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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念头通达后
球一明一灭,煞是害怕。阮流尚未察觉,认真摆放碗筷,还为球空出一个碟子,往里盛了饭。
拿起筷子随便扒了口饭,球还在一边一闪一闪,面前的饭未动分毫。
不能吃饭吗?
“师兄,”阮流担心,“你知道它能吃什么吗?”
什么都不吃会饿死的吧。
风行止扫了眼师弟碗中同样没怎么动的饭,对着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个鹌鹑蛋的球笑了笑。
“理论上是什么都能吃的,可能不饿吧。”
接收到视线,球闪的更快,三两口把饭吃完了。
它在心里默默流泪:果然,主角这个师兄就是很可怕……
阮流还想问,风行止给他夹菜:“菜快凉了。”
夜深人静,床榻上鼓起一块大包,缝隙处隐约有光露出。
阮流闷在被子里和球聊天,球话很密,知道的东西也多极大满足了他对外面世界的探索欲。
一直以来,他同外界的交流都很少。
在普通的世界里,他的生活是福利院和学校两点一线,尽管有心与同学打好关系,也会因为家长会暴露没爹没妈的事实被人孤立。
小孩间的讨厌总是来的莫名其妙,丑陋的龅牙、不漂亮的头发、某天你和他穿了同一双鞋,这些都可以成为被讨厌的理由。
被讨厌这件事阮流目睹过,也经历过。他不在意这些恶意,可以接受被人忽视,但还是希望某天能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某人身边。
师兄、师姐还有老夫妻是他密不可分的家人。
今天他好像有了球这个朋友。
球的精力有限,天南地北胡说了一通,说到最后眼皮子打架。
阮流注意到,关了小灯,也准备睡觉。
闭上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忍不住轻轻喊了声:“睡了吗?”
球对他有问必答,意识都快和周公见面,硬是撑着回:“没有啊。”
阮流紧张:“能和我说说你的朋友吗?”
球:“嗯、唔,你吗?”
“不是,”他靠近球,用气声说,“那个叫主角的朋友。”
问完,他感到忐忑:这么问会不会太直白?
可他真的好想知道另一个主角是怎样的,顺便能从主角身上学习到优点就更好了。
对球口中的另一个朋友,他本能的有向往期待。
还有幻想——
如果他也能变成那样……
球半梦半醒:“主角、主角啊,他很好。”
阮流屏住呼吸:“详细一点呢?”
球打起精神,浮起来蹭蹭阮流:“勇敢坚韧……嗯,还很容易心软,特别特别好……”
阮流几乎可以想到那是一个多么受欢迎的人。
“和你一样。”
话轻飘飘落下,阮流双眼放大,视线下移想确认,却见球已经闭上眼入眠。
胸腔里心跳得飞快,阮流摸了摸。
真的吗?
昨夜阮流睡的晚,但醒的早。
一早天刚蒙蒙亮,他神色清醒从床上坐起来,穿戴好。
球迷迷糊糊睁眼,瞧见床边坐着人,可身边没了熟睡的主角,心跳刹那间停了瞬。
一下子被吓清醒了。
球:!!!
阮流伸手,双手把它捧到眼前,问:“做噩梦了?别怕,都是假的。”
说完,他又安慰般摸了摸球。
球被逐渐靠近的主角萌得血条直掉,它陶醉了。
“不怕。”
阮流松了口气。
“师兄说一年后带我修炼,”他语气很是雀跃,“你知道修炼是什么意思吗?”
球配合摇头。
阮流滔滔不绝:“修炼就是可以变得很厉害。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这里要是有那本书就好了,我特别喜欢里面的主角……
你说有一天我能不能和他一样厉害?”
球力挺:“当然啦,主角就是天才啊,做什么都可以成功的。”
阮流耳根红了,眼睛亮晶晶的。
“我肯定不会这么厉害的,”他语气沮丧一瞬,很快振奋起来,“我也不需要很厉害,只要能保护你、师姐还有师兄就可以了。”
“你有名字吗?”他问。
球左右摇动,随后期待地问:“主角你给我取一个吧。”
它满心期待,想主角会给自己想一个内涵有格调的好听名字。
眼前的主角先是皱眉,似乎在冥思苦想,接着眼睛亮了亮:“就叫球吧,和你很配,听起来也是圆圆的。”
球凝固一秒,开始绕着他转圈:“真的吗?”
它不死心。
阮流回答的很快:“当然……你不喜欢吗?”欢快的语调落下去。
球赶快解释:“喜欢喜欢。”
所以主角以前不是胡乱给我取名字的吗?
