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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只废太子
若是藏的位置不曾变过,祝太尉常年征战在外,家里都是下人每日清扫,他真能放心得下?
可若是藏的位置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变化,又是谁在帮他隐瞒这个秘密呢?
祝平安最初在书房里转来转去便是想这书房会不会有什么暗格密室之类的,如小说里一样摸摸动动就能给弹出来个小匣子把证据全都交出来。
但他叮呤咣啷翻了一通,什么都没发现便算了,荡起的灰尘还把他咳个够呛。
最后是308实在看不下去,生怕自家宿主因为太幼稚继续浪费时间,好心告诉他,书房里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宋夫人自那天将虎符交给他后便动身前往佛寺,说要为国祈福,实则是怕自己会成为祝平安的软肋。
穆靖川几乎是随后便派人以保护的名义围住了那佛寺,现如今宋夫人出不来,祝平安也进不去。
他倒是不担心穆靖川会对宋夫人下手,毕竟幼时宋夫人待他极好,几乎是当作亲生孩子看待,而且她确实只是个深宅妇人,知道的事情少之又少。
可祝平安想破脑袋,这个最有可能协助祝太尉隐藏秘密的也只有宋夫人一人。祝太尉也只可能会把那样重要的物件藏在“自己的领地”之内,也就仅限于此方书房。
时间仅剩不多,他不能全浪费在这一件事上,祝平安只得先将寻找证据的事往后放放,走到门前唤来丫鬟,嘱咐她们往后照常清扫屋子。
丫鬟应下,又抬头往后看了看,问道:“公子,书架上的书可要换新的?”
祝平安随意挥挥手,“放着吧,那些老物件一动怕是要掉渣了。”
事情一件堆一件,时间又不等人,祝平安回到院落后焦躁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头一次恨自己不能分出两个人来。
308善意提醒:「宿主,你现在还是伤员,需要多休息。」
祝平安觉得它说得有道理,近几日太忙,他都快忘了身上的伤也还没好。敷衍地道谢几声后,他果断钻进被窝里准备先睡一觉再说。
只是不知为何,他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几遭都迟迟不能入睡,大脑神经已经极度疲惫了,可潜意识里似乎有什么在不断提醒他忽略了重要的东西。
祝平安烦躁地抬手用指节按压额角,却被那玉扳指的凉意激得一下清醒起来。
他突然坐起身来,厉声呵来外面伺候的丫鬟,指着床榻旁的香炉,“这平日里是谁负责的?”
那香炉青烟袅袅,檀香幽幽,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正是穆靖川常用的熏香。无论是初见还是上次来探望他,穆靖川身上都是这股味道,只是不知何时竟也被替换成了他使用的。
丫鬟愣了愣,不明所以地回道:“公子,是奴婢负责的。”
“熏香可是换了?”祝平安追问。
丫鬟这才明白过来,慌乱道:“回公子,这熏香是早些时候摄政王派人送来的,您说在库房放着就好。昨个摄政王临走时命奴婢把那熏香换上,说是有安定心神的功效,奴婢就给换了。”
被替换的熏香、莫名留下的扳指,和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都像是穆靖川刻意去编织的一张网,想要将他牢牢束缚在其中。
这丫鬟是曾经跟着宋夫人的,想来也不会是受了穆靖川指示。祝平安不好对她发难,只得先让她退下,随后还是嘱咐侍卫通知管家安排这丫鬟换个地方当职。
他翻身下床,径直走到香炉旁掀开炉盖,用旁侧放的长木柄拨弄炉内的香灰。
灰烬细腻温热,拨动间还散发着淡淡的热气,看上去并无异样,确是上好的香料。
可当他俯身细闻时,却嗅到一丝极淡的、苦涩的气味。
“迷香?”祝平安眉头一皱,倒也未立马下定论。
自他从北地回来后总觉得头脑昏沉,嗜睡严重,昨日症状最为明显,想来是时日久了,药效起作用了。
这香里定然有迷药的成分,剂量不大,却也足够让人深思倦怠、意识模糊。
可穆靖川为了让他安分待在祝府,只就动了这一处手脚吗?
