清表情。
我坐在窗边,借着桌旁的一盏台灯翻看客人们的留言簿。
一只瘦小的橘猫跳上窗台,我把手边的盖碗茶挪远了一点,猫咪优雅的在书桌上穿行,高高翘起的尾巴惬意的扫着桌面上的笔筒和错落的书本。
留言簿已经写满了整整五本,“这本是新开的。”老板补充道,“欢迎留下点什么。”
翻开这第六本留言簿,多的是客人在写对自己人生的期待,考公,考研,还有对心底里那个人的浓的化不开的情愫。
提起笔,我却突然无所适从。
心里没有所爱之人,生活也没有所期之事。
笔尖就那么停留在离纸面几厘米,迟迟无法落下。
像失语的蝴蝶悬停在命运之前。
“初逢重庆,于而立之年。挣扎在尘世间,漂泊于红尘里。
想到未来,未免唏嘘。大概字如其人,总是潦草收场。”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于是哽咽顿笔。
天色完全暗下来,路灯亮起,路面的积水反射出亮晃晃的碎片。
手边的茶已然凉透,我合上留言簿,将笔放回笔筒。出门的时候,老板正端着刚泡好的茶壶,和朋友聊着天。
“走啦?”
“嗯,后会有期。”
走上大路,雨后的凉意从路面窜上来,嘉陵江对岸的洪崖洞已然亮起灯光,暖色调的氛围灯倒映在奔流的江水中,人群熙熙攘攘,千厮门大桥上游人如织,走在其间,连转身都成了一种艰难的肢体活动。好不容易,在江边站定,高高的举起手机,试图找到一个绝佳的视角。
逆行向解放碑行进,艰难的穿越大批游客,翻越一座“山头”,才终于回到解放碑广场。
相比洪崖洞,这里的游客少了许多,两名保安像上了定时发条的指针一样在解放碑下一圈圈的巡逻。夜幕下,各色招牌围绕着解放碑依次展开,霓虹的色彩混着山城的麻辣火锅味道,从好吃街一路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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