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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真23
文远和戴贺采的视角并不相同。
这或许也是二人思维上的差距,文远他是明白着自己的情感和目的,但会自我回避和欺骗,说服着自己去不断的适应和退缩,直到让自己呆着痛苦中都能感受到舒适。
所以,文远更在乎结果,哪怕这期间的痛苦已经让人崩溃绝望,可为了其最终的,文远所需要的结果,他都会隐忍,甚至自我蒙蔽的,忽略这期间的过程和感受。
而戴贺采不同,他所探寻的,所追求的,都是有戴贺采在经历和感受出,所总结所领悟出自己的情感。
文远在意结果,而戴贺采享受过程。
可无论是哪方面,同样,二人都对胡上好的故事和思维所感兴趣。
也是如此,当文远的实现投入在戴贺采身上时。
才发现戴贺采的视线,早已等候多时,以及那副,早已预料到文远想到,同样相似问题和同样好奇心,伴随着心有灵犀的笑容。
对视上的瞬间,双方便知道了对方的想法和回答。
在整理好衣服后,赤脚的戴贺采带路向前,而紧跟着的是,脸部尚未消肿提,却已经能看清其清俊五官和温柔如君子气质,正着高跟鞋的文远。
而所在三人队伍最后的,是见证了前方二人来此的一切喧闹折磨后,又与瞬间恢复如初,保障着戴贺采安全的保镖。
蹦蹦跳跳的身形,跟随的是摇摇晃晃的影子。
一路来到泥巴房,没有任何的嘲弄和羞辱,只是静静的走着,看着,感受着源于这偏远山区和老朽村庄,所微弱而又存在的一呼一吸的生命力。
此时此刻的安静平和,仿佛才回到了旅行的本质。
可从始至终的,戴贺采来此的目的,就不是为感受着田园山村的旅行游乐。
从土坡走到熟悉的田稿,黑瞳中所印汇的也有泥巴房的身影。
褪色破旧的大门从内打开,泥巴房原本的死寂,也被灶台屋里点燃的烟囱而复苏。
一圈圈,一道道的白烟缓缓飘起,又融入进云端清风之中。
屋内站立的保镖,等待已久,在见到那片蓝色衣裙时,便抽起身旁缺了腿的凳子,压在那老旧的破门旁。
自己上前去迎接回来的戴贺采几人。
“没有危险,胡上好,胡老汉瘸了条腿,但并影响日常生活,正在灶房里面做饭。”
保镖上前躬下身,简单的同戴贺采概括了现在胡上好的状态和行为。
戴贺采听后点了点头,问了句:“胡老汉,见到你,没什么反应吗。”
微微思索着十几分钟前的场景,正常人看到自己家里,突然出现个衣着怪异体型十分健壮的男人,第一反应肯定是警惕的敌意的,去直接攻击对方,或是警惕点知道双方体型察觉太大的,也会用语言周旋逃离或者去找临边人来援助。
但胡老汉,那位头昏早已全部花白,眼瞳清灰尚不知能不能看清,佝偻着腰杆,却仍然从体型看出是个高大老人的男人。
却只是在见到保镖时的瞬间。
用那个走路时看不出异样,却在迈着大步奔跑着才能看出问题的双腿。
焦急的跑进了,由戴贺采开头祭拜的房间内,在里面安静的待了几分钟后,才若无其事的缓缓踱步出来。
如枯木擦皮的干老又嘶哑的声音,随口问了句保镖,另外三人去哪后。
得到了保镖,那虚假到都算不上敷衍的回答时,也并不在追究,保镖来着的目的和行为,只是拿了个木框子,从储内房里掏出了大批的粮食和肉,再平缓而又有些歪曲的步子,前往了灶房。
又来来回回从灶房和储备房进出了几次,就一直待在灶房里生火做饭了。
比方才在湖旁时更为具体和详细的解释。
戴贺采这才满意,他的脚面已经沾满了黄色的泥巴,有些已经干涸的成了土块牢牢的粘在脚上,成了个天然的鞋底。
并不在纠结泥巴土沾染灰尘,或者弄脏了胡老汉家的地面。
戴贺采命令的清理,可不仅仅是弄干净文远的呕吐物这么简单。
戴贺采因为灰尘而呛咳的模样,是在场三人都见过的。
所以,在下达清理的指示后连带着整个房屋的地面,都被留在泥巴房的保镖好好清扫了遍。
比起刚来是灰尘漫天飞舞,如今已经是清爽舒适的,如同雾霾对比雨后天晴的感觉。
进入泥巴房内,将抵在房门的椅子那进来。
戴贺采和文远一人一个椅子的坐在木桌前。
灶房的烟火气和菜香,从那黑炭的小木门飘出。
都是早上吃了后,到现在滴水未进的坚持,除了戴贺采的另外三人都有些饿了。
甚至是两个保镖,眼神都不由的向灶房内瞟去,而文远的反应更加直接,肚子的饥恶,也在这份沁人心脾的饭菜勾引的咕咕直叫。
“都饿了。”
戴贺采挑了挑眉毛,笑着看向连带着保镖的三人。
而这三人都没有回答,而戴贺采刚想说些什么。
灶房那漆黑的木门便被推开,一片蒸汽白雾下。
