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

　　不知不觉就到了最后一场戏，阿斯放弃了唾手可得的魔王之位，反而是避开了所有的纷扰，带着阿棉打开了通往人界的大门，阿斯发现这里的人类都活得相当自在，而阿斯这个长发帅哥更是倍受追捧。

　　没有了等级之分的恶魔身份限制，随便在个大马路上都有人敢问他要联系方式。
　　大热的天，两人都套着斗篷，小姑娘们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脸红的可爱。

　　“你们是在cosplay吗？有微博号吗？你们俩好帅啊，我们可以关注你们啊！”

　　阿斯秉持着不懂就别BB的原则，阿棉倒是笑眯眯的，“没有没有，谢谢，谢谢。”

　　“那你们扮的是哪个角色啊？”短发圆脸的姑娘一拍手，“我知道了，是暮光之城吗？”

　　长发的姑娘忽然凑近，“你们好白啊，真的超像吸血鬼！”

　　“还有这些配饰，看起来像真的诶，一定很贵吧？外面有卖的吗？”

　　阿棉摇头，“不知道。”

　　分开后，两姑娘的讨论声还持续传来，“光是那个戒指起码五万，别想了，咱俩一年的工资都不够。”

　　绿眼恶魔低头看向阿斯食指上的宝石戒指计上心来，感谢地狱时兴的服侍风格，阿斯满身的佩饰换了钱，让他们很快在这座城市安顿下来。

　　“咔——！”

　　“好，咱们准备下一场，朝朝还需要再练个手吗？”

　　商朝朝看着手里的剃刀，回想被自己剃凸的三个假人模特脑袋，笑了笑，“应该没问题。”

　　镜头拉得很近，张若喜欢用这种电影里更常见的手法，监视器后能清楚地看到商朝朝食指上有一道类似M字母的疤痕，当这只手穿过浓密的发时，但一声放松地闭上了眼。

　　他的指腹擦过男人的耳垂，那是情人间才有的亲昵。

　　续了几个月的头发算不上多长，可是上剃刀的效果却很打眼，随着一绺一绺的黑发落地，但一声的轮廓完全暴露，灯光从侧面打过来，像是幽境里的蛇慢慢从洞穴里蜿蜒而出，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摄人的光芒。

　　这一幕同样被剪进了最新一版的片头曲中。

　　同一个长而深的走廊，背影是斗篷加身长发披散，侧面却是半长的发梢遮眉，白衬衫、浅蓝色牛仔裤已然融入人类社会的高大青年。

　　“阿斯！”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轻唤，他脚步一顿，转身后还见到人就勾起了嘴唇，神情全然舒展，剃得短短的头发露出青皮，眉弓高长，双眼沉黑。

　　“咔——”

　　片场不像往常一般井然有序的继续工作，新搭的草台班子不知不觉也唱完了一出戏，所有大的小的角儿都在等班主发话。

　　张若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持小喇叭，说话的时候带着满满的仪式感，“恭喜大家！咱们《遇魔》，杀青了！”

　　不同于别的大牌剧组，有的演员无缝进组，杀青后就要立刻赶行程，相处了几个月，无论是幕后工作人员还是演员都在找人合影。
　　为了防止跑料，商朝朝和但一声先去卸妆换衣服，大冬天突然剃了个寸头，头皮冷得很，但一声正要从包里拿出帽子，商朝朝进了化妆间，手里还拿了个纸袋。

　　“我提前买的，杀青礼物。”

　　但一声接过袋子打开，里头装了个暗红色的冷帽。

　　商朝朝清了清嗓子，“本来想买黑色，不是快过年了吗，就换了这个。”

　　说起来黑色已经成了被剧组大小工作人员调侃的日常梗，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近来穿白色和浅灰的频率高了不少。

　　他说了声谢，低头将帽子戴上，浅灰的羽绒服和白色运动裤，整个人的风格都活泼起来。
　　商朝朝忍不住扯着嘴角笑，“我呢？你没准备我的？”

　　但一声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个手掌大的盒子，“这是上次没来得及给你的生日礼物。”

　　“杀青的礼物，我没准备。”

　　商朝朝眼睛一亮，他心知肚明，哪里是来不及，分明是被自己一通闹给吓了回去。
　　“我拆了啊？”

　　“拆吧。”

