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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
“大人……”
“站住不许动。”顾少室打断他,轻轻磨了磨后槽牙,忽然觉得右手手背磕到的那处又隐隐作痛起来,连带着看到白止他也有点隐隐头痛,“你就站在那说。”
楚月安哪肯啊,更别提旁边还站着个外人,眼神那叫做一个哀怨:“这话我只想和大人说……”
顾少室一阵肉麻。
可惜还不等他开口,楚月安已经自己转向程岳,带着四分乞求、六分可怜柔柔开口:
“这位同僚……”
程岳早已待不下去,眼观鼻鼻观心:
“鄙人程岳,国子监周易科博士。”
哦,我知道。楚月安心说。
我还知道你喝醉酒之后最喜欢揽着美人肩,一边磕花生米儿一边抹泪叙说自己艰苦的寒窗十年往事,酒不够了也不会如其他流连花楼里的权贵般就手一扔,而是老老实实收起放在桌下,然后叫人过来再拿新的。
啧,他都想到哪去了?
楚月安没来由一阵心躁,尽管知道程岳看不见,面纱下还是扬起一个假笑:
“我和大人有些事……”
“自然自然。”程岳好歹也浸淫官场这么几年,忙颔首应:“臣就不打扰两位谈话了,大人,”他朝顾少室一礼:“臣请告退。”
顾少室波澜不惊,见楚月安一幅俨然把自己做主的样子,也没开口打断,看上去也不像生气的样子,只是对程岳点点头:
“你退下吧。”
楚月安把幕篱取下。
他总要离开丞相府不错,但不该是顾少室赶他走。
他与顾少室对视:“大人可是在埋怨我一直在欺瞒?”
顾少室却是拿他那双桃花眼盯住他不言,片刻后,才从座椅旁走到他面前,微微低头看他:
“你当真不介意?”
“…介意什么?”楚月安懵了。
顾少室神情微动,也很疑惑:“你不是已经去见了阿姐?”
噢,果然在丞相府干什么都会有人报告给顾少室啊。楚月安点点头:“是。”
顾少室:“她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楚月安是真的疑惑了。顾梓筱什么也没和他说啊,除了和他倾诉了一番她和他大哥的前尘往事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讲,硬要说,就是她每次看向他的时候总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不过楚月安没多想。
顾少室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忽然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
“我有意将阿姐许配给你。”
楚月安:??????
“啊?”他语无伦次:“我对顾小姐没有别的……不对,为什么啊?”
不是,顾梓筱看着也不愁嫁啊,做什么非要给她安排个婚事?更何况他也不是她心悦之人啊?
楚月安真的搞不懂了,加上他今早才看着顾梓筱在自己面前哭的抽抽搭搭的,心里无端升起一阵保护欲,连“白止应该喜欢顾少室”的人设也忘了:
“大人为何非要让顾小姐成婚呢?”
他怕顾少室反驳,竹筒倒豆子一般一句接着一句:
“若是大人想安插人手在楚家,我一直以来做的还不够吗,况且小秋小冬也在楚家,顾小姐已经如此…如此可怜,为何还要如此强迫于她?”
顾少室没想到他会为顾梓筱说话,微微一怔,说:“我并没有强迫她。”
“这是她自己和我提的。”
他一顿,眼神落在楚月安脸上:“她说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她知道那日是你在背后帮了她——虽然是帮着她反抗我这个弟弟,”说到这里,他神情肉眼可见得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平复过来,接着道:
“她听闻了你在楚家的境遇,便来找我提出了这么个想法。”
顾少室重新看回他双眼:“悱之,我阿姐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她这么说是什么用意,聪明如你,肯定也明白。”
楚月安张了张口,忽然发现自己和顾少室关注的点根本不是同一个,一种莫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不明白。”
他上前一步——楚月安没想太多——两手搭上顾少室双肩:
“就算这是她提的,大人难道就这么同意了吗?难道她不是你的亲……”
顾少室或许还真的不在乎。
楚月安总算意识到那股荒谬感来自于哪里了:就是顾少室和他亲姐姐顾梓筱两人之间奇怪的关系。
和他们家完全不一样,哪怕兄弟三人之间有其他人不知道的过往,但那是一种信任,就像是楚暮河相信他作为白止接近顾少室,为顾少室奔走做事,最终一定不会危害楚家,也不会害他,可是顾少室却能如同对待陌生人一般,将顾梓筱当成棋子一般随意差遣。
顾少室丝毫不觉不对,对他突然的动作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并未躲避:“为何不同意?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拆散你二哥的婚姻仍有怨言,但是事情既然没到那一步,还有补救的机会。”
“……补救的机会,就是指让我和顾小姐成婚吗?”
