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心捂，宿命相逢

　　青莲心语·殊途宿命（续·姒一相伴）

　　六、姒一归池，旧识护新生

　　念霞降生后的第七日，莲池深处忽然漾起一圈极淡的水纹，原本平静的水面翻涌出细碎的灵浪，一道青绿色的身影自池心缓缓浮现，落在岸边时，化作了个身着素绿布裙的女子。她发间簪着支水草编的发钗，眉眼清浅，周身裹着与莲池同源的温润气息，正是守池千年的姒一。

　　“姒一？”我愣了愣，握着念霞襁褓的手微微收紧，记忆里混沌莲池初开时的光景忽然翻涌上来，“你竟醒了。”

　　姒一缓步走来，目光先落在我隆起后尚未完全恢复的小腹，又落在襁褓里安睡的念霞身上，眼底泛起一层极淡的暖意，屈膝行了个浅礼：“莲心归位，少主降生，属下自当归来护佑。”

　　白蜚上前一步，将我和念霞护在身后，指尖凝起灵力，却未完全展露敌意——他能察觉到姒一身无半分恶意，且气息与莲池本源一脉相承。“你是青莲诞生时的伴池灵草？”

　　“正是。”姒一点头，抬眸望向白蜚时，眼底多了几分敬意，“天道守护者的气息，属下认得。当年莲心散逸，是你拼死护住她残魂，这份恩情，姒一记着。”

　　我拉了拉白蜚的衣袖，示意他收起灵力，喉间涌上一股久违的热意：“当年我化形时，还是你替我挡了瑶池仙子的窥探，这些年，辛苦你守着莲池了。”

　　姒一垂眸笑了笑，指尖轻弹，一枚碧色的草叶便落在念霞的襁褓上，草叶瞬间化作一道微光，没入念霞的眉心。“这是属下千年修为凝练的护魂叶，能替小少主挡一次心魔之劫。”她说着，转身望向莲池深处，“这些年三界异动，觊觎莲心的修士越来越多，属下已在池底布下‘锁灵阵’，能将莲池的气息彻底隐匿，连天界的仙官都探不到分毫。”

　　白蜚眼底的戒备彻底散去，颔首道：“有劳。”

　　自那日起，姒一便成了莲池小院里的常客。她话不多，却事事周全，白日里会替我打理莲池，将那些因天雷滋养而疯长的青莲修剪得整整齐齐；夜里会守在院外，但凡有半分陌生气息靠近，便会以水草为刃，悄无声息地将其驱离。

　　她还摸清了我孕期后的口味，知道我不爱莲子却嗜辣，便学着镇上厨子的样子，用莲池的灵泉水熬制汤底，做出来的麻辣烫竟比凡间馆子的还要鲜香。那日我嗦着米粉，见她指尖被烫出红痕，忍不住道：“辛苦你了，不必事事亲为。”

　　姒一摇头，将一碗剥好的蟹肉推到我面前，语气依旧清淡却藏着温柔：“少主曾护属下化形，如今护佑少主与小少主，是分内之事。”

　　七、念霞初识世，姒一伴稚趣

　　念霞满月那日，小院里摆了简单的宴席，没有三界仙僚，只有我、白蜚、姒一，还有几个忠心的仆役。姒一特意采了池边最新鲜的青莲，编成个小巧的花环，戴在念霞的头顶，嫩白的小脸衬着青莲花瓣，竟像个坠凡尘的莲仙。

　　“小少主眉眼像极了少主，性子却带着天道守护者的韧劲。”姒一望着被白蜚抱在怀里、正伸手抓他发冠的念霞，眼底泛起笑意。

　　我靠在竹椅上，望着父女俩嬉闹的模样，又看了看身侧安静择菜的姒一，忽然觉得，这场因特殊体质而起的惶恐，竟在这样的相伴里，渐渐酿成了安稳。

　　念霞长到三岁时，已是个能跑能跳的小丫头，扎着两个羊角辫，整日里追着莲池的锦鲤跑，或是缠着白蜚带她去镇上逛夜市。姒一成了她最黏的玩伴，会用水草编小蚱蜢哄她开心，会带着她去池边采莲蓬（只采最嫩的，还会提前剥好莲子芯免得苦了她），还会在她闯祸被白蜚训时，悄悄将她护在身后。

　　那日念霞偷偷摸了白蜚藏起来的麻辣牛肉干，辣得直掉眼泪，却还攥着肉干不肯撒手。姒一见状，立刻取来莲池的灵泉水，兑了蜂蜜给她喝，又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渍，轻声道：“小少主，再馋也不能多吃，免得惹少主担心。”

　　念霞瘪着嘴，扑进姒一怀里，软糯道：“姒一姐姐最好，爹爹和娘亲都凶我。”

　　我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白蜚走过来，揽住我的肩，低声道：“有姒一在，念霞往后的日子，能更安稳些。”

