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乡的歌谣

　　Chapter 47

　　莱姆斯在接下来的几周里忙得焦头烂额，毕竟即便克梅尔希望举办一个小型婚礼，要准备的东西还是不少。就像芙蓉之前说的那样，要敲定邀请人员名单、制作邀请函、规划场地、筹备物资、确定婚礼流程等等，哪一项都不是个轻松活，更何况他们还有凤凰社的任务。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不情愿参加凤凰社的工作。蹲在食死徒的宅子外面的时候，虽然他努力让自己保持警惕和专注，但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开始考虑婚礼筹备的事，或者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克梅尔和她的一颦一笑。

　　星夜下的对谈之后，莱姆斯觉得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道隔阂也消失了。互诉衷心之后，他能感觉到克梅尔终于对自己托付了发自内心的信任。他们的关系比十几年前还要亲密，他终于能够坦然地拥抱和亲吻自己的爱人，与她在一起时满心都洋溢着喜悦与幸福。

　　而且在阿斯特肆无忌惮地喊他爸爸之后，大部分成年人都知道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其实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以光明正大地炫耀自己家的小姑娘的这个事实让莱姆斯感到无比开心。孩子们在红堡时经常会玩魁地奇打发时间，莱姆斯第一次看阿斯特飞行的时候几乎惊呆了。她飞得非常好，甚至比詹姆和哈利还要好一点，骑着扫帚在天空翱翔时就像是只自由的鸟儿一样灵动又迅捷，让他不禁心生自豪。

　　这份幸福感与满足感让莱姆斯终日沉浸于一种梦幻般的晕乎乎的感觉里——更何况，克梅尔和他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

　　他们把婚礼定在了8月底，地点则选在了红堡森林的湖畔空地上。受邀的人员中除了莱姆斯的父亲以外，其余全都是凤凰社的相关人员。克梅尔说既然现在红堡是凤凰社的总部，他们自然有义务保守这份秘密，即便是婚礼也要为此让步，不过她还是邀请了自己在伊法魔尼时代的好友一家。莱姆斯还记得克梅尔学生时代多次向他提过的爱丽西娅，这位女巫现在仍居住在美国，她和她的丈夫就是克梅尔介绍给邓布利多的北美联络人。

　　莱姆斯邀请小天狼星担任伴郎，而克梅尔的伴娘自然就是爱丽西娅了，此外阿斯特主动请缨当了花童。父母重归于好并且打算举办婚礼的事实让小姑娘很是开心，阿斯特欢欣雀跃难掩喜色，早早就和芮雅一起着手为婚礼做准备工作了，最近则是忙着编织用于装饰会场的凯尔特结。

　　因为要把祝福的心意编织其中，所以比起使用魔法更想用手工完成——小姑娘这么说着，手指灵活地将绳索缠绕在一起，钩织成有规律的图案，那副姿态就像克梅尔吹奏哨笛时一样专注而动人，让他的心底不由得涌起一阵怜爱。

　　整个八月，莱姆斯满脑子都是婚礼的事，在期待的同时也变得愈发焦虑不安起来。他开始对逐渐迫近的那个日子感到胆战心惊，结果被小天狼星狠狠嘲笑了一番，说他虽然长着一副四十来岁的外表，内心却像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

　　不管怎么说，这个日子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8月26日，距离月圆还有几天，虽然每天都很忙碌，但他并没有忘记喝自己的狼毒药剂。今早也是，一起来他就灌了一杯药，然后才悄悄摸回床上温柔地注视着还沉浸于梦乡中的克梅尔安静平和的睡颜。

　　她喜欢侧身睡觉，微微蜷曲双腿，手则放在心口附近，似乎是觉得这样的睡姿能带给她安全感。而他们同床共枕的时候，她时常会用额头抵着他的手臂或者胸膛，仿佛这一丝微弱的联系能帮助她不在梦境中迷失方向。

　　莱姆斯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克梅尔，但又怕惊扰她的睡梦，时间还很早，他也希望她能多睡一会儿。所以他躺回自己的枕头上之后选了个折中的方法，就是拿手轻抚她散落在床单上的银白发丝，手感很好，像是摸到了上等的绸缎。

