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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名剑
水溶随着水晋进了始峰院前殿太初殿，众人随着小太监的唱咏声，向水溶水晋叩拜。水晋自然颔首道：“平身吧。”又将水溶奉了在上座，道：“十四叔先坐，我还有些事情，先失陪一下。”转身吩咐自己的侍从俞力照看水溶。
水晋作了一揖，便转身与侍从詹宜走了。
出了殿，水晋便问：“湘莲来了没有？”
詹宜道：“陆昌好像在逼着他练武，近日一直不得空。说的什么便是世家子弟也总的有些本领，若总是什么都不会，定会败了家，还举了个商人的当年认为真正贵胄应该是什么都不会做，什么事情都该有别人做，落到后来商王周立，只能变卖家中物什，后世才将经商之人称为商人。我前些日子过去看柳二爷的时候，陆昌正教训着，说些什么不好好练功，要是成了纨绔膏粱败落的典，就该羞死了。”
水晋道：“怎么近日看的这般紧了？”
詹宜道：“听闻陆郎中要遣陆昌去建业大营那边。”
水晋道：“恩，知道什么时候走么？”
詹宜道：“估摸着没几天了。”
“再派人过去看看。”水晋道。
詹宜点头道了声知晓，便转身叫了个小太监，吩咐去小校场再看看，那小太监刚要走，水晋忽然道：“站着，去的时候跟陆昌说下今日小宴请的大都是章尚两家的子嗣。”
那小太监答了声是，便作揖躬身退了去。
詹宜跟着水晋走了一会子，水晋见他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便道：“你这是怎么了？”
詹宜道：“殿下，那边有些事情还得我去看着。”
水晋颔首道：“那你便过去吧，我也不需你陪着，正好刚刚见了那么许多的人，我也有些累了，便去青凤亭那边小坐。”
詹宜躬身退了下去，水晋自往青凤亭不提。
大约一刻钟之后，柳湘莲穿着一身红色短褐便找到了青凤亭，水晋奇道：“大冬日的，怎么就穿的这么少？练功便也罢了，怎么过来的时候也不晓得换了衣裳，难不成冻了陆昌就能不催着你练功了？”
柳湘莲干笑了两声，道：“过来的急了，我这也是怕师父后悔了不是？”
水晋笑道：“我也歇够了，跟我一起回后殿换件衣裳吧。”
柳湘莲弯腰摸了摸脚脖子，道：“确实有些冷了。回云峰殿咯。”
水晋不动声色的将手炉递给柳湘莲。柳湘莲报之一笑。
柳湘莲换了身大红的盘领衫，水晋找了个自己小了点的白狐裘鹤氅给柳湘莲罩上，道：“好歹多穿些。”
柳湘莲好似做什么决定一般，咬了咬嘴唇道：“他要去金陵，要将我送回我师父那里去。”
水晋道：“你师父？陆昌不是你师父么？”
柳湘莲道：“不是，我师父姓石，四年前愉王起兵谋反时恰巧救了他，慕他才能，便让我拜了他为师，跟着他习武。你也知我是没了父母双亲，皆是依着师父所言行事的。”
水晋刚要言语，一小太监过来回道：“殿下，柳二爷，宴已备好了，差不多可以开席了，监丞让过来请殿下，二爷入席。”
柳湘莲理了理裙摆道：“殿下，我们过去吧。”
水晋也只好颔首，一起往中殿瑶光殿。
水溶是个闲不住的，往日里在内宫能见到不过几个粉团一般的弟弟，平日里由着三母带着，安静的紧，且，年纪尚小，仍随着各自的母妃住，唯有水湛与他两人搬去建安宫。此番见了许多年纪差不多的孩童，亦有几个顽劣，其中便有尚家的嫡孙尚季玉，二人在太初殿的时候聊着聊着便聊的极为投机，等俞力请他们入席的时候，已经好的像认识了几百年一般。
水湛到太初殿的时候只见水溶与尚季玉聊的起劲，水湛自然不会去打搅他们，便自去了瑶光殿，正遇见水晋过来，水晋道：“十三叔，东西可有找到？”
水湛颔首道：“自是找着了，咦，你这身后的孩子好有些面善。”
水晋笑道：“这是陆昌的徒弟，十三叔哪里能见过。”
水湛也笑了道：“这倒说不准，万一是入了羽林卫的，保不齐就见过。来，过来让孤看看。”说着便向柳湘莲招了招手，柳湘莲抬头看了眼水晋，水晋点头示意无事，柳湘莲便从水晋身后出了来，向前几步，向水湛拜了下去。
水湛道：“叫什么名？”
柳湘莲道：“臣姓柳名湘莲。”
水湛两年前便已知晓这是红楼梦的世界，因着几乎见不着红楼梦里时常提及的人，毕竟，红楼写的是贾府内宅的人事，且，着重描写的人也皆是宁荣二府之人，水湛并不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过在一个虚幻的地方，甚至不如南柯一梦，好歹人家还真是有个蚁穴。何况，实话说，宁荣二府那情况，这里再无人比水湛更清楚了，那般腐朽的世家大族，实提不起兴致去结交，甚而连会进宫的贾元春都没去注意过。
