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明月别枝

作者:一枝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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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乱


      她胡乱地睡了过去,这一次她梦见了卡卡西,那个有着银色头发的男人温柔地对她笑了起来,说着一些平常的话语。

      她努力地想辨认出他在说些什么,却始终听不到他的声音,可能是简单的问好,又可能是对她说教些什么。

      无论怎么样,她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这似乎是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了很多人。田真的胖脸,空未的鱼,里树的面具,春绘的长卷发,还有鹿的围巾,还有好多好多人。

      她贪恋地在梦中不肯醒来,想用睡眠来掩盖现实中的痛楚。

      每次醒来,眼前都是一片黑暗,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无法感知自身查克拉的流动,更别说妄图逃离。

      她断断续续地昏睡着,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些在木叶生活的日子。

      与哥哥在一起生活,和同伴一起捡垃圾掏红薯,值班时的闲聊,一起并肩作战,认识了这么多的人……可是,无法忘却,不可原谅。

      为什么会有这种伤害?
      为什么要互相杀戮与伤害?
      要是所有人能够一直和平相处就好了。
      想要……永恒的和平。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茫然地睁开眼,一丝光亮微微透进,紧接着所看到的是极为昏暗的房间,烛火惺忪,黑暗的影子无时不刻潜伏在这个房间里。

      她侧手遮挡了一下光线,然后默默地又放下了手,仔细地端凝着室内一切。

      “你的眼睛,应该能看到了吧。”有人从昏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穿着黑色的长袍,带着一个能够遮住全脸的鬼神面具。

      熟悉感湮没心头,她骤然想起许久以前她曾在雨之国遇到过买鲷鱼烧的那个人。

      “你……”月枝还不太习惯这双新的眼睛,她揉了揉以后,才低声应道。

      “既然如此,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平静地说:“他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还有别的人吗?

      月枝皱起眉,内心深处却极为抗拒,她的视线在这个打扮极为神秘的人身上梭巡着,良久后,她才缓缓说道:“是谁,他又要对我说些什么?”

      “这不是我能够说清楚的事了,来吧。”他朝月枝伸出了手,语气中竟然透露出了一丝愉夷:“你的眼睛,就是他所赋予的。”

      她愣了愣,搭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颤抖,她可以感受到眼眶中有了眼球的那种充实感,双目也不再是凹陷下去的那种丑陋模样。

      “快点来吧。”那个人催促她,脸上的鬼神面具在昏暗的烛光下更显诡异起来。

      像是有着无限蛊惑的力量,又或是她早已无所依托,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跟着他一同去寻找另一个更为神秘的人物。

      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伴随着她起床的动作,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她下意识地去地上寻找,才发现那是她自己的护额。

      上面的血迹被清洗,沙粒与尘埃被抹去,早已不如从前般崭新的金属护额在幽暗的烛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唯独不一般的是横亘在木叶标志上的那一道深深的横杠。

      所有在脑海里存在过的美好念想霎时间如潮水般褪去,她面无表情地将护额收入怀中,一步一步地超前走去。

      ———

      雨水将视线朦胧成一片,从檐角下不断垂落成线的水珠滴落在她的发鬓上,她抬起头,看向昏沉的天际。

      她擦去脸上的雨水,极为不耐地甩了甩手,此刻,她的心情很是不爽。同伴和队友都被葬送在这片国土上,任谁心情都不会怎么美妙。

      以往都是在雨之国的边境处徘徊,从未深入过这片领土,没想到这里的情况比想象的更加糟糕。

      ——破败的建筑、乞讨的流民、混着血水的水坑、以及随处可见的偷盗,甚至角落里还堆弃了不知名的尸体……

      “哥哥!”远处传来一声凄惶的呼喊声,月枝循着声音望去,发现一个衣着破烂的女孩子从小巷子中踉踉跄跄地跑出,隔着雨帘,月枝看不清她的神色。

      年幼的小女孩往前跑了几步,便跌倒在地,她没能再爬起来,惶然的呜咽声从她瘦小的身躯中溢散出来。

      月枝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但很快,巷子里的殴打声暂停,几个提着太刀的人一前一后地鱼贯而出,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并未跑远的妹妹。

      “原来在这啊,”为首的一个人说着,一脚踩上了女孩的身体,“怎么不跑了?”

