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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有关席棹出道前疑似接触过非法盈利类机构的舆论沸沸扬扬,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风头正劲的新生代实力派演员”和“近年气质转变明显,出道时冷郁风格至今无代餐”的标题相叠加,网友的关注点就默契地全往他的身上集中。
本以为冷处理等这波热度过去就好,没想到有匿名的“情报大佬”发出非法借贷相关的专业贴,很快被解读成内涵近日热搜常客席某相关经历,大众的焦点又一下子被固定住,舆论热度久久不散。
更令人意外的是,陆续有网友发出一些有明确指向的言论。
-[附图][附图]原来他真的是演员啊,我平常不怎么看电影的,前两年和对象旅游约会的时候看到过他和另一个漂亮男生在一起,去翻了相册,这应该就是他吧,另一个角度不对没拍到脸
-我和我女朋友在H城隔壁的浅滩公园也看到过他和另一个男的在一起,[附图]当时拍了日出的照片,角落那两个人影就是
-你说是就是?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是吧?
-我发誓绝对是!那天还有一位丧子的母亲跳海自杀了,警察都来过,肯定有案件纪录!我和我女朋友觉得他们俩都长得好看,以为是隔壁影视基地拍戏的艺人明星才偷偷拍的
-偷拍别人还有理了,也是没话说
-等下,所以你们说的另一个漂亮男生是同一个人吗?那席棹岂不是一直有对象?
-也不一定吧,万一是他情史丰富又恰好喜欢同一类型的呢?
这些言论仅仅半天时间就都不见了,但这么明显的捂嘴操作激起了网友们的逆反心理,平台越删,发的人就越多。
-席棹就是个私生活不检点的人啊,他早就有未婚妻了还勾三搭四,你们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卧槽大瓜,细说!
-我是从他以前的公司领导那里知道的,说他离职那天就是带着未婚妻一起去的,没想到转头就进了娱乐圈
-啊,那搞不好不是未婚妻,是金主吧?
-诶这个人我见过,几年前我在G市一间旅社打工来着,他是从一辆改装大G上下来的,当时我还和车行的朋友吐槽说是哪家少爷体验生活来了[附图][附图]同行的确实是个漂亮小男孩,可惜没拍到正脸,且看且珍惜吧,估计马上要被删了
-已存图,卧槽这车没个小三百下不来,他那时候还是个新人来的吧,能开得起这个?
-所以说是金主嘛
-好混乱,又未婚妻又金主的,他原来这么花的吗?真看不出来
-娱乐圈里有几个纯洁无瑕的,人设你也信?老了卖你保健品
-幻灭了,我原本很喜欢他的
B市星汇娱乐公司,乔颖领着席棹和林善善直奔裴明知的办公室。
“叩叩”“稍等......进”刚推门进去,裴明知苍白的脸色吓了几人一跳。
“都坐吧,把门关上。”裴明知似乎刻意往旁边躲了下,然后才起身走到会议桌前,“这次有关席棹过往的舆论,冷处理应该是行不通了。”
林善善自觉的开始做会议纪要,乔颖则是一脸严肃地和裴明知对视,只有席棹心不在焉。
“《杀机》剧组那边,公司已经对接商量决定先暂停你的拍摄工作,崔导也说愿意为了你把角色戏份挪后先完成其他部分的拍摄,她给了一个月缓冲时间,如果不能妥善处理这件事,就真的要考虑换人了。”
裴明知的声音有些虚弱无力,脸上看起来也不如以往光彩,席棹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不起,我给公司添麻烦了。”
桌上沉寂了片刻。
“席棹,我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那些关于你的舆论我也知道不尽实。”裴明知闭了闭眼狠心道,“但公司股价受影响确实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董事会那边意见也很大,如果不是考虑到......”
他的欲言又止让席棹清楚地意识到一点,那就是宋采舟的身份在他至今为止的职业发展里到底占了多重的分量。
“崔导那边和投资方争取的时间是拿人情换的,大家都是生意人,只要面上过得去不会刻意针对谁。”裴明知和乔颖交换了一个眼神,语带安慰道,“就当休个长假,你好好调整一下状态,不是什么原则上的严重问题,公司不会抛弃你的,放宽心。”
回S市后,席棹让林善善送自己到了城西的一家疗养院。
“席哥,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联系,乔颖姐说了我没假可以放。”林善善忧心地看着他说,“当然就算只是想说说话我也可以的!”
