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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详密计划实施（三）
依旧是熟悉的庭院，熟悉的鱼塘和穿着红衣服的男孩。
鱼塘已经结了层冰。风越来越大，将他额前的刘海完全吹翻在脑后。他似乎也感到有些寒冷，裹紧了外衣。
风声久不灭，他蹲下身，举起拳头将鱼塘的冰面打得粉碎。
原本光滑平整的冰被凿出一个大窟窿。如深渊中的黑洞，吞噬着空空如也的鱼塘。
男孩怔怔地站在那里，全然没有发觉已经走近的古亦然。
古亦然的手里提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竹篮。
她有些惊异，心里很没底。虽然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哪知一见面就撞见他这副样子。
“席枢榆？”她试探性地立在身后轻声道。
男孩显然被吓了一跳。
他睁大双眼转过头。风依然刺骨，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沧桑。
古亦然看清了他的脸，果然长得很小巧。
“你又来干什么？”耳旁呼啸的风让他不自觉提高了嗓音。
“找你帮个忙。”古亦然笑着说道，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
“别笑了，说了你笑起来很丑。”
“拜托你正面回应我的问题好不好。”
古亦然扯紧了自己的帽子，不让头发吹到脸上。
席枢榆心烦地看了她一眼，没再理她，将地面上的冰碴踩得嘎嘣响，自己坐到屋前的台阶上去了。
古亦然对他的态度虽不满意，却也不生气，随他跟了上去。
“枢榆，你不冷么？”
她抓了抓席枢榆的衣袖，光用眼看就觉得他穿得单薄。
“不冷。”
“我最近……”
“我不会帮你的。风这么大，你赶紧回去吧。”
不出意料，但是没想到会被拒绝的这么快。
“看来你哥都告诉你了。”她伸长了腿，四肢摆成了个“人”字形，似乎很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帮你那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别再来找我了。”
“先别激动嘛。”
古亦然一把抓住正起身的席枢榆。他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不自在地躲开它。
古亦然藏着脸笑了笑，并没有要怪他的意思。她扯下竹篮上的红布，把它摆在席枢榆面前。他探着头看去，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石子，像清一色地涂上了红颜料，排列的毫无章法，表面看着也不光滑。
“送你的。”
“这是什么？”他暗沉的眼眸透出些许好奇的神色。
“其实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不是别的，是为了你的鱼。”古亦然笑得很神秘“听你哥说你们家的鱼塘自打冬天之后就空了。你知不知道有个地方叫寺阳，那里都是深山老林，但半山腰有种红石却很特殊。将它们放在水中能将整池的水变得有温度，我叔叔就是寺阳人，他家有好多这样的石头，我就问他要来了一筐。不信，你试试。”
的确，他养的鱼还未入冬就已经死的一条不剩。他只是无能为力地望着一天天暗沉下去的鱼塘，从前这庭院里还有一些生灵为伴。可现如今只剩一池残破的冰窟。
席枢榆拿出一颗红石，把它紧紧握在手心里。古亦然悄悄弯下身看着男孩，不知他是否在笑，却好像有一缕光照进了那份深邃，瞬然变成了星空。
其实古亦然早就能看出来，这个人虽然不好相处，但他对动物却情有独钟。
从前的小狗，还有这次的鱼。
她不只一次地怀疑席枢榆是不是哪种动物成精了，好像能够心意相通，连相处的方式都那样和谐。
本以为有了希望，可男孩突然川剧变脸般将手中的石头随便朝篮子中一丢，从鼻子里探出一声嘲蔑的气息。
“古亦然，你这是想跟我做交易呢。拿我当三岁小孩哄是吧，我求你长脑子行么。你也别拿你的什么班主任生病堵我我没兴趣，你不是很聪明很有本事么，那你就自己上啊。别再来烦我！”
席枢榆说完便起身朝屋内走去，再没顾过身后人的情绪和想法，一声都没留。
谁知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惊恐地转过头，却见古亦然已经将一大筐红石踢翻的满地都是。
“你……”
“席枢榆我告诉你，我对你的耐心已经用完了，现在连好歹也不识了是吧！好意来找你谈条件你给我瞎摆什么谱，要不是因为你在校外方便我才不麻烦别人去采这一箩筐破石头。不帮就不帮，你以为我是有多稀罕你。”她踢了一脚滚落在地上的石头“行，不让我烦你我就不烦你，这些石头就当是你家房子上掉下来的，咱俩谁也不欠谁的！”
不知是否是气到了极致，他看着满地狼藉和摔门离去的女孩，久久没有动作。
待人影消失了很久，他再次带着阴沉的面色走到翻倒的竹篮前，把它从地面上扶起。
男孩缓慢弯下腰，开始捡起地面上的一颗颗石头丢进竹篮。
风又猛了一阵子，把席枢榆的帽子吹得盖在了头上，他还要特意去控制平衡。
只是那身红衣，在凄冷的空气中显得很孤独，像是黑暗里将燃烧殆尽的一支蜡烛。
“我就知道！你去还不剩我去！最后肯定要和席枢榆翻脸。”
洛暮听了古亦然昨天的威风事迹，气不打一处来。
“古亦然拜托，你是去求人家帮忙的好不好。现在倒好，忙没帮成，还把司皑他弟给得罪了。要是司皑也撂挑子我看你怎么办！”古亦成也急得对她直呼大名。
“他敢！”话虽如此，但不心虚是假的“不会的，我总觉得那小子……”
古亦然还没说完，一个庞然大物就伴随着轰炸声砸到了她面前。她甚至感觉课桌连着身体一同向下沉去。
“你的饭，当我还你的。”
女孩抬头，她似乎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就被面前的大书包完全遮挡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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