      女孩子被腿上的力道所压制着,趴伏在地上难以动弹,她瑟瑟发抖,却依旧艰难地仰起头,问道:“我哥哥呢?”

      “啊,那种家伙……当然是已经死掉了啊!”

      那人轻松地提起少女幼小瘦弱的躯体,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刀,月枝下意识地从袖口中掏出苦无,想要上前制止即将发生的悲剧。

      一只手把她拦了下来,犹豫间,高高举起的利刃毫不留情地落下,贯穿了单薄的胸膛。

      奄奄一息的小女孩被随意地扔在地上,那些人撇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月枝,打量了一番后,便快速离开了。

      鲜血染红了街道上的积水,很快开始随着水流四处蔓延,月枝有些恼怒地看了拦下她的黑衣人。

      “怎么?生气了?”黑衣人慢条斯理地跨过小女孩的尸体,“救下了以后呢?”

      “没有哥哥庇佑的她,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她依然会死去,被饿死,被打死……”

      “这不是木叶。”

      莫名的不适感渐渐翻涌起来。

      “这是雨之国。”那人低声说道,视线扫过周围的一切,“没有和平,只有战乱。”

      从未见过战争的她只感到心悸,即便是做任务时也面对过死亡,也曾亲手杀死敌人,但她从未想过死亡也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下手。

      她皱了皱眉,并没有回答他的欲望,只是默默地从那个小女孩的尸体旁走过。

      “这种事情,不会因为你的视而不见或者是出手相助,从而不存在的。”那个人轻轻地笑了起来,似乎在嘲讽她的无知与天真,“尽快适应起来吧。”

      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走着自己的路。

      随后他们来到了一片水域之前,在他们的对岸有无数的黑色高塔耸立,无尽的昏暗铺天盖地,偶有飞鸟拍打着翅膀从雨中掠过。

      ——那个城市,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而她终于要见到另一个人。

      黑色的高塔里没有任何灯光,四周寂静无声,衬得他们的脚步声十分清晰,她不记得自己穿过了多少条长廊,走过了多少步台阶,才见到那个人。

      “来了?”陌生的声音在黑暗处响起,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月枝凭借着从窗户外落下的一丝微弱的光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穿着同样的黑袍,带着一个橘黄色的漩涡面具,他身上所有的地方都包裹地极为严实,她无从辨别他的身份。

      她的视线扫过他的面庞,却在不期然间对上了那一只猩红的写轮眼。

      月枝的身体一僵,心骤然紧张起来。她警惕地后退了一小步,只觉得喉中发涩。

      “宇智波……?”再遇到这双眼睛时,她还是会感到恐惧,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

      带着疑惑不解的话语一出,四周变得更为沉默了起来。

      在这凝重的氛围里,一声轻笑不知道从何处响起,月枝回过神来,带着恼怒看向身边的那个黑衣人。

      他却对她的愤怒恍若未闻一般,只是向前一步,对着另一个人说道:“好了,我把她带回来,不是为了在这里玩一二三木头人这种无聊的游戏的。”

      “……”那人冷哼一声,双手打横抱在胸前,他沉思片刻说道:“……太弱小了,这孩子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可言。”

      “也只有你才会对这种家伙报以同情和怜悯。”

      月枝的手指随着这些冰凉的话而微微颤抖起来。

      “还有成长的机会,不是吗?”戴着鬼神面具的男人耸了耸肩膀,面不改色地说道,“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变得更强大的。”

      “但愿吧,”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又问道:“一路走来,你看到了什么?”

      “战争……”月枝说。

      “可怕吗?”那人又问。

      “嗯。”月枝回答。

      “那么,你也应该在期待着永恒的和平吧?”那人缓缓说道,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无限的遐想与诱惑,仿若这种遥不可及的梦想触手可及。

      永恒的和平……

      她闭了闭眼,想到今日所见的破败的城市,想到一堆快要腐化的尸体,想到死去的小女孩,想到敌人高高在上却又怜悯的语气,想到那双金色的眼睛……

      再睁开眼时,她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我向往永恒的和平。”

      但是,要实现这种和平……又谈何容易?

