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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洛英坐在屋中,面朝前方,却早已把屋中的一切收入眼底,以往荒僻的蛇老小屋外,有男女偷偷往里探看,不时讨论两句,皆是关于这素白男子的相貌的。
“可有解毒之法?”孟寒岩问。
洛英没有叫他失望:“此毒余大概有所了解,只是解毒之物暂且无法寻获,无法快速解毒。”
孟寒岩注意到他的措辞,便问:“先生的意思,是说还有慢速的解法?”
洛英微微点头,散发微晃于掩目白绸前:“还请稍安勿躁,慢慢调养。”
云兴已经有些闲不住了,整日调养又调养,也不知何时是个头,若是一直没是普通人那还好说,可感受过筋脉通透之感的习武之人,现今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浑身内力郁积,那感觉别提多难受。
他问:“这还得养多久啊?”
洛英道:“三五年便可。”
“啊——?”云兴尾音拖得长长的。
洛英说出这句话时,依旧是面无表情,可陈八宝却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身上气息的变化,那只他一人能闻到的异香,似乎又有了些冷雨般惆怅的味道。
陈八宝问:“这段时间,先生都要留在谷外吗?”
洛英点头。
“那先生会不会想家?”
洛英稍稍沉默,说:“待在何处与我并无区别,只是......”
他没说出只是什么,不过当晚,自从出谷后几日内都是美梦连连的众人,居然罕见地做了个不太愉快的梦。
出谷后第七日,孟寒岩已经有了去意。
一是云兴的病急不得,他也不可能一直陪同,另一原因是几日前度长天离开时说过的话。
度长天在见过那毒镖和他说:“在下曾见过这类制式的飞镖,应是黎明卫中的一支所用。”
孟寒岩有些惊讶,实在想不到这事情会牵扯上官家。
“你能确定?”
度长天一笑:“可别忘了在下以前的身份。”
他说完这句话,神情闪过一丝苦涩。
孟寒岩立刻会意。
“或许在别人看来大同小异,在下却能看出来,此物应是出自段才手中,若在下没记错,他此刻应在河西。”
孟寒岩道:“若真是如此,度兄真是帮了大忙了。”
度长天看了眼陈八宝,对孟寒岩道:“我并不是为了帮你或者所谓武林,只是此幕后之人行径已严重触及在下底线,在下必要取其性命。”
孟寒岩听见他这句话,也是颇为无奈,他想了想,还是勉为其难邀请道:“既然度兄与我等目的暂时相同,不如先同行.....”
度长天果然打断道:“在下不欲同你同行,孟寒岩,我本以为你行事还算磊落,此番却带着这干净高贵的小公子涉险,实在叫人难以敬服。”
陈八宝哪能听别人说孟寒岩坏话,即便是夸自己也不行,立刻道:“是我自己要跟着岩哥的,他是我师傅,走哪我跟哪。”
度长天蹙眉:“你怎还教他这江湖中不成规矩的称呼?”
陈八宝差点鼓成河豚。
好在度长天说走就走,留下一句“护好他”便转身离去。
孟寒岩高声道:“我自会护着八宝,无需度兄提醒。”
陈八宝气鼓鼓道:“他怎么这样的?”
孟寒岩倒是不见多么生气,只说:“庙堂之人,对江湖存在看法,也是常有的事。”
此时蓝羽光走进屋子,见陈八宝这幅表情,笑道:“这木头惹到你了?”
“不是,是那个度长天。”
蓝羽光忽然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你也觉得你师父是块木头?”
“才不是。”陈八宝忙偷眼去看孟寒岩,结果和孟寒岩看了对眼,立刻收回视线转移话题,把度长天刚才说的话复述一遍。
“他说话怎这么气人?”
孟寒岩却说:“忠言逆耳,他说的本也没错,我也和你说过这些,不见你听进耳里。”
陈八宝讪笑,蓝羽光却惊讶道:“他真和你说了这么多?我以为他是哑巴呢。”
孟寒岩也点头:“度长天平日确实寡言,应是喜欢八宝,故而多话了些。”
“我也喜欢我自己。”陈八宝道,又摇摇头:“不是,那度长天究竟是个什么人?”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之前不知,只因你本不是江湖人罢了。”蓝羽光说着,讲起了度长天的身份来历。
曾今黎明卫并不是这样的一支由平民组成的治安队,而是由真正的精锐构成,直接掌握在圣上手里的一把利刃。
度长天是那时黎明卫右队的统领,手握免死金牌,并从成立之时开始,就专杀天下奸佞恶徒。
他有自己的一套标准,眼中只有该杀和不该杀之人,出剑极快,如同流星一闪而逝,故而有了个流星剑的名号。
只是现在的黎明卫早已不是杀人的刀,圣上表明如此态度的第一个举动,便是将度长天逐出黎明卫。
可度长天没有放下过去,反而成了一柄无主的剑,四处杀人。
蓝羽光摊手道:“他一出现就死人,杀完人就走,眼里不揉沙子,偏他从未错杀过人,毙命在他手下的,必然是劣迹斑斑的恶徒,故而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见了他都心里不痛快,怕他一言不合就揪着以前自己干过的事情出剑。”
陈八宝点头道:“原来如此,若不是我人见人爱,恐怕他对我也没什么好脸色。”
孟寒岩半开玩笑:“八宝确实比金元宝还招人喜欢。”
陈八宝挺起肚子,像是土财主一样拍了拍:“大家喜欢金子,金子喜欢我,所以我最招人喜欢。”
蓝羽光见不苟言笑的孟寒岩在陈八宝面前全然是另一幅样子,心里早已有所计较。她插不上话,便又离开了。
这一夜,陈八宝已经收拾好东西,结果为要不要跟着孟寒岩一起去河西又是一番争论。
孟寒岩想让他陪着云兴,在南疆至少比去河西安全。
陈八宝说半天也没说通,便出来散心,坐在树杈上看见云兴正和一姑娘聊得火热,心里半是揶揄地想:阿兴来南疆一趟,也寻到自己的心上人了,算是因祸得福吧?
