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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
一位管理者用旧到发粘的皮管勒住任屹上臂，尖锐冰冷的针头扎入静脉。
“别怕，来这里的每个人都要经过体检，你这么虔诚，一定没问题的。”
生产主管端着三个玻璃器皿站在采血者的后面，器皿里是半透明的粘稠溶液。
殷红的血浆流入采血管，溅在壁面，形成细小血珠。
生产主管眼睛盯着逐渐装满的采血管，歆羡地说：“很健康的颜色，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新鲜的血液了——”
他话音未落，后腰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手中的溶液径自向正在采血的管理者泼去。
啊！！！
只听一声惨叫，溶液与采血者接触，瞬间发出浓烈白烟！
管理者捂住脸颤抖着打滚，指缝后的半边脸上出现大片密密麻麻的水疱和溃烂，甚至被黏液腐蚀出个洞，露出侧面的牙龈。
“水晶球！！嘿嘿！水晶球！”罪魁祸首手舞足蹈，一脸疯笑。
工人主管暴怒：“给我抓住这个死疯子！”
于是所有工人一齐上阵，追的追、砸的砸，原本死气沉沉的车间顿时变得鸡飞狗跳。
任屹趁乱蹭到文乔和池苒面前。
“我早晨冒充狂热信徒，从生产主管那里套得信息。他们这里将人分成四类：神卫、神侍和神子。”
池苒正要看向他，任屹低声道：“别回头，我长话短说。”
接着他将自己探听的消息尽数道出：“神卫就是咱们在常贵家见到的那些低级异种，没有任何思想意识，只凭本能和手持吊坠者的命令进行攻击。神侍比神卫地位要高一些——就是厂里这些工人，他们无法获得进化加强，但是保有人类的外观和部分神志，是万形之神的忠实信徒。”
疯子跳上传送带，工人们纷纷去抓他的脚，疯子一边怪叫着一边不断向前跑，传送带被他玩成了跑步机。
池苒嘴唇微动：“那神子又是什么？”
“神子是目前等级最高的进化态，在他们当中享有无上地位，但能进化成神子的人却不足千分之一，据说他们当中只有厂长最有潜质进化成神子，但也只是类神子。”
“看不出这邪教等级还挺森严，”池苒轻声讥嘲，“那还有一类呢？”
“啊？还有什么？”
“不是分为四类吗，怎么才说了三个。”
“我说的是四类吗？”任屹也迷糊了。
池苒顾不得任屹之前的提醒，扭头狐疑地看向他。
另一边，几个管理者终于抓住了疯子，将他五花大绑。
“绞了他！绞了他！绞了他！”工人们齐声高喊。
管理者动作粗鲁地将疯子押上绞肉机。
喀拉。喀拉。
传送带每推进一节就会发出声响，高速旋转的刀片将所有肉块吞噬，搅成蛆虫般的肉糜。
疯子被揍得青紫的脸贴在金属履带上，绞肉机振动的嗡嗡声让他什么都听不见，只能感受到那股入骨的冰冷距离他越来越近。
“水晶球……水晶球……”他眼里噙着泪水，不甘地闭上双眼。
就在寒意贴上头皮时，嗡鸣声骤停，一切瞬间安静下来。
隔了两秒，疯子睁开眼，与挂着碎肉血浆的刀片来了个面对面接触。
透过绞肉机刀片的缝隙，他看见工人们茫然的脸。
“怎么突然停了？”工人组长不悦问道。
他四下检查一圈，才发现刚才还在姐夫怀里撒娇的小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总开关处，手里拎着电源插头：“喂，等半天了，到底还体不体检？”
见过想送死的，没有见过抢着送死的。
工人组长阴鸷一笑，说道：“体检，现在就给你检。”
他们从残存的玻璃器皿中提取残存的溶液，放到新的容器里。
虽然少了许多，但是勉强可以支持体检继续。
“先检我的吧，”任屹按着刚才的针眼说，“血都抽完了，别浪费。”
“不，先给他检，”工人组长盯着池苒说，“他不是着急吗？”
池苒从善如流坐到椅子上，撸起袖子，将胳膊一伸：“来吧。”
刚才采血的管理员还捂着脸躺在原地，几乎听不见哀嚎了，可能是晕过去，也可能是咽了气。
其余的人面面相觑，都心有余悸地不敢接他的班。
工人组长捡起掉在地上的针头说：“我亲自来。”
没有换更换用具，也没有杀菌消毒，任屹用过的针被他直接捅进池苒的静脉。
工人组长动作很用力，几乎整个针头没了进去，在白皙的肉皮下顶出形状。
池苒眉头都没皱一下，锐利的双眸紧紧盯着对方，眼中戾气流转，唇角却挂着笑。
足足十多分钟，工人组长才将针拔出来。
彼时池苒胳膊上的针孔肉眼可见泛出青紫。
文乔上前为池苒按压住针孔位置，蹙眉道：“放松，别用力。”
工人组长冷笑一声：“让我看看你的资质。”
他将池苒的血滴入溶液中，鲜红的血遇到溶液迅速扩散，像滴入水中的红墨水，不到一秒，已化为一滩几不可见的浅红。
“嗤。”工人组长笑了。
任屹见所有人一脸不屑，问道：“体检没合格？”
生产主管回答了他的疑问：“这是最低等的基因，即使接受洗礼，也只能成为神卫。”
神卫，就是常贵地下那些蜘蛛样的异种。
工人组长不屑与池苒再计较，他让人将任屹的血也滴在容器中，在众人的盯视下，新滴入的血液逐渐凝结成为絮状，让溶液浑浊起来。
“神侍，跟我们一样。”
生产主管对任屹友善地笑笑，看得出来，任屹已经暂时赢得他的信任。
接下来——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文乔。
工人组长深深看了他一眼，谨慎地将针头换成新的。
细长的针缓慢扎进冷白的皮肤中，鲜红的血瞬间被抽离，看起来有种触目惊心的瑰丽。被抽血者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好像进入采血管的不是他自己的血一样。
血液如红宝石滴入溶液的瞬间，人们忘了呼吸。
只见那鲜红的液体并没有如常见那样沉入器皿底部或者悬浮在溶液中央，而是如绽开的曼珠沙华，将所有液体踩在下面，散发着妖异的美感。
生产车间落针可闻。
沉寂了足足一刻钟，工人组长才压抑着语气中的激动，两眼通红地说道：
“是神子！神主终于派遣一位神子下来拯救我们了！！”
然而没等其余信徒做出反应，器皿中又有新的变化。
早已淡得看不出颜色的浅红缓缓浮了上来，它的颜色逐渐浓郁，它的形状逐渐妖娆，最后竟在文乔血液的旁边绽放开来。
第二位神子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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