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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弱(修)
许久,屋内针落可闻。
禁锢她的怀抱在一点点缩紧,宁菱知道,先前的话他并没有接纳她的说辞,她的恳求也并没有用。
江玦这人她虽了解不多,但多少知道他这个人,心性极高,齐元青的存在是他眼里的一根刺,哪怕她与齐家从未有过任何逾矩之事。
有时候看着他的深邃不见底的眼睛,宁菱总觉得自己身处深渊,空洞的畏惧蔓延,常常束住她的神识,以至于在他跟前撒谎,都是极其难办的事。
屋内静默地连微风拂过的声响都能寻到,江玦的目光由上而下,似乎是在参透她话里的虚情假意。
“我不需要你为我操心朝堂的事,宁菱。”他终于打破了持久又煎熬的死寂,“我只需要你配合我,做我想做的事。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话落,她方又跌回床帐,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熟悉的疼痛回落,没有留情。
宁菱闭着眼睛,沉默地承受着这场风波。
江玦看着她一脸慷慨赴死的神情,便气不打一处来,才刚消下的气焰又蹭地涌上,忽而脖颈上猝不及防攀上一双手。
绷紧的身子一顿。那双手慢慢环住他的脖颈。
身下一阵异动,江玦眼底骤然划过一丝错愕,而后便见身下的人儿忽而睁眼,水光潋滟。竟破天荒地去迎合。
“妾知道错了。”
她紧紧环住他,弱柳扶风,原本就受不住越发猛烈得攻势,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打散的气息跌在他肩上,泛起一片酥麻,江玦不由得绷紧了身子,险些没忍住。
她轻声道:“给妾一个弥补的机会……”
声音实在累极,轻极,飘忽在空中,似乎一落地就要碎了。
这份娇弱,只有他才能唤起,也只有他才能看见。
只有他。
江玦收回所有的顾虑,抓紧她。
力度愈加沉,更愈加重。
江玦埋头,只一昧沉浸在这份来之不易的情他没有看见她怀里的人,紧抿的唇内牙关死死相抵,紧闭的双眼眼尾沁出些许泪珠。
宁菱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只期望明日醒来,忘了这段过往。
事毕,他从其身上抽离,看着她软在被褥,已然没了半分力气,却还是努力抬起,去握他的指尖。
“别生气了。”
见他沉默不语,宁菱再度捏了捏他的指尖,以为他是没听到自己的话,遂又拔高了些声量,下一刻身子忽而悬空,落到他的怀里。
江玦依旧绷着神情,对于她的示弱并不理会,只一昧地抱着她往浴间去。
宁菱以为他仍在生气,遂又抓住他。
他沉沉地望着她,忽而出声,“如果,我让他消失,你待如何?”
那只握着他的手陡然一僵,江玦的目光回到她强颜欢笑的神情,纵然了无一言,也早已明白了。
浴间水汽氤氲,暖意烘托,江玦却觉得身处三九,如坠冰窟。
他恨变数,更恶失控。
原以为一辈子定数他可掌控,却横冲直撞出来了个她,偏偏他每每被她牵制,半点方法都没有。
对于无法掌控的东西,他一贯的做法,要么得到,要么毁掉。
他得到了她。可将近半年的光阴,她望向自己的眼睛,一如既往地疏离,纵然每每床笫之间,她一贯温顺,无不答应他,可情迷意乱时,他也瞥见过她那双眼睛伪装的迷乱之下,一闪而过的冷静自持。
沦陷的从来都只有他。
而造成这一切的,无非都是那姓齐的带来的灾祸。
到底是宁菱没能忍住,为他求情。
“儿时家中药肆繁忙,父母无暇顾我,是他在照顾我,他与我而言,如同亲生兄长一样,我对他的情谊亦如此,再无其他,我知道官人不喜欢他,若官人应允,我去同他说个清楚……”
“不需要。”江玦打断了这番令他不悦的话,细细拂去她长睫上的水珠,郑重道:“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孩子……”
这是他第二次提及子嗣。
宁菱怔了一瞬,怎么也没想到他跳到这话上来。
“妾尽力,只是……”