他虽然眼力好,却听不了那么远,就也没去管他们在聊什么。
那边,白萍替云兴生气,娇嗔道:“说的轻巧,三五年就三五年?感情不是他们被封武功。”
云兴无奈道:“没办法,我也想和师傅去河西,可我现在这样,也只能拖后腿而已,等我师傅抓到了凶手,说不定就能要到解药。”
“那他们怕你拖后腿,就把你一人扔在这里?”
云兴不乐意听这话,道:“师傅肯定是担心我的。”
白萍忙说:“我是替你心疼,你一个少年英雄,本是建功立业闯荡江湖的大好年华,怎么能关在这穷乡僻壤呢?”
云兴心情不快,拍拍裤子起身道:“不说了,心里闷得慌,我该去找洛英治毒了。”
他撅着嘴往远处蛇老的屋子走去,走到门口,却听见里头传出窃窃私语声。
其中一个嘶哑的怪声道:“你为什么要出来?你还想丢一只眼睛吗?你怎么就学不乖,天下之人哪配你救?”
洛英道:“我这一次也没什么损失。”
怪声道:“他们都是贪婪的,一旦他们知道你的厉害,便会再一次争夺你!你和我回去,等圣僧归来,天地归化,你就能回到——”
洛英打断道:“你又何必称他为圣?”
怪人语气尖锐起来:“谁能搅乱这死水,我就称他为圣!”
云兴一开始只觉得圣僧耳熟,听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之前听陈八宝提到过武林盟发现尸体一事,那尸体正是死于极乐功之下,顿时就把这圣僧和邪僧拉诃联系到了一起。
他们说什么?拉诃要归来?
云兴心怦怦直跳,感觉自己撞破了一桩江湖大秘,脚下不稳就发出了些响动。
屋内的交谈声瞬间停止,云兴还来不及摸出匕首,门就被人撞开,一个身形怪异的独脚人持刀朝他刺来。
那人功夫并不高,奈何云兴此事经脉被封,有心无力,险险挡开那致命一刀,肩膀却还是被划破了,鲜血立刻涌出。
“便是这人?我杀了他,你就能放下和我一起回去了?”怪人喃喃道,举刀要再一次刺去,云兴再也无力挡下第二刀,只觉得自己下山来,未成大事就要送命,太窝囊了。
谁知那人在粘上了云兴的血后,忽然怪叫一声,像是被烙铁烧了一样疾步后退,云兴眼神一厉,立刻拔刀刺向他心口,刷刷刷连捅三刀,那怪人却仿若未觉,仍旧退远大叫道:“你是谁!?”
云兴也傻在原地,不明白此人为何不惧刀刃。
好在这瞬间的逼退给陈八宝赢得了时间,他疾行到怪人面前就是三板拍,咚咚咚把人拍在了地上。
怪人知道大势已去,立刻要溜,可已经晚了,动静把蛇老和孟寒岩等人都吸引来,几人联手下他毫无反抗能力动手,直接被生擒。
蛇老舔舐着嘴唇,道:“我以为我已经是个怪物,却没想到天下还有你这样的怪物。”
怪人不住挣扎着,死瞪着其他人。
洛英道:“几位,此为余谷中的...友人,只因担心这才前来,劳烦各位还是放他离去吧。”
云兴却不顾尚在包扎的伤口叫了起来:“不能放他走!他和邪僧有关系,我亲耳听到的。”
孟寒岩神色一厉,沉声道:“你说什么?”
云兴被他的语气唬了一下,这才道:“我,我听见他说什么要让圣僧归来......”
孟寒岩立刻把那怪人提起来,喝问道:“你究竟和拉诃有什么干系?武林盟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怪人异色的双瞳朝着两个方向旋转,然后十分困难地聚焦在孟寒岩的身上,沙哑道:“区区蝼蚁——”
孟寒岩直接把他撞在了墙上,灰尘扑簌簌落下,怪人的眼睛凸出来,贪婪而别扭地看向了洛英,一字一顿道:
“我会来找你的。”
洛英毫不变色,就见那怪人忽然化作一滩腥臭血水,被孟寒岩抓在手中的衣服失去支撑,垂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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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着人事调动和考试,抽空码字没过脑子,剧情节奏好像有些水。
今天整理了一下大纲,该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