      有着漩涡面具的黑袍人好似能够永远洞悉她的情绪,他歪了歪头,伸出一只手,“那么,一同成为和平的追随者吧。”

      不待月枝说些什么,对方就低低地对身旁的人诉说了几句不得人知的话语,很快他的身影便随着时空的扭曲而消失不见。

      最开始陪着她的那个黑衣人留了下来,他望着月枝有些惊愕的眼神,说道:“在需要你之前,我会一直教导你的。”

      “教我什么?”

      “教你……如何在追随和平的道路上变得更强……我想,你应该不希望这双不合适你的写轮眼一直待在你的眼睛里吧?”他漠然道。

      随着话语的落下 月枝的身躯微微颤抖,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她僵硬地覆上自己的眼睛,喃喃道:“为什么是写轮眼?”

      “啊?”男子侧了侧头,随口道:“写轮眼,他有很多。”

      有很多很多的写轮眼,被藏在不见天日的幽暗密室里,这种事情,他觉得以后再让她知道也无妨。

      “我叫阿杪,”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没有姓氏。”

      “……月枝,”她回答他,静默片刻后,她抬起头追问:“是你救了我吗?那么,为什么要救我?”

      阿杪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你的话太多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他带领着她,穿过这座陌生城镇的小巷,凌乱而又破败的景象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她走在他的身侧,总觉得到处都透露着熟悉,在走过四处积水的街道以后,月枝恍然大悟——多年以前,她也曾跟哥哥一起,就这样漫步走过木叶的街道。

      她偷偷用眼睛去看身边的人,只能看到他戴着的透露着诡异的面具。

      这个叫阿杪的人……究竟是谁?

      ————

      阿杪话语中所指的教导,绝非是忍者学校那种水平的教导,他的出招比月枝以往见过的所有忍者都要快要狠。

      查克拉恢复的那些日子,她也曾尝试过逃离这个四季都在下雨的国度,但是下一秒他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无从逃离,无法逃离。

      “只有这里才是你的归宿,月枝,一旦来到此处,你便无法离开。”他面无表情地将那一张印着她的照片的叛忍通缉书扔到她的怀里。

      经过一次又一次逃离失败后,她拿起那张通缉令,指尖摩挲过那张带着潮湿的纸张,变得沉默无语起来。

      在望不到头的黑暗中,日子便一天天过去。

      不知是何原因,她无法使用写轮眼中的任何瞳术。这双不属于她的写轮眼在眼框里安分地待着,所起到的作用只是让她能够看清这个世界。

      春季过去,夏天过去,当凉秋来临时,月枝也渐渐习惯了这种麻木的生活,习惯了出门便是战乱的模样,习惯了每天杀死各种各样的人,习惯于被阿杪单方面殴打,最重要的是,她习惯了雨之国连篇不断的雨水。

      她也从最初无力还手的状态,逐渐变成了能与阿杪打得有来有往。

      她时常看见战争,梦里也不再是祥和的过往,而是充满血腥的人间炼狱,不止是忍者,还有很多很多平民同样丧失了生命。

      见多了鲜血与杀戮,她变得愈发沉默寡言,眉宇间的天真被冷漠和麻木所取代,她想,她就快要忘记以往的那些时光,快要和以往的自己所告别了。

      这种一切的改变都让她觉得自己变得很是陌生。

      可这种种,都是为了和平。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

      苦无从她的脸颊边擦过,带起一道细细的血痕,细密的疼痛让她的神思回笼,她抬头望去,看到阿杪手里转着苦无,正站在不远处盯着她。

      “怎么了?”她擦去脸上的血迹,拉起一把椅子坐下,“我记得现在不是练习的时间吧?”

      “斑要见你。”阿杪回答,“你的警惕心呢?”

