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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文的过往
宋清文说道,“在我祖父那代,我家是镇上的教书世家,甚至还教过镇上大人的小儿,后来山河动荡,他把银两散发下去救人,可竟意外惹怒贼匪,又知我家与大人走得近,那时大人已被新上来的官已贪污斩首,见我祖父得到声望,污蔑已毁之。”
“那时的祖父本想带着我们逃离这个地方,可被识破,他身首异处,我爹落下了病根,我娘,也意外伤了只眼。”
“那日惨状诸多人目睹,可因我全家行善,新大人迫于悠悠之口,也为彰显自己大度没有再抄家,后我爹娘重回被他们毁坏一空的房子,也就是你刚刚看到那间。”
“爹娘都落下了病,很久后才生下我,我爹早逝,我娘一只眼把我养大,也许是因为教书世家,我从小也立志当先生,可这里因为多年前的事容不下我做这个,所以我才会到另外镇上,最后,幸好到了你村里。”
祝枝听得心一抽一抽的,她没想到宋清文会有这样的过往,又会这样毫不保留的把自己痛事说给她听。
“清文...”,她喃喃着,心间像压了块大石头,他迫于一些原因来到其他镇里教书,他可以成为镇上的教书先生,可因为她,让他成了了那个最便宜的那个羊,他家,是很困难的啊。
“对不起...我...”,她觉得很羞愧,清文是该要怨恨她的,可他并没有,反而还处处帮她。
“对不起什么?”,宋清文问道,疑惑祝枝为什么会这么说。
“要不是因为我,你的才识肯定能当上镇里先生,你挂在学堂上的诗,你的字,各个都是那么好。”
宋清文的心被触动,一泻暖洋流过,“别这么说,我怪你干什么?我还要谢你,因为你的建立学堂,让我来到村里,我喜欢干净的地方。”
“镇上有竞争力,我是比不过他们的,我清高,不愿意去讨好,明明送点东西说两句话的事就可以,但我不愿。”
“但在你那里我什么都不需要。”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彦生聊的来吗?”,他问道。
“为什么?”,祝枝回,也很好奇。
“彦生他很会审时度势,在这个世界是很必要的技能,我不是说他的心计多,相反他是个很真诚的人,对待你,还有我跟林安。”
“他有的这个技能我知道,但我却不愿意做,所以他会在京里。有时人必须得做些自己不愿的事,后面才能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惜我知道这个道理,却怎么也办不到。”
祝枝沉默着,消化着他话里的意思,宋清文的暗里表达她明白,也知道,他让她不要那么想,自责。
她倒了两杯茶,“来!清文,我们互相敬一杯!”
宋清文笑着与她碰杯,他家的事有多久没跟外人剥析了,但说出来,竟是那样的畅快!
因为这个人是祝枝,她很聪明也能懂他得的话,他想,能跟她做个朋友真好。
林安也默默地喝了杯茶,宋清文的家世原来是这样,可以说是悲惨的,他看着他,一直以来的抵触少了些。
可是他又想,这人竟然这么的就把自己的过往说出来了,他不怕吗?
可他想他会害怕什么?他是怕自己一说出来会改变祝枝心里的形象,可他没有这种顾虑,他们二人,是不一样的。
宋清文悲惨,话间行间没有透露出怨恨,可他,是有的...
“宋清文。”,他举起茶杯,意会了下。
宋清文有些惊讶,后抬手,碰撞声响,两人都喝下。
祝枝心里宽慰,这人竟然还会主动给别人碰杯了,往日他们三个一起待着,他可是一句都不愿意跟另一个人多说的,她把他拉进来一起聊,直到大夜半,才走着回去。
躺在床上祝枝感到床榻动,起来,林安在夜色里端坐在她腿边。
“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去。”
这间屋子老旧一看就不隔音,而且她的房位于两个男人的正中间,可不敢冒那个险。
林安盯着她,“祝枝,宋清文把他的家事都给你说了,你是什么感觉?”
大夜里的过来就问这个奇怪问题,祝枝又坐起来了些,声音小小的,“他愿意告诉我他家的事我很高兴,清文的过往是这样,又被我弄到小村里来,一点也不怨恨....”
她叹了口气想回去给他长点月俸,可又知,他肯定是会拒绝的...
“高兴?”,林安疑问,“为什么会高兴。”
“一个人愿意把他最深处的伤疤告诉你,这就代表着至高无上的信任,也是你们情谊的一种见证。”
祝枝解释着,“痛苦是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没有人会把它随意的拿出来,哪怕是经久年伤不再痛,可是只要再说出来就是让自己重新回忆起那段画面,对于另外倾听的那个人,得抱有很大的信任。”
“信任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情感之一。”
祝枝说着,在宋清文字字的阐述中她很惊讶,也很心疼,同时,更感到了他对她强烈的信任。
“信任....”,林安喃喃着,他又听到个词,可他,也很信任她啊,只是,怕她听了他的事后态度会不一样。
“你会讨厌,怨恨某种东西吗?”,林安问道。
“怨恨?”,祝枝眨了眨眼,现在这人跟她讨论的问题是越来越深刻了,以往他们间可不会说这种东西。
“人们会讨厌某种东西,可能是食物,颜色,或者不常见的动物,人们也会讨厌人,但恨。”,她顿了下,“恨是种更深层次的情感,基本上只会指人,或是某人做了什么事。”
“恨太累了,我懒得去恨,这世间,也没什么值得我这样的。”
“你呢?”,她扬了下眉,“你在恨什么东西吗?”