　　他细细地端详着这个在今天就要成为自己妻子的女性，感到胸口充满了温暖的情愫。他希望在今后的每一日也能像现在这样，醒来之后就能看到她陪伴在自己身边，直到死亡让他们分离。

　　婚礼定在下午三点开始，所以当日的准备工作也不用太早开始。不过他们吃完早饭之后，芮雅就无情地把他赶出了主卧，而阿斯特也反复叮嘱他不许提前前往会场。莱姆斯哭笑不得，只好在红堡宅邸里漫无目的地游荡起来，最后在一楼的起居室门口被小天狼星抓住了。小天狼星难得正经地对莱姆斯说了句你居然还有心思闲逛，就把他拖去客房更换礼服了。

　　下午两点，莱姆斯的父亲莱尔·卢平抵达了红堡，莱姆斯亲自前去正门迎接自己的父亲，看到这位已经显露出苍老的男性对他露出了发自真心的开怀笑容。

　　“恭喜你，莱姆斯，我真高兴能参加你的婚礼，你妈妈也一定会感到开心的。”

　　“谢谢，爸爸。”他走上前去与自己的父亲深深相拥，然后带领他穿过庭院前往坡道下方的森林。

　　上一次来视察场地还是三天前，所以莱姆斯也对短短几日内的变化大吃了一惊。阿斯特似乎花了很多功夫把会场变成了一片美丽的花原，让时令季节的各色花卉在场地上肆意生长争相吐艳。并不是用盆栽做的装饰，这些花卉似乎都是直接从地面上生长出来的，在周围的茵茵绿草的衬托下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小姑娘大概是用德鲁伊的法术实现了这一切吧。

　　宣誓仪式会在湖畔的那棵橡树下举行，所以那里已经摆好了供证婚人站立的台子和宾客们可以落座的椅子。草地上没有铺上红毯，但阿斯特已经用两列花装饰出一条长长的走道，到时候莱姆斯会在走道的尽头等待他的新娘到来。

　　距离宣誓场地不远处的开阔草坪上，摆放着一排排的桌椅，但那上面目前还是空的。与红堡内的家具不同，今天的这些桌椅都是白色的，造型也十分雅致。桌椅旁边，阿斯特也用花圈出了一个圆形的场地，到时候会当作舞池供宾客跳舞。芮雅与阿斯特一起编织的形态各异的凯尔特结四散漂浮于会场上，随着湖畔的清风轻轻摇曳，看起来像是许多水母在水中轻缓地游动，不过奇妙的是并不会让人觉得诡异或者凌乱，大概是她们选取的颜色和周围的环境比较相称吧。

　　莱姆斯能看到许多风笛、哨笛和手风琴摆放在会场的边缘，到时候会由它们为舞蹈进行伴奏。除此以外，附近的树木上落了不少杜鹃和喜鹊，时不时就会发出几声啾啾鸣响。在爱尔兰婚礼当天能看到杜鹃和喜鹊似乎是种好运的标志。

　　宾客们陆陆续续都抵达落座了，莱姆斯看到一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性坐在了宾客坐席的末尾，和他旁边与他有着相似面孔的年轻男孩聊起了天。莱姆斯下意识地走上前去向他们开口问好了：“你们好，感谢你们来参加婚礼。”

　　黑发灰眼的男性站起身伸出手和莱姆斯握了下手，用十分友善的口吻说道：“谢谢你们的邀请。我是艾德里安·缇尔曼，这是我的儿子克莱蒙德。”旁边那个看起来比阿斯特稍小一些的黑发蓝眼的男孩礼貌地向莱姆斯点了点头。

　　莱姆斯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天，这对来自大洋彼岸的父子都是让人很舒适的交谈对象，除了他们的口音总是会让莱姆斯觉得有些奇怪。当然，他完全没提自己曾经误解这个男性是克梅尔的丈夫一事。想来1987年时，缇尔曼一家应该是受到克梅尔的邀请才会前来拜访红堡的吧，但这个奇妙的巧合却让莱姆斯大受打击仓皇而逃，也是因此，他才短暂地放下了困扰自己的一切，前去拜访了达姆科斯·贝尔比，以此为转折点迈向了新的人生道路。