顾少室很坦然地看着他:“是,这是两全其美,再好不过的办法。”
他有自己的私心,顾少室不否认。
他注定要走一条很艰难的路,不管白止对他暧昧的态度是真是假,他都不想被纠缠,也不想因为自己害了他。
如果白止肯同意和顾梓筱成婚,不仅能让白止摆脱楚月安的掌控,甚至,顾少室可以借此掌控一直在雍都势弱、却不肯为他所用的白氏。
楚月安哑口无言。
他控制着自己缓缓松开按在顾少室肩头的手,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我不同意。”
他咽下心头那点郁结,以一种自己也没想到的速度平复心情,平声开口:
“大人不是让我回去吗?刚巧,今日大夫过来看过,说我差不多好全了,属下这就走。”
他朝顾少室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就好像再平凡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幕僚,甚至忘了自己脱下的那顶幕篱,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拉开门时恰好与从外进来的松竹打了个照面,他点点头,忽略松竹似要张嘴和他说什么的神色,扬长而去。
屋内的松竹:“……公子?”
咋啦这是?又吵架了?他手上药还没送出去呢,怎么人就走啦?
顾少室:……
自从白止来府上,顾少室不知道第多少次想叹气,但这回终究没出口,看了看松竹手里拿来的那一小盒药膏,摇摇头:
“算了,他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药先留着吧。”
松竹:真的吗,昨晚公子你偷偷进白公子房间给他手腕抹药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可惜这话他只能憋在肚子里,默默收好药膏,便听顾少室开口:
“林侍卫已经走了吗?”
他说得是林彻,就在今早,林彻奉楚三小姐之命,感谢丞相照顾白公子,然后还带来了方冬和方秋,说什么感谢丞相派人照顾白止不过楚府不缺人手云云,意图已经很明白了。
不过那会实在是太早,这几日白止在府中听大夫吩咐安心养病,睡得早起的晚,这几日顾少室又有意无意在避着他,便没派人和他说。
松竹点头:“是,方冬和方秋现在还在偏院听侯差遣。”
顾少室沉吟片刻,朝外轻唤一声:“方七。”
一身黑衣的方七不知从何出现:“公子。”
顾少室:“他应该要先回一趟房间,你一会暗中护送他回府,我怕有人已经盯上他了。”
“是。”方七颔首,并未多问,躬身出门,却又被顾少室叫住:“等下。”
方七回身。
顾少室:“林彻的身世,等近日的事毕,你回一趟琅琊……不。”
“公子?”方七疑惑。
顾少室摇摇头又点点头:“也罢,你还是去一趟,晚点说。”
方七:“是。”
这回总算走了。
松竹看看门外,又回头看看不知在思索什么的顾少室,主动问:“林侍卫方才来过的事不用告诉白公子吗?”
“……他回去也会知道的。”顾少室颇带无语地看了松竹一眼:
“要是刚才告诉他,万一他借机赖在丞相府不走了怎么办?”
松竹话不过脑子:“我看公子挺乐意他呆在府里……没有没有!呃……我的意思是,咱们丞相府又不是养不起他是不是哈哈哈……公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顾少室:“……回来。”
松竹灰溜溜收回跨出去那只脚,垂头:“公子。”
顾少室很想踹他一脚,可自觉已经过了那般意气用事的年纪,这个念头一出,他又唾弃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想了想去终是无奈揉了揉眉心,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咳咳……松竹。”
“诶!公子。”松竹以为他要吩咐什么大事,挺直腰背:“您说!”
顾少室:……忽然又不想说了怎么回事。
嗯……解释,怎么解释……
顾少室:“……你家公子没有龙阳之好,别在心里乱想有的没的。”
松竹脸上茫然了一瞬,但很捧场,用力点点头,就差鼓掌了:“是!”
顾少室哽住,虽然感觉怪怪的,但心想这样也行吧,至少松竹不是嘴碎的人,不会出去乱讲,正要松口气,便听松竹开口:
“公子不过是要借白公子拉拢楚府,公子心里一直只有楚三小姐,属下知道!”
顾少室一口气终于没提上来。
松竹:“……公子?”他疑惑地看了看顾少室奇怪的面色,歪了歪头。
顾丞相:“……你可以闭嘴了。”
缺根筋的松竹丝毫未觉不对,只当他家公子又跟白公子吵架所以心情不好迁怒到他了,末了还不忘尽一尽贴身小厮的职责,好心提醒道:
“属下方才听到白公子拒绝了婚事,那大小姐那边该怎么回复?”
这话总算问到点子上了,松竹还不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一劫,顾少室面色有所缓和,看一眼桌上堆叠的文书,垂了垂眼:
“不必惊扰,晚些时候我亲自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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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顾少室他根本没有心吧!(生气)
六级听力好难…我觉得雅思录音都比它清晰这是可以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