      “嗯?如果是你的话,需要那种东西吗?”她皱了皱眉,突然反应过来阿杪口中的“斑”便是与自己一样追随和平的黑袍人,月枝想了想,说道:“那就去吧。”

      那种家伙,满口谎言,根本不能算是同伴。

      再次见到宇智波斑的时候,是在一个深幽的洞穴里,一块块凹起凸出的岩石构成一个狭小的空间,昏暗的烛光无风自动,闪烁跳跃。

      月枝在他面前站定,她半睁着眼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他依旧穿着黑袍,戴着可笑的漩涡面具。

      “我听他说,你进步很快,”他低沉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来,“那么,作为回报……”

      声音落下,几片绿色的奇怪物体便从坚硬的岩石中探出脑袋,有着黑白相间的面容的人手里拿着一瓶液体,他从地底下缓缓冒出,像是大张着嘴的猪笼草。

      “绝,眼睛给她。”

      月枝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才认识到原来这个奇怪的人不也全是猪笼草,她默不作声地看着绝将手中的玻璃瓶递到她面前。

      一只金色的眼珠在奇怪的黄色液体中沉沉浮浮,可是她早已忘记那种痛楚,剩下的只有无尽的仇恨。

      因为无法理解眼前的人的意图,她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只是沉吟片刻后,才谨慎地说道:“……你?这是我的吗?”

      对方见状,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他拿起那只玻璃瓶,轻巧地抛到月枝怀里,“这本就是你的东西,不是吗?”

      月枝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她仔细地将玻璃瓶放在有光源的地方端详了片刻,才慢慢地收进怀里。

      是源家的眼睛,但是……不知道是哥哥的,还是自己的。

      应该是哥哥的,自己的……应该拿不回来了吧。她闭了闭眼,无数的疑惑在心底深处浮现。

      凝滞些许后,月枝的视线缓缓扫过对面的宇智波斑,见到对方并没有想要收回之意以后,她便悄然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逐步走出了黑暗之中。

      脚步声逐渐远去,绝从地面慢慢冒出,他凑近依旧隐藏于黑暗中的宇智波斑,问道:“斑,就这样给她了吗……”

      “这个啊,没事的,”未被遮挡住的那只写轮眼在黑暗中露出猩红的模样,他说:“你别忘了,有他在。”

      “啊,你说的对。”

      ———

      那一只脱离眼眶的金色眼球安静地在浑浊的液体中上下浮动着,它看着她的同时,她同样也在注视着它。

      “是谁的呢?”她的指尖缓缓扫过带着冰凉的玻璃瓶身,她的内心不断地冒出新的疑问来,“斑,他从哪里弄来的?”

      身边空空荡荡,自然无人回答她的问题。

      月枝穿过长而黑的走廊,微弱的光芒在远处尽头明明灭灭,她很快走出这个洞穴,淅淅沥沥的雨水打落在她的身上。

      她恍若未闻,任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不知何时,身边有人递过一件黑色的斗篷,月枝停下了脚步,迟钝地转头望向阿杪。

      记忆里的那些“你没事吧?”、“你还好吧?”均不曾响起,有的只是“他给你的东西收好了吗?”这样冷漠的话。

      她的指尖碰了碰口袋里的玻璃瓶,然后紧紧地攥住了整个瓶身后,才低低地应道:“嗯。”

      黑发遮住了她的神色,使她的脸变得不太真切起来。月枝没有接过黑袍,阿西也没有细心地帮她穿上,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自然地收起了那件黑衣,一言不语地走在她的身边。

      “不开心吗?”突然,他问道。

      “啊?”月枝茫然地望向他,“什么?”

      “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眼睛,不好吗?”他耐心地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没有,”她拧着眉,快速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不知怎的,她很是不喜欢有关哥哥的东西被提及,“没有不开心。”

      她匆匆行走过柔软的草地,而跟在她身边的阿杪却换了个话题,“如果永恒的和平能够到来,说不定,你可以见到你最想见的他。”

      月枝的脚步突兀地停了下来,她骤然睁大了眼睛,含着水汽的凛冽秋风将她的长发吹拂起,胡乱地粘上了她白皙的脸庞。

      “真的吗?”她压低声音问道,话语简短却满含希冀,她殷切地看着他,想获得更多的消息。

      原本波澜无惊如同一潭死水般的眼眸再次变得柔软灵动起来,阿杪转头看向她,脸上的鬼神面具很好地将他的神情掩去。

      可惜的是,下一秒,他漠然地将头转了回去,没有再提及相关的话语。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月枝悻悻然地叹了口气,但是她突然觉得,黑暗之中突然有一束光照入。

      这已经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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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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