　　我点头，望着莲池里随风摇曳的青莲，忽然想起姒一曾说的话——莲心之体的宿命，从来不是被觊觎的“仙材”，而是被守护的“归处”。

　　八、稚劫悄至，姒一破局

　　念霞五岁那年的春日，一场悄无声息的小劫，竟悄然降临。

　　那日她和姒一去池边采青莲，回来后便开始昏睡，小脸烧得通红，无论喂多少灵泉水都不见好转。白蜚探她脉门时，脸色骤变：“是心魔劫！竟借着稚童的好奇心，潜入了她的识海！”

　　我心头一紧，想起姒一曾给的护魂叶，忙道：“护魂叶为何没起作用？”

　　“这心魔是冲着莲心血脉来的，护魂叶只能挡凡俗心魔，却拦不住这带着三界贪念的邪祟。”姒一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指尖攥得发白，“是属下疏忽，今日采莲时，曾察觉到一丝极淡的邪修气息，竟没追根究底。”

　　话音未落，念霞忽然睁开眼，眼底翻涌着与年龄不符的阴鸷，张口便要咬向身边的仆役。白蜚眼疾手快，点了她的睡穴，却不敢用强——心魔已缠上她的识海，稍有不慎便会损伤灵智。

　　“我去她识海走一趟。”姒一忽然开口，不等我们阻拦，便盘膝坐在床边，指尖抵在念霞的眉心，“属下是莲池灵草，与少主血脉同源，能以自身灵识为引，将心魔诱出识海。”

　　“不可！”我忙拉住她，“你的灵识若受损，便会打回原形！”

　　“少主当年救属下时，何曾想过自身安危？”姒一抬眸望我，眼底满是决绝，“如今，该属下护佑小少主了。”

　　话落，她的指尖便漾起青绿色的微光，缓缓没入念霞的眉心。屋内的莲香忽然浓郁起来，莲池方向传来阵阵灵浪，似是在呼应她的灵力。我和白蜚守在床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每过一刻，姒一的脸色便苍白一分，发间的水草发钗也开始变得枯黄。

　　不知过了多久，念霞忽然咳了一声，吐出一缕黑灰色的雾气，那雾气刚落地，便被姒一及时祭出的灵草裹住，化作飞灰。而姒一也应声倒下，发间的发钗彻底枯萎，周身的绿意也淡了大半，只剩下一口气悬着。

　　“姒一！”我扑过去扶住她，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她勉强睁开眼，望了望已恢复安稳呼吸的念霞，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小少主……无碍了……”

　　九、莲心养灵，岁岁皆安

　　姒一因耗损过甚，陷入了沉睡，白蜚将她安置在莲池深处的灵泉眼旁，以莲心本源的灵力滋养她的灵体。我每日都会去池边静坐，将自身的莲心气息渡入泉中，盼着她早日醒来。

　　念霞醒来后，忘了心魔劫时的事，依旧整日里追着锦鲤跑，只是偶尔会望着莲池深处发呆，问我：“娘亲，姒一姐姐怎么不见了？她还会给我编水草蚱蜢吗？”

　　我摸着她的头，望着池心漾起的微光，柔声道：“会的，姒一姐姐只是累了，等她醒了，还会陪你逛夜市、采青莲。”

　　三个月后，莲池深处忽然亮起一道青绿色的光，姒一的身影自泉眼旁缓缓浮现，虽脸色依旧苍白，却已能稳稳站立。她走到我面前，依旧是那副清浅的模样，只是发间的水草发钗，已换成了支青莲簪。

　　“姒一！”念霞最先扑过去，抱住她的腿，“你终于醒了！我好想你！”

　　姒一弯腰，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眼底的暖意比往日更浓：“属下也想小少主。”

　　那日的夕阳落在莲池上，将水面染成金红色。白蜚牵着我，我牵着念霞，姒一站在身侧，五个人（还有仆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混着莲香和烟火气，织成了最安稳的画卷。

　　后来念霞渐渐长大，知道了姒一的过往，也知道了自己的血脉特殊，却从未有过惶恐。她会学着姒一的样子打理莲池，会缠着白蜚教她防身术，还会偷偷给我做不辣的麻辣烫（怕我伤胃）。

　　而那些觊觎莲心的目光，早已在锁灵阵、天兵驻守和姒一的守护下，彻底消散。我偶尔还是会做噩梦，可醒来时，身边有白蜚的怀抱，身侧有念霞的软语，不远处有姒一打理莲池的身影，便觉得，所有的宿命波折，都成了铺垫这安稳岁月的基石。

　　又是一年夏，念霞拉着姒一去镇上逛夜市，回来时手里攥着三串糖葫芦，分给我和白蜚，又踮脚给姒一喂了一颗。晚风拂过莲池，青莲摇曳，姒一望着我们，忽然轻声道：“属下守了莲池千年，才知最好的守护，从不是独自坚守，而是这般岁岁相伴。”

　　我靠在白蜚肩上，望着漫天晚霞，忽然笑了。是啊，殊途又如何，宿命又如何，只要身边有彼此，有这莲池烟火，便岁岁皆安，生生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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