他将她抱进浴桶,环着她的身子,目光在她面上逡巡,“宁菱,你全了我,我保证不动他,送他一番前程都可。”
孩子,是唯一能对抗她那颗心的办法。
宁菱不懂江玦为何对子嗣那么执着,他要什么女人没有,子嗣更加不是问题,难道他就不曾想过身世地位,想过若来日那孩子真的出世,她这出身山野的亲娘会成了她在那些高门夫人间的笑谈。
她在一片茫然与忧然中点了头,顺了他的想法。
江玦的唇角终于勾起一弯满意的笑。
沐浴后,宁菱疲乏倦怠,甫一沾了枕头,不消一刻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果真是累着了。江玦为她掖好被角。
以往同床共枕,常听见她夜半时分也翻来覆去,今日误打误撞,让她直接累得睡昏厥了。
江玦默默望向她平坦的小腹,虽得到了她那句承诺,但不知为何,心底莫名的忧心忡忡。
起身离屋,抬头一望,月亮都已经出来了。
“好好照顾她,不然我唯你们是问。”
“是。”两个丫鬟压着惧意应下来。
江玦最后看了身后的寝舍一眼,旋即回身便出了院子。
“几时了。”
“主君,戌时了。”南风拿着灯笼,小步跟在江玦身后。
夜里起风起得有些猝不及防,阵阵寒意泛来,更将灯笼内的烛火吹得七零八落,几乎熄灭。
南风一边护着火一边祈祷,这阴邪的风快些饶过他吧。
江玦的脚步忽然停下。
南风陡然一惊,连忙看向手里的灯笼,那烛火在他献祭了自己庇护后,已经回亮了不少,只是在这昏暗的花园里到底阻了江玦的步伐。
正着急忙慌地请罪,忽而见江玦目光不善地盯着远处,南风循着望去,便见远处灯笼的烛火缓缓走来,再一定睛,唐筠儿已经站到了他们跟前。
她脸上持着端庄恬静的笑容,略带羞涩地望向江玦的眼睛,顷刻又低下头来。
“不曾想在这里见到表哥。”
江玦不愿与这人多做言语。想他虽是前院的人,但到底是见过宅院后头妻妾间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戏码,存了什么心思,他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跟前这人,善以柔弱示人,也就宁菱未在宅院长大才真心相待,那夜前脚被伤着,后脚还想着她可怜,给她求情。
他不愿与其多做言语,抬步离开。
唐筠儿不慌不乱地望着他离去,笑道:“宁姐姐可还好?不知道筠儿这会去,是不是叨扰了?”
江玦的脚步这才停下,转身,眉眼威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近她的院子。”
“表哥息怒。”唐筠儿连忙屈身致歉,“只是我有一件大事,需要与姐姐商议,不知表哥可否允我见姐姐一次。”
见江玦终于肯正眼瞧她一眼,唐筠儿继续道:“前些日子与姨母去北陵寺祈福,好巧不巧,碰见赵姐姐了。”
这赵姐姐,指的是赵远星。
江玦一双眸子瞬间眯紧,盯着她。
这冷厉的目光稍一打来,唐筠儿后背不觉发紧,险些将手里的帕子绞破,才得以维持住脸上从容的笑意。
“她告知了我一事,筠儿觉得得先来向宁姐姐求证才是,表哥还是不宜知道,免得伤了夫妻情谊,那便是筠儿的罪过了。”
“再卖关子,我即刻把你送回唐家。”
这番假模假样的欲言又止,江玦真是看够了。
觉察到他言语的冷怒,唐筠儿立即跪下,声音颤抖,“表哥息怒,此事,还是容筠儿与姐姐商议过后才好,毕竟此事并非小事,而是……攸关贞洁的大事。”
此话一出,南风立即皱眉,旋即回望着四周昏暗,这花园空荡,白日里是游赏的好地方,但夜里却能藏污纳垢,着实不甚安全。
江玦骤然攥紧掌心的白玉,沉声道:“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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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修了,跟之前的情节不一样了。
什么时候过审,我真没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