他看着三年下来干练稳重不少的助理,勉强扯了下嘴角:“我没事,你回去吧。”
目送车子离去后,他拢紧衣领扣好帽子,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向父母所在的那栋楼走去。
自从当初他因为医院方泄露消息遭遇绑架险些出事以后,宋采舟就把他的父母转移到了这家私人会员制疗养院,他在这里甚至也有自己的房间。
疗养院里人不多,平常安静的就像山间小别院,他最喜欢的是一片从附近山上引流过来筑成的湖,湖的中心有一座白鹤饮水的雕像,坐在湖边看着那座雕像的时候,他的心总能慢慢平静下来。
“嘀”验证了指纹进入房间,里头数年如一日的明亮,虽然这里的光永不熄灭,但可惜床上的人从未睁开眼看过。
他走近床边垂下眼,二老至今没有意识恢复的迹象,三年也已经是超出平均存活时间的理想情况了,如果当初不是遇见了宋采舟,也许他们根本撑不到今天。
又想到了宋采舟,无论做什么都总想到宋采舟。他逼自己回神看眼前,很快思绪又浑浑噩噩地飘到别处,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一连几日后,失眠导致席棹的状态更加差了,林善善专程来送了一趟舒缓剂,看见他眼里的血丝和眼下的青黑后不忍道:“席哥,你再这么下去,宋总回来了会心疼的。”
他听后眼角跳了一下,告诉自己林善善不知情,不是有意戳他心窝,但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善善,你觉得我们感情好吗?”
林善善愣了下,想了想才说:“其实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站在我这个外人的角度来看,席哥你的工作性质和宋总的在根本上差不多,你们长时间分离两地还能稳定这么多年,感情不可能不好。”
是了,林善善又不知道完美契合和紊乱症的事,会这么想再正常不过了,自己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答案呢?
“嗯,没事了,你走吧。”
夜深后他又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后颈灼热得难受,看了眼柜子上的褪黑素后还是干脆起身,抓了只舒缓剂塞进口袋出了门。
湖边,席棹裹着薄毯颓唐地坐在石墩上,湖中心的白鹤雕像随着底座慢慢转着方向,他从鹤喙朝着西边一直看到其转向东边,兜里的舒缓剂仍旧没有被拿出来用。
他甚至能从后颈腺体处感觉到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急,毫无往日平息的迹象,反而开始涌起一丝针扎似的冰冷刺痛感觉。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对生理构造和知识一知半解的人,当然明白这是情绪异常波动导致的信息素突发性失控的预兆,想到学习这些生理知识的时候,那个人......
“咚”东西沉入水中的声音勉强唤回他的意识,他怔愣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反应过来自己是把那支舒缓剂扔进了湖里。
情绪一旦冲上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他盯着涟漪还没完全消失的湖面看了几秒,突然拔腿向自己住的屋子跑去。
气喘吁吁的再跑回来时,连人都还没靠近站稳,一条项链便从空中划过,直直地坠进了冰冷湖水中。
他面目狰狞地看向水花溅起的位置,清除地感觉到扔出去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痛远超过后颈传来的疼痛。
那对袖扣,即便他从宋闻那里得知了其本质是定位监听器后也还是带在身边,因为他还抱着一丝幻想,如果宋采舟是为了他的人身安全考虑呢?
但是这样的想法在对方杳无音信的这几天里被一点点地磨平,过往许多次正正好的“巧合”记忆纷至沓来,最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宋采舟从最初送这份礼物开始的目的确实就只是掌控他的一举一动,所以当初在发现他真的将其做成项链随身携带的时候才会露出那样愧疚的表情。
宋采舟,愧疚。
他笑出了声,下一秒眼泪就顺着滑落。
放声哭了一场后,他身上的不适愈发强烈了,不仅仅是腺体刺痛,就连四肢都开始麻木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撑着冰冷的石墩转身,就在他想回屋的时候,远处嵌在方格里的亮光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那病房里的灯,有这么亮吗?
他以为是自己哭过以后看东西出现了偏差,于是用手背给眼眶降温后再眨眼去看,那光非但没有暗下去,反倒比刚才还扎眼了。
甚至那明光里似乎混进了什么诡异的颜色,像是,红色。
他的胸腔中莫名传来一阵钝痛,像是启动了某种肌体自我保护机制,双腿不自觉地后退,再后退,直到后腰处被围湖的锁链拦住才停下。
那不是灯光,是火光,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他开始疯狂地朝那个方向奔跑,因为不曾低头看前路所以被绊倒了无数次。
受伤传来了血腥味,可身体的痛觉仿佛在一瞬间全部消失,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快跑!别停下!”让他不顾一切地奔向那个方向。
火光冲天的,是他的父母所在的病房。
......
"嘀,嘀,嘀"仪器的声音先被听见,然后是外头传来的争执声。
“我是他的经纪人,为什么不能进?”“说了不能进就是不能,就算你是他老板也没用!”“你们哪来的权力随意关人,有文件证明吗?没有就让开!”“申请令已经在流程中马上就到,这位女士,你再纠缠的话我们是可以以妨碍公务之名逮捕你的,你可要考虑清楚。”
席棹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绵,瘫软无力地躺着,消毒水的气味让他觉得恶心。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也想不起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只能隐约听出外面似乎是乔颖的声音。
但很快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他再一次像沉入海底一样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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