身形约莫180,半佝着腰,穿着身不知多久的深色麻布衣服,后背手臂都健壮的如石头般,头发花白凌乱,眼瞳清灰的老人,用撮箕端满了的红薯腊肉米饭和玉米,一步一顿的走到戴贺采和文远二人坐在两旁的木木桌上,将满满大盆的食物放上。
胡老汉那双浑浊淤青到像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双瞳,在静静的扫视了周围的四人后,什么也没说,又苟着腰,默默的回到了灶房内忙活。
这撮箕上的食物已经多到能堆砌的起来,明显是六七人的饭量。
而那柴火饭的魅力也远不止如此。
腊肉的香味,玉米和米饭混杂的暖甜,还有地瓜的炭火香,无不是在勾勒着众人的味蕾。
可更让戴贺采和文远所关注的是胡老汉的外形,如野兽般畸形的身躯,不修边幅到看不出面部轮廓的头发胡须。
只有那双尚未被遮挡的得了青光眼的青灰色眼瞳,和那高挺却被风吹日晒到如干肉般褶皱的皮肤,以及粗糙肿胀到,如石头般看不清纹路的手指手指以及后背等,能思考对方作为猎户的身份外,光从这份骇人如野人的形象。
很难让戴贺采和文远,能联想到这十几年的变化,竟会把人能变成的模样。
当然的,在面对摆在眼前的“珍馐美味”,没有戴贺采的命令和行为前,三人都没有任何的行动。
瞧着二郎腿,戴贺采看着堆砌在眼前红红黄黄的食物,他看了眼堆在着上面最明显,整条整条的红褐色腊肉。
“这是狗肉吗”
指着那红褐色的腊肉,戴贺采看着文远问道。
“不是,我们家不吃狗肉,这是前些年我在山里面打的野猪肉,吃不完就腌了,小伙子你可以尝尝。”
如同丛林深处的树灵那苍老,而又慈爱的沙哑声调。
从灶房内又用撮箕端出了,五个用破碗装好的浅黄色的鸡蛋羹,同样的摆在了木桌上。
胡老汉代替文远回答了戴贺采的问题。
看着桌面上,又多添加的香喷喷水汪汪的鸡蛋羹和几双木头枝削出来的长短大小不一的筷子,又看着胡老汉苟着腰,从自己房间内端出个坡脚板凳坐在二人中间的老人。
戴贺采笑了笑,不带着任何的恶意和调侃,仍用着自己男性的声调说到:“老爷爷,我只是声音粗了点,是个女孩子呢。”
此刻的胡老汉没有理会两旁站着的保镖,已经身边左右两个青年。
端起碗拿起筷子,用勺子在撮箕内舀了几大勺米饭混进鸡蛋羹里,又夹了块腊肉,混着鸡蛋饭往布满白色胡渣的嘴里大口的塞着。
或许是猎人常年打猎本就沉默寡言,也或许是胡老汉本就沉默,又经过长达十几年的寂寥。
对戴贺采这个本就奇异的问题,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复。
仍是除了胡老汉之外,没有任何人动筷。
文远安静的看着这位故事中,让每个人都产生了不同感触的主人公。
如此的潦草而又如此的朴实,因为已经孑然一身,所以没有可在意顾及的事情,那一口口吞咽的动作,混杂着鸡蛋羹和米粒沾染在本就潦草而更显得脏乱的白胡子上面。
孤寂,悲伤,一个人便是坐在那里安静的吃饭,岁月在他身上用痛苦雕刻的痕迹,便仿佛重新叙述了,他那短暂幸福过后而又悲离孤单垂暮老矣的一生。
文远那份质疑甚至是诋毁的不屑,看见到胡老汉的那一刻,仿佛都消散了。
胡老汉存在的本身,就已经让文远见证了他的故事。
而对于文远的多思,戴贺采显然有更多的想法和问题。
也没有纠结自己不被理会,看着安静却又大口扒饭的老人。
戴贺采又一次抛出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不吃狗肉,这个村里面都吃狗肉,是同情心吗,还是你那过世的妻子或者孩子喜欢狗,毕竟,我听别人说你从未养过狗。”
全全的冒昧,也全然不顾,将别人过去的伤疤撕下的疼痛的挑衅。
这份漠视着他人情感,将除了他戴贺采所在意之人以外,将所有人所有事情都做以观察剥离,直戳他人内心深处痛苦的傲慢,又众生平等般的轻蔑,是文远跟戴贺采相处多年来,所最熟悉,最厌恶,也最习惯的模样。
戴贺采仍只是笑着看着。
看着已经将一碗米饭吃完后,停下动作抬起那双混浊的,却又如鹰隼般锐利的青灰色眼瞳,看着他的胡老汉。
死寂的对上平静的,两人都只是静静的,用眼神对峙着。
而两旁的保镖早已经戒备着,将手指摸向身上的武器,用以随时提防制服着,被戴贺采话语激怒,而突然袭击的胡老汉的行为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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