祝平安冷笑一声,掏出祝氏令牌在窗边晃了晃唤来暗卫,示意他将香灰带走部分送去查查成分。
待暗卫离开,他立马推开窗,冷风灌入,冲散了满室檀香,祝平安深吸几口新鲜空气,头脑终于清明几分。
「宿主,穆靖川可能已经起疑了。」308看戏看得乐呵。
无论这香、还是这扳指都是穆靖川的试探,这个多疑的家伙不可能仅仅因为往日情分就对他深信不疑。
「蠢王八,下次不许说废话了。」祝平安叹口气,「他这般行径,一来是为警告我别做不该做的事,二来是在试探我手里有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308被骂了也不恼,「他要是问你要虎符你怎么办?」
这明摆了就是吃瓜态度,祝平安实在嫌它问题多,「他不会直接问我要。因为他清楚,若我真有异心,要到手了也是假的。」他转动几下拇指上的玉扳指,「他在等我主动交出去,或者说……在等我露出破绽。」
他话锋一转,「你今天是不是在坑我?明知道熏香里有迷药还让我去睡觉?」
308讪笑几声,自觉闭麦。
弯月高悬,夜色浓稠得如一团化不开的墨,祝府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唯有檐下的白灯笼在微风中缓缓摇晃,为整个府邸蒙上一层惨淡的光晕。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落地轻盈无声,贴着墙根疾行,巧妙地避开所有巡视的侍卫,直奔祝平安的院落。
屋内烛火早已熄灭,隔着窗还能嗅到其中浅淡的檀木熏香。
床榻上的人静静躺着,呼吸均匀,似乎沉睡正酣。
刺客在窗外屏息凝神,确认无误后,从腰间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刃,轻轻撬开窗栓,翻身而入。
他脚步轻缓,如鬼魅般靠近床榻,短刃在月光下闪过凌冽的冷芒,直刺床上人的咽喉。
电光石火之间,那“沉睡”的身影猛然睁眼,一把扣住刺客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来人的骨头。
刺客闷哼一声,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短刃瞬间脱手,当啷落地。
“等候你多时了。”暗卫声音低沉而沙哑,他单手一撑迅速跳下床榻,狠狠踩在刺客的胸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
刺客瞳孔骤缩,这才发觉中计。
眼前之人根本不是祝平安!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暗卫一脚踹中腹部,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喉间涌上股腥甜。
暗卫拾起地上掉落的短刃,在掌中灵活地转了一圈,似笑非笑地说:“谁派你来的?”
刺客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不说?”暗卫也不恼,短刃轻轻划过刺客的脸颊,随后手上陡然发力,瞬间刺入刺客的肩胛。
刺客痛得浑身痉挛,却硬是没发出一声惨叫,暗卫抬手掐住他的喉咙,五指如铁钳般收紧:“不说就只能怪你自己跟错主子了。”
就在刺客即将窒息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玩够了吗?”祝平安披着外衫倚在门框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指尖把玩着穆靖川赠与的玉扳指,语调慵懒地问。
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盈盈之下宛若镀了层银光,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此时微微眯起来,透出明显的不耐与烦躁。
暗卫立即松开手,恭敬行礼:“公子。”
祝平安缓步走近,鞋底碾过地上的短刃,停在刺客身边。他蹲下身,两指挑起刺客的下巴:“让我猜猜,是摄政王还是定贤王,或者说陛下?不,”他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应该说,你是哪一派的。”
刺客的瞳孔在黑暗中剧烈收缩,却仍旧一言不发。
祝平安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站起身,语气轻佻却透着寒意:“不说也无妨,反正答案我早已猜到。”
他转身对暗卫挥了挥手:“带下去,好好‘招待’一番,别让他死得太痛快。”
暗卫领命,一把提起刺客的衣领,拖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这刺客定然不是穆家三人派来的,他们没有蠢到这种地步,也没必要这么快下手。
他当下的身份无论于哪一方而言,都算得半个软肋与棋子,不会如此轻易便被舍弃。
可相应的,在摄政王一派或是废太子一派,他以及身后掌握半数兵权的祝氏,就成了拥护者的眼中钉肉中刺,是要处理掉的头号目标。
但真论起来,穆家两人当真对此一无所知吗?
祝平安是坚决不会信的。
两个小狐狸不必朝中老家伙们心慈手软到哪里去,估计也早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抱着不同的心态等着看戏呢。
穆景珩多半是觉得他都能搞到虎符,身边也必然有足以保全性命的底气。至于穆靖川,大抵对祝氏暗卫的存在也心知肚明,不过看在他的面子上没拆穿来说。
“朝堂局势已经在变动了啊……”祝平安拢了拢肩上的外衫,望着黑沉的夜色呢喃。
周遭自然是无人回应他,祝平安装了会儿深沉,转身又换了个房间准备睡觉。
308好奇发问:「宿主,刺客已经被抓了,你怎么不回去睡?」
祝平安幽幽道:「你怎么知道不会有第二个刺客?说你蠢你还不认,没事补补脑吧,少看狗血小说了。」
308默默闭麦,自己绑定这个先行者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给它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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