　　商朝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样式简单的手链，手链上有一个转经筒。

　　“不值钱，我大一时去西藏在路上遇到里三位朝圣者，其中一个用这个和我换了物资。”
　　“他说这是大师加持过的，保平安。”

　　商朝朝认真听他讲完，忽地一笑，“声儿哥，要是换成别人，他一定以为你是舍不得钱编故事。”

　　但一声愣了愣，他不是没想过要买点别的，可想来想去，这条他一直保存着没戴过但走哪儿都会背上的东西好像最合适，这才特意从行李箱里拿出来。

　　“不过，我很喜欢。”
　　他拿手链带上，碧色的眼像沾了体温的玉，泛着柔软的光。

　　两人一前一后从化妆间里出去，外头正在热闹，最后胡梦和刘胡子一合计，将杀青晏定在了两天后。

　　但一声回到酒店后开始收拾行李，他的东西不多，来时只有一个行李箱，离开时只多了一些洗漱用品。
　　刚收了一半，电话响起来。

　　他接起：“喂，静姐？”

　　女人未语先笑，“什么时候收拾好？咱们先签合同，然后带你去看房子。”

　　“好。”他看了眼时间，“五点行吗？”

　　“可以。”安静爽快应答，“对了，杀青愉快！”

　　“谢谢。”

　　挂了电话，但一声愣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翻了会儿微博，私信消息根本看不过来，他顺着一条@进了自己的超话，又进了超话排名。

　　排名第一的唱跳男星也不过出道两年，蹿红的速度快得难以想象，然而他想起上次答应安静签约后她说的话，“一声，只要咱们合作顺利，要不了多久，顶流的位置一定有一个是给你留的。”

　　说到做到，还没签约她就送上了一份见面礼，《跑山狗》不过是当初为了第三极城市户外招揽游客的宣传片，没想到还能这么做文章。

　　没一会儿，门被叩响了。

　　敲别的演员房间门这种事会发生频繁在商朝朝身上，大概传出去都没人会相信。

　　但是一想到杀青后，对方就有足够的借口避而不见，他就慌，就忍不了。

　　床边摆着已经快收拾好的东西后，商朝朝心里一空，“你要走了？”

　　但一声：“嗯，收拾完就走。”

　　“方便吗，请你吃个饭。”问完他就笑了，大明星怎么会方便在外头吃饭，“我说废话了。”

　　商朝朝忙摇头，“当然方便，去我家啊，我叫毛方买菜。”

　　“不行，去的话怕来不及赶回来。”但一声默了默，解释，“我要跟星宇签约，下午五点就过去。”

　　商朝朝一怔，“这样，那，那你之前和我说要想想还算数吗……”

　　两人的位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一个追着捧着，一个欲拒还迎，但一声拳头紧了紧，又松开。这么做太不男人了。

　　商朝朝比他小了将近五岁，他得担起责任。

　　这么想着，也不知道倒底是冲动占了上风，还是无意偷心的责任感很重。

　　“算数。”

　　没等商朝朝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捞过人，给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温柔拥抱。

　　“什么时候都算数。”

　　怀里的人像是傻了一般，许久以后，温热的吐息在熏染在耳际，“那现在，咱俩算开始了吗？”

　　莫名其妙的开始，但一声心里乱糟糟的，明明这完全不是合适的时机，他却忍不住紧了紧手里的腰。

　　“算。”

　　商朝朝呼吸一窒，抬头看向但一声的侧脸，忽然在颈间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你喷我送的香水了？”

　　对方的嘴角忽然罕见带着羞地勾了一下，“你不是说适合我？”

　　“嗯，好适合你。”商朝朝大胆伸手按在对方后脑勺上，但一声不妨被按着点头。

　　“啵~”
　　浅浅的吻印在脸颊上，但一声愣了愣，垂眼看着他忽然笑了。
　　“小商。”

　　商朝朝故作镇定地看着他，“怎么？”

　　耳朵上一热，男人伸手捏了捏，低声道：“你好像很容易害羞啊。”

　　商朝朝忙清了清嗓子，“我又没谈过恋爱，这总要走个章程吧？一上来就那什么……你想？”

　　但一声笑，松开了手，“没有，快四点了，你不走吗？”

　　商朝朝摇头，“没事，我不急，要不你去我那屋，咱们俩打会游戏？或者看电影也行，等你先走我再走。”

　　但一声点头，“你先过去，我把东西收拾好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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