此番遇到柳湘莲便也仔细看了看，这个红楼里描述的真性情男儿，与古龙笔下一个个恣意风流快意江湖的侠客一般放荡不羁，幼齿时虽未长开，却也看得出以后那极为漂亮容貌的模子，声音也清脆紧，只是不知怎么后来喜串戏文去了。
水湛感慨一声道：“柳湘莲啊。”
柳湘莲道：“臣在。”
水湛反应过来，尴尬笑道：“没什么。”
水晋在一旁道：“湘莲习武，十三叔第一次见着人家不该有什么表示一番？”
水湛点头道：“是该有些表示”，忆其柳湘莲原是拿着鸳鸯剑作为与尤三姐的定亲信物，便回头向绿云道：“哥哥书房有柄青冥，号称是孙权的藏剑，去取了来。”
绿云答了声是，躬身便要离去，水晋连忙道：“十三叔，那是帝王用的东西，这般怕是不妥吧？”
水湛挥手道：“没事，不过是一柄藏剑罢了。”
柳湘莲听得也是要拒绝，水湛瞪了他一眼道：“给你便收下，何来啰嗦。”
绿云看了眼水湛，水湛点头，便退了下去，往重华殿去取青冥剑了。几人往瑶光殿走去，边走边闲聊，水晋忽而反映过来道：“十三叔，你拿的可是我爹的剑。”
水湛斜了他一眼道：“自然是了。”
水晋扶额道：“自作孽啊。”
水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哀悼。柳湘莲并不明白，便悄声问水晋这是为何。水晋咬耳朵道：“我爹尚武，手中藏剑颇丰，尤好名剑，这青冥剑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得了的，此番被顺王随手给了你，必定会问缘故，我撺掇十三叔送你武器之事必会被我爹知晓，天做孽犹可忍。自作孽不可活啊。”
柳湘莲道：“那这剑还给你，放了回去不行么？”
水晋捏了他一把道：“行个鬼啊，顺王赐了给你的东西又回到我爹的藏库里，你让我爹还有顺王的面子往那里搁。总而言之，我完了。无量寿佛啊，道尊保佑爹爹迟些发现青冥剑被十三叔随手送了人。”
柳湘莲沉默一会子，水湛转头看了他两人一眼道：“这没悄悄话了？”
柳湘莲握紧拳头，便要向前进一步，幸好水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水晋装无知的向水湛使劲笑了笑，水湛也无法说什么，便专心想吴家的事情了。
水晋悄声道：“幸好我拉的快，你是不是想跟顺王说你不要那剑了。”
柳湘莲默默的点了下头，水晋扶额道：“往日里那么聪明的一娃，怎么偏今日老做出些蠢事来了。”
柳湘莲道：“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顺王殿下，那年我随着师父来小校场便在东宫外面见到过顺王，因而，应该能拒了这剑的。”
水晋道：“我说十三叔怎么会对你面熟。”便再无下话。
一行人刚到了瑶光殿，绿云便领着个小太监捧着个匣子过了来，走到水湛身边道：“剑取来了。”
水湛打开匣子，将剑取了出来，郑重的递给柳湘莲，道：“试试如何？”
柳湘莲看了眼水晋，只见他眼中莫名有股狂热，难不成他也是个好剑之人？带着疑问将剑接了过来，因着是长剑，柳湘莲年纪又小，用起来稍显笨重，柳湘莲运了运手腕，单单使了下剑重之类，便将剑规了鞘，作揖谢恩。
水湛微微一笑道：“回去之后将我的承影放到青冥位置，哥哥回来的时候记得提醒我一声告诉他我换了他的剑。”
绿云道：“知晓了。”
水晋大松了一口气，道：“十三叔你存心是要吓我。”
水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与我何干？明明是你自己心虚的，怎么就怨我了。”说完便笑着进了瑶光殿，但见水溶正坐在右首席，与锦衣貂裘八九岁的一小公子正聊的热火朝天，看口型以及往日里水溶的顽劣个性，便能推断的出这两人是如何的臭味相投，所谈的定然是如何调皮捣蛋之事情。
水晋登了主位，水湛自去了左首位，水湛扫了一眼殿下，自己下首正是嗣王水昊，柳湘莲却是坐在了末后左右位置，暗赞了声水晋虽做事嚣张，却也是心细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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