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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柒时间之弧
亓玥觉得自己的心脏,先是被提得老高老高的,高得都快触碰到喉咙了,几乎只要被人一吓,就会蹦出来。却在她的视线触到手臂时,又猛然下沉,一如沉到了海底,再也浮不起来。
“蛮骨,你真的有划开皮肤吧。”她干渴地舔了舔唇,极为小心翼翼的提问,生怕遗漏了什么。
蛮骨侧目,挑眉提议:“要不再划一下,你仔细看好了。”
亓玥一怔,急忙缩回手臂,眼神警惕地瞅着蛮骨。开玩笑,再划一刀,岂不是还要再尝一边刚才的痛楚,她才不要咧。可是……她拧着眉,将手臂送到自己的眼睛,上下左右仔细审视着,却仍旧没有看到伤口,甚至,连疤痕都找不到。
“果然。”利维塔斯抵着下巴,满脸的了然。
蛮骨反手将匕首掷还给利维塔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喂,有你这么还别人东西的吗?”他撇头,一把将擦过脸颊的匕首接住,收好,故作大度地摆手,“算了,本少爷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语毕,他瞥向蛮骨,却在接收到对方的瞪视后,讪讪地耸了耸肩。
“好了,言归正传,”他正色,却还故意吊人胃口,“你是要听真话呢?还是假话?”
“你说呢?”蛮骨有些不耐,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情去听那所谓的假话。
利维塔斯轻笑了下,特地压低了声音:“真话就是,这女人离人类越来越远了。”
他的声音原本就低,而四周又是那么安静,一时间,气氛竟变得格外诡异。
之后,他又说:“她的血已经和这里的人差不多了,没什么特色。记得前段时间闻起来还很新鲜,虽然味道没怎么变,口感倒是下降了很多。但让我在意的,是她的血变化非常快,似乎在追赶什么……要怎么说呢,这感觉,像是快得马上就要戛然而止一样……嗯,这样文艺的说法,对你们这群粗人来说,要理解还是有一定困难的。我就简单说一下,她现在的情况,是因为她的时间流动非常快,所以才会使得伤口在极短的时间内愈合,甚至什么都不留下,剩下的,还要等一段时间才会知道。”
落下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语,他旋身变作蝙蝠,拍打着翅膀离开了。
昏暗的环境中,因为少了些许声响,便显得格外宁静。而氛围一旦沉寂下来,人的睡意也会渐渐漫上来,可亓玥却没有丝毫困倦。或许是刚才的话戳中了她最脆弱的地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体内正发生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她便心慌不已。
她双手环着膝盖,有些不安地抬眸看向蛮骨,见他根本没有看向自己,心下不免又一阵慌乱。
“蛮骨。”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甚至急切的想要让他回身看向她,还好,他的确也如她所愿的回过身来。
蛮骨扫了眼她的样子,也知晓她心里在想什么,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习惯性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状似安抚:“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像这样不是很好嘛?”
亓玥疑惑,乖顺地等待下文。
“这样你就可以跟我们去战场,也不用担心被人暗算了。”蛮骨顺着坐到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肩继续,“就算一不小心被人砍了,也会马上恢复……”
“你所谓的很好,指的就是这个。”亓玥有些郁闷的瞪着蛮骨,见他一脸坦然,心知两人的思维模式,相差实在太远了,根本说不到一块去,索性闭上了眼睛,靠在他身上,沉默不语。
或许是太过安静的关系,她的额头抵着身侧的热源,一如靠在小时候睡惯了的绒毯上,觉得温暖无比,不知不觉的,竟是要睡过去了。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身侧的人的低语——
“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很轻,却很郑重,像是说着什么承诺,对她的,亦是对自己的。
她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恍惚是应了声,然后便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冬日的阳光从树缝中照进来,微微泛着柔和的红色,打在略显枯黄的草地上,折射出一片朦胧的浅色光晕。即便如此,她依旧觉得晃眼,用手遮着眼睛,缓了好久,才在异常的颠簸中,清醒过来。
她眨着眸子,猛然抬头,还没待她看清楚,脑袋便撞上了某样硬物。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痛呼出声,捂着脑袋向上看去,入眼的,显然是被她撞得通红的下巴。视线再往上挪一点,恰好对上某人深色的眸子。
她心中疙瘩一下,也没空再管还疼着的脑袋,抬手敷上那红彤彤的下巴,干笑着问道:“蛮骨,你没事吧。”
蛮骨垂眸扫了她一眼,冷哼了声,随即将下巴从她手中挪开:“醒了也好,正好问你要不要去那座寺庙看看。”
掌心逝去的温度,着实让亓玥怔愣了下,她瞅了眼自个的手,得出某人真的非常不给面子的结论后,才记起他刚才的问题。
“你刚才有说什么吗?”因为是被蛮骨抱在怀中的,她极其自然的从他怀中下来,仰着头,等待他的下文。
亓玥这么一问,蛮骨直觉有种被她打败的感觉,扶着额头,无力地重复:“我问你,要不要去那座寺庙看看,叫梦心寺来着吧。”
“梦心寺?”亓玥低喃了几遍,越发觉得熟悉。她蹙眉搜刮着自个的记忆,蓦然间,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对了,我住在武藏之国的梦心寺,若有什么问题,你可随时来找我。”
她恍然大悟:“是逸多法师住的那个寺庙。”
亓玥明确的记得,自己现在还能站在这里,逸多法师,绝对是功不可没的一员。于是,她拉着蛮骨的衣服,神情兴奋:“那我们过去看一看。”
蛮骨点了点头,向着炼骨交代了声,便拉着亓玥往梦心寺的方向走去。
只有两个人的旅途,是亓玥向往很久的。自从上次被蛇骨打搅后,似乎便没有两人独处的时光了。
初初是遇上那该死的盗贼,还害得她中了一箭;等她好不容易追上他了,又是急着赶回蛇骨他们身边;到了晚上,又不知从哪冒出个名叫西罗玛塔的妖怪来;而昨晚,又是利维塔斯那只吸血鬼。
总结来说,她的这一路……现在勉强将之称为“冒险”,还真是充满了各种各样奇幻的际遇啊。
值得庆幸的是,蛮骨至始至终都在她的身边。
亓玥本就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只要自己喜欢的人能够陪在身边,便也足够了。当然,若能像现在这样,仅他们两个,而他牵着她的手,走在这样的森林里,即便道路再难走,在她看来,也是件极为幸福的事情。
梦心寺离他们并不是很远,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便也抵达了。
沿着阶梯往上,进入大门,迎面是汪洋般的草坪。草很长,几乎将她的小腿淹没,若草叶上面没有那点点的枯黄,倒是活脱脱一片草长莺飞的景色。再往前走,便看到一个大坑,褐色的土上隐约有点点的绿意,是刚出芽的嫩草,而坑的中央,镇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亓玥觉得好奇,瞅着那块石头愣了神,直到旁边响起糯糯的童音,才恍然回过神来。
“你们是谁?”穿着僧袍的小小少年站在草丛中,隐隐有种要被绿意覆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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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昨天去剪了个蘑菇头,于是今天到处报信,迟了更新。
结果,被所有的人都笑了一遍,桑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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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肆拾柒时间之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