“没有。”,林安嘴快的回答,看来祝枝不喜欢带有怨恨的人,他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还有什么其他问题没。”
“没有了。”,他回道,就见祝枝摆了摆手,“那就快回去睡吧,我累了。”
林安回到自己的房间仰躺着看上空,他想给祝枝完全的信任,但她不喜欢带有怨恨的人怎么办,他转过身,沉沉的闭上眼眸。
隔日起来,祝枝三人去昨天中意的那两家店铺看了看,租户人说看好了就可以交订金,不然有人需要,他马上就租出去。
祝枝想了想,村内的事还没处理好,现在就交钱太早了,两家店面可不是小事,她昨晚被林安搞得都没有想这件事,现在就给钱,怕回去就后悔。
“麻烦了,我们再考虑考虑。”
他们去镇上买了菜,鸡鸭,中午又回到宋清文家里,上午出来时王婶跟伯母说她们一起吃个饭,她就提议,她来买菜。
所有东西放下,祝枝围上围裙,“伯母,你出去吧,等下会有烟。”
周语兰出去了,柴火房里就只剩她和王婶。
“清文啊。”,周语兰落座,混浊的眼望向某间屋内,“小枝这姑娘不错,咱们屋子,有多久没有女孩家进来了。”
宋清文剥着手里的橘子,“祝枝人是很不错,宁水村的每个人都喜欢她。”
周语兰呵呵的笑了起来,向想说的话被亲儿说吃喂橘子的动作打断,她咽下一口,“那看来你也是其中一个了,把握把握。”
她喜欢那个小姑娘,她的身体不好眼睛逐年也模糊了,她没有几年日子可过,就想死前能看到儿成家生子,这是,她离去前最大的愿望啊,儿现在带了个小姑娘回来,虽然还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可他在信中说,他们没什么关系的。
“知道。”,宋清文嘴上回应,心里却淡淡苦楚,他跟祝枝,是明显的不可能的。
听到回答,周语兰浑浊的眼眼皮夹起,乐咪咪的,又吃下一瓣儿橘子。
“小安你也吃啊。”,她招呼着,拿了个橘子给林安,林安正在思考他们刚才话里到底是怎么意思,被塞了个东西,他笑了笑,剥开,也放进嘴里。
桌上的轮廓渐渐塞满,整室香味弥漫,祝枝跟王婶把碗筷跟米桶端出来,扶着周语兰坐在主位上。
这座大,但空荡荡的房子此刻多了很多人气,平常只会点两盏的油灯,现在增加了三盏,昏黄的烛火摇曳,照映出无限温馨。
周语兰夹了块鸡腿给祝枝,“小枝,来,你吃这个。”
祝枝感谢着,站起给她盛了碗汤。
宋清文看向这一切,与屋内的温暖,他的心更热起来,能这样与祝枝跟娘一起吃顿饭,也算是,圆了他的一个愿望了。
一顿饭周语兰都在时不时的给祝枝夹菜,还叫宋清文给她盛汤,祝枝有些受宠若惊,后知后觉反应伯母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但人家没直接说出来,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说不是那样,只得吃完饭后跟一堆人进去洗碗。
回到屋里她整理着东西,今晚,周语兰每次看她她的眼神都会被那只空眼吸引,宋清文清秀,爹娘的样子肯定也不差,只是多年前被人摧残,落得了现在这副样子。
现代制法分明都有很多不公与冤屈存在,更何况是这个皇权至上,会将人午门斩首的世界,她再次意识到,自己是在封建社会里。
“在想什么?”,林安坐在她旁,轻声的问。
“没什么。”,祝枝笑了声,“明早还要赶路,快回你自己的屋里睡吧。”
早起跟伯母还有王婶告别,祝枝拗不下的收下她们自己做的菜干还有馍馍,坐上马车,又是一天一夜的赶路,她与车内的另于两人聊了半天,在颠簸中,又躺下去睡觉。
迷迷糊糊中,她感到有一幅披在自己身上,是最熟悉不过的味道,身子在摇晃快要落下时被东西抵住,她沉沉的安下心来,陷入到睡眠里。
夜晚再到天明,他们于阳光正盛时到达村里,回屋整理了番,祝枝准备去找郑叔商量点事,刚出门不久,就见他也朝她走来,嘴里笑着。
“小枝,彦生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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