　　也许多年以后，莱姆斯会把这当成一桩趣谈在某个家庭聚会上对自己的妻女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但现在还是算了。

　　时间到了，莱姆斯前往走道的尽头与小天狼星并肩站好。像是宣告仪式正式开始一样，树上的鸟儿发出一阵整齐悦耳的啼鸣声，紧接着，一阵舒适又清爽的微风拂过，新娘自不远处葱郁的树木后显出了身影。

　　那个瞬间，莱姆斯觉得所有的东西都从眼前消失了，他只能看到身着礼服的克梅尔正迈着轻缓的步子向他走来，他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下了她的身影。

　　克梅尔真的很美，他几乎难以从自己凝滞的大脑里搜刮出任何词语来赞美她。她穿着一身席地的白色长裙，缓步走来时宛如湖中仙女一样优雅而高贵。长裙剪裁雅致得体，完美地勾勒出她动人的身姿，蕾丝编织的花朵自左肩画出一道美好的弧线点缀于领口，让裸露在外的肌肤更显白皙细嫩。如绸缎般柔顺丝滑的银白长发散落于腰际，其上覆盖的白色头纱为她添上了一份圣洁与端庄，而那双满含笑意的蔚蓝眼瞳，比秋日高远深邃的天空还要美丽动人。她手捧一束以绿色的丝带捆扎而成的花束，其中的主花是与她名字相同的白色山茶花，搭配着少许的紫菀、满天星、桔梗还有一些绿叶，那是他们幸福的象征。她没有佩戴太多的饰物，唯独他送给她的那只铂金的戒指在她拿着手捧花的指节上微微闪动着柔和的光芒。

　　利亚姆牵着克梅尔沿着走道向他们步态轻盈地走来，身后跟着阿斯特还有一位金发碧眼的美丽女性，应该就是克梅尔的好友爱丽西娅·缇尔曼了。两位女巫为新娘提着长长的裙摆，同时从挎在肘关节上的篮子里抓起一把把花瓣向周围的宾客泼撒。他们踏过的地方接连不断地冒出无数的颜色各异的花朵，构成一幅仿佛童话中才有的令人惊艳的画面。

　　利亚姆将克梅尔的手交付给了莱姆斯，然后拿出一根金红相间的丝带将他们的手腕绑在一起。莱姆斯知道这是爱尔兰习俗中的德鲁伊式绑手礼，象征着永结同心。他握紧了克梅尔的手，感到幸福感从心间直冲脑海，就算看不到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从未有过的容光焕发。

　　伴郎及伴娘都退下了，莱姆斯和克梅尔一起转向橡树下的礼台，看向他们的证婚人。

　　阿拉斯托·穆迪显然是不习惯出席这种场合，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地把自己打扮得像样了一些。莱姆斯从没见过他的那头又硬又短的杂乱灰发像今天这样整齐服贴过，而且他穿上了一身西装，只是原本应该放着襟花的地方插着的是他自己的魔杖。看来老傲罗对于把魔杖放在别的地方都不放心，在这一点上无论如何都不肯妥协。

　　穆迪粗声粗气地开口了：“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聚集于此，见证两个忠贞勇敢的灵魂彼此结合。”他停住了，脸上的肌肉轻微地抖动了一下，显然是忘词了。不过老傲罗不愧是处变不惊，立刻跳过了一大堆客套的空话，直接将头和魔眼一起转向莱姆斯，直勾勾地盯住了他。

　　“莱姆斯·约翰·卢平，你愿意娶克梅丽尔·菲欧娜·凯尔特作为你的妻子，永远爱护她、保护她、忠诚于她吗？”

　　莱姆斯郑重地点了点头，用诚挚又坚定的口吻说道：“我愿意。”

　　穆迪又转向了克梅尔，但是魔眼却停留在了莱姆斯身上，继续说道：“克梅丽尔·菲欧娜·凯尔特，你愿意嫁给莱姆斯·约翰·卢平，让他成为你的丈夫，永远爱护他、帮助他、忠诚于他吗？”