想清楚这点,球重新活了过来。
风行止进来时,见到的便是一球一人小动物抱团取暖般贴在一起。
捋顺师弟被贴的凌乱的发丝,他弯下腰,塞过去一个手炉。
“醒这么早困不困?”
阮流摇头。
球在一边当缩头乌龟,不敢说话。猝不及防被一只截然不同的大手碰了下。
旋即感到有一股灵力徘徊在体内。
尖叫堵在嗓子里,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阮流好奇:“师兄,球怎么了?”
风行止放开球:“给你的小伙伴喂了点吃的。”
原来球是吃这个的吗?
球瞬间藏到阮流身后,阮流把球摸出来,认真地说:“你要和师兄说谢谢呀。”
球又开始闪:“谢、谢谢师兄。”
阮流看了看球:“师兄,球是不是坏了,为什么总是一闪一闪的?”
在他看来,球更像是现代玩具,没电了就不会动了,坏了指示灯就会一闪一闪。
昨天他便发现球爱闪,吃完饭没用,睡完觉也没用,于是他请求师兄明早给球喂点球能吃的。
但怎么还是不见好?
听见主角的问题,球瞬间不闪了,忍者害怕强行甜美:“谢谢师兄~”
阮流:“球好了。”
风行止点头,笑:“对。”
*
天寒地冻,又是一年暴雪。
屋内温暖如春,安神香悄然弥漫,高大的男人坐在床边。
床上躺着个面色潮红的少年,眉心不安紧缩,仿佛做了个不好的梦。
球快要急死了,眼泪直往下掉,也顾不得害怕风行止,绕着床转圈。
“怎么办怎么办,呜,喂了药也不管用……”
这是主角昏迷的第二天。
阮流没有灵力傍身,丹药是半点都不能沾,只能用草药解决。
风行止脸色同样不好,身旁搁着倒满水的铜盆,水上浮着碎冰,他一下一下拿毛巾往少年头上敷。
直至黎明,床上的人体温终于降下来。
“咳。”
阮流无声咳了下,头痛欲裂,耳边有脚步声靠近。
睫毛颤了颤,努力许久,眼睛刚睁开一条缝,便被温暖的手心盖上。
“睡吧。”嗓音熟悉安心。
阮流依言闭上,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他睡得不安稳,睡着了又像没睡着,总是能繁多复杂的各种声音,他也分不清是梦中还是外界。
直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师姐——”
阮流噔一下从床上立起来。
“呼、呼……哈……”
这下脚步声又快又急,他也很快被人拢进怀里,鼻间是清冽独特的气味。
阮流鼻子一酸,飘荡的灵魂仿佛终于找到依托,他喊:“师兄。”
风行止手臂收紧,把他搂得更紧些。
阮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发抖。
“我、我要改名,我不想叫这个名字了,呜、啊、师兄,师兄。”
往日玻璃珠般的眼睛蒙了层雾,风行止轻轻为他抹去泪痕。
“好。”
退烧后几天,阮流一直处于出神的状态,几乎要叫他好几声才听见,回神后也是迷茫的神情。
阮流照例埋在风行止怀中,仿佛只有紧紧抱着师兄才能确认一切是真实的。
衣服被扯了下,风行止低头,见阮流皱着鼻子似乎在嗅什么气味。
师弟抬头,神色惶惶:“师兄,怎么有血的味道……”
风行止面不改色,将他去扒衣服的手握住。
“昨天出任务,受伤了点小伤。”
阮流:“真的吗……师兄不要骗我……”
手安抚般在他后背顺了顺,风行止肯定:“不小心划了一道小口,明天就好了。”
阮流还是不信,想看伤口,意识却逐渐模糊。
他双眼缓缓闭上,睡着了。
风行止把师弟放回床上,看了眼球,叮嘱:“我等会儿回来。”
耳边的声音一道连着一道,机械不知疲倦重复着——
“松明居大弟子风行止,速速前来领罚!”
房间只剩下球和阮流。
球看看关上不久的房门,又看看主角昏睡依旧不安的睡颜。
它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被老爷爷叫走了几天,回来后没在松明居找到主角,鼓起勇气问风行止,结果对方也才知道这个消息,比它还着急。
最后,他们在明剑宗某个僻静的湖里发现了扑腾的主角。
主角回来便开始发烧,一连烧了两整天。
球尝试问过风行止,但风行止不说。
后来他也问过主角,主角一语不发,听见他的问题只是发呆,丢了魂似的。球不敢问了。
又过了几天,阮流逐渐恢复,球也放下心。
好像一切都恢复原样,只是球再没见过那个笑起来明朗洒脱的师姐,也再没听见主角提过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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