　　克梅尔微笑点头，用清冽又好听的嗓音说道：“我愿意。”

　　“我宣布你们结为终身伴侣。”穆迪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魔杖轻轻挥舞，让一道浅金色的温暖光束落在两人身上，然后继续说道，“看起来你们已经为彼此戴好了戒指，那么现在就交换一个亲吻吧。”

　　伴着雷动的掌声，莱姆斯转身面向克梅尔，低头与她拥吻在一起。当这个缠绵的吻结束时，被施了魔法的风笛、哨笛和手风琴便开始奏响带着浓郁民族风格的悠扬曲调。在美妙的乐曲的伴奏下，克梅尔背对着宾客将手中的捧花向后方用力抛了出去。这束捧花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最后落在了海丝佳·琼斯的膝盖上，黑头发的女巫笑眯眯地抱起花开始接受附近的人们的祝贺。

　　阿斯特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白狼，撒着欢儿似的来回奔跑跃动，引导着起立的宾客们前往宴会的现场。无数丰盛的佳肴与美酒突然地出现在那些空无一物的桌子上，芮雅和莫丽绞尽脑汁为这场宴会呈上了一桌丰盛的筵席，更是把地下酒窖里尘封的那些好酒拿了一大半出来用以招待宾客。就连穆迪似乎也被这些酒吸引了，从礼台上下来向新人夫妇点头致意后便很感兴趣地拄着自己的拐杖朝那边走了过去。

　　按照习俗，宣誓仪式之后需要有一位男宾率先过来祝福新娘，而哈利担任了这一角色。男孩走上前来友善地向克梅尔表达了赞美，然后微笑着对新婚的夫妇俩说道：“希望你们永远幸福。”

　　“谢谢，哈利，去享受宴会吧，希望你能玩得愉快。”克梅尔向哈利柔声致谢，目送着男孩远去之后，才转过头来面向了莱姆斯，微微抬头仰视着他，轻声说道，“我原本以为这一次我不会想要一个婚礼了，但直到我刚刚看到在走道尽头等着我的你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开心。”她蓝色的眼瞳里跃动着喜悦的光辉，像是阳光映照下的平静海面，闪耀着细碎的粼粼波光。

　　“我也是。”莱姆斯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和想要触摸她的欲望，他抬手捧着她的侧脸印下一个吻，然后恋恋不舍地与她分开，轻声说道，“你今天真美。”

　　克梅尔笑了，白皙脸颊上的红晕将她衬得愈发美艳惊人，她愉快地开口询问：“要去跳舞吗？”

　　莱姆斯点了点头，轻快作答：“当然。”

　　爱尔兰风格的舞曲正在向他们发出邀约，婚礼的主人公们自然是要去献舞的，为此莱姆斯还特意在婚礼之前紧急补课练习了一番，要知道他上一次跳舞还是詹姆和莉莉的婚礼时呢。不过练习的成果应该还是很不错的，毕竟连陪他练习的利亚姆都估且点头认可了。

　　注意到克梅尔低头将视线投向了绑住两人手腕的那条格兰芬多风格的丝带，他急忙出声阻拦：“这个丝带，就先这么保持一会儿吧。”他还不想那么快拆掉利亚姆为他们系上的丝带。

　　“这样的话跳舞会有点麻烦的，没关系吗？”克梅尔挑了挑眉，但依然眼含笑意，她或许也能隐约明白莱姆斯的那点小心思。

　　“别担心。”莱姆斯按捺不住心底的爱意，再一次温柔地轻吻自己的妻子，在她耳畔发出动情的喃语，“我会引导你的。”

　　他想牵着她走向未来的日子，从今往后，他也不想再松开她的手。

　　他们手拉着手沿着铺满花的道路缓步走向舞池的方向。夏末的午后，浅金色的阳光自棉花般漂浮于天空中的云团的间隙投射在这片婚礼的会场上，像是为他们的前路送上了美好的祝福。在这个愉快的日子结束之前，他们会像年轻人那样一起尽情地旋转舞动，等到累了，再去共饮一杯甜美的蜂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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