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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做狗
天空中，寡言少语的大地，终于发出一声承受不住的哀鸣。
似乎是某种断裂的声响，蔓延开来。
不好，是山体滑坡。
“躲开！快跑！”
狐晏声嘶力竭，作为兽类发达的五感告诉他，
跑！快跑！
有些懵懵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脚步就已经飞快地跑起来，拖着江余的临时担架也顾不上平稳，几乎将人颠簸飞起来。
临时的担架哪里经得住两人这样的折腾，随着一声细小的树木断裂的响声。
便报废了个彻底。
察觉到手上的力道一松，两人猛冲的脚步一顿，就准备背着人继续向前。
指尖还未触及到人，就被另外一只手抢先。
狐晏一把捞起人，便开始往前冲，“走！”
向来训练有素的身体数值让两人的速度不算是慢，只是山体坍塌的速度更加地迅速。
人类在大自然的愤怒中，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而在无可反抗的雷霆之怒中，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猝然响起。
——【任务已成功完成！】
只是本该听见这道声音的狐晏无暇顾及。
而另外的不该听见的几人，更是自身不保，无暇顾及。
等他们彻底脱险的时候，才惊觉两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天上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时不时地话哗哗滚下几个碎石，随时都会再次出现山体滑坡。
两人先是在周围寻找，低声吼了好几声，也没听见回应。
估计是被冲散了。
对视一眼，只能先放弃找人的想法，先和队长联系，汇报具体情况。
半山腰的一处缓坡上，两人正缓慢前行着。
狐晏呼吸声越发粗重，领着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男人，飞速奔跑，即便是兽人也会承受不住。
冰凉的雨水像是一坨沉重的湿棉花，紧紧包裹着身体，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狐晏眉头紧锁，面上是毫不掩饰的闪烦躁的，身上的脏兮兮的，湿淋淋的，让他很不自在。
原本应该安安分分笼在脑袋上的兜帽早在剧烈的逃生途中被谁甩下来，湿哒哒地贴在后背。
又闷又冷。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碎渣贴满是雨水的脸颊上，额头上，甚至连头发丝都没能逃脱。
和他少年时矜贵的少爷，成年后的成熟稳重形象大相径庭，江余似乎窥见了一个不一样的狐晏。
也顾不上刚从死里逃生的际遇，心情奇异地雀跃起来，连带着嘴角都挂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狐晏心中本就未曾消散的烦躁，更是汹汹而来，在看见被他抱着的，嘴角带笑的江余时，这种心情达到了顶峰。
要不是这个蠢货，他能这么狼狈吗？
不知名的某种情绪，甚至一度压过了理智。
狐晏想直接将他摔在地上，把他另一只脚也摔断。
他怎么想却也是这么坐了，可落地时，动作却是和心中放出的狠话截然不同的温柔。
甚至还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受伤的腿。
万一真甩死了，他还怎么完成任务？
狐晏神色愤愤。
003却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在这个时候满心雀跃地跳出来，告诉狐晏任务完成这个好消息。
看着宿主额角的隐隐抽动的血管，没得到回复的003，隐隐有种自己说得不是时候的想法。
又默默地多回来系统空间。
行动上的桎梏，让狐晏的情绪更是沉重。
看着那条有些扭曲的腿，以及几乎没没一块好肉的小腿。
面色猛地沉下来，胸腔中怒火惊涛骇浪般汹涌，一下一下重重击打着他的心脏。
按照江余的身手，不可能挣不开绳索，即便是不能1Vn，但逃脱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他故意的。
这个认知那让狐晏唯一的一点理智完全被吞噬殆尽。
“你想死？我成全你！”，狐晏含着冰渣子的嗓音不含一丝感情，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
手指就像是铁钳一般，紧紧地掐住江余的脖颈，而后缓缓收紧。
力道大得就像是，想当场将染掐死。
丝毫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江余被掠夺空气，面上从淡淡的红色变成了更深的红色。
嘴巴无声地张了张，却因为被掐住脖颈没能发出声音。
生命如此脆弱，只要狐晏的手指再攥紧些。
江余，必死无疑。
发黑的双眼，就连耳边唰唰的雨声都完全消失，只有属于狐晏身上淡淡的香气冲赢了他的整个鼻腔，而后便是大脑。
黑色逐渐演变成似乎是万花筒般的绚丽，双眼空茫，似乎陷进了某种奇异幻觉中。
死神已经挥出的镰刀落了个空。
骤然松手，本能求生的反应让江余呼哧呼哧的喘息出声，贪婪地想要将所有的空气都攫取干净。
香气逐渐变淡，嘲讽的声音穿透迷幻在江余传到江余的耳中。
“不是想死吗？这么用力地想要攫取空气努力求生又是为什么？”
江余没回答。
或者说是来不及回答。
眼珠木然地转动着，和狐晏狭长的狐狸眼四目相对，顿住了。
游走在生死边缘有种别样的刺激，窒息之后，快感混着劫后余生，如同潮水袭来。
这种情况下，江余不可思议地立了。
双腿不自觉地夹住，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将异样尽数掩盖。
“说话。”
狐晏好半天没听见声音，发情期的躁动感又无时无刻刺激着他的心弦，不耐烦地皱着眉，视线落在对方有些不在状态的脸上。
脸上还有些细长的伤口，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落在眼下。
原本充气气球一般鼓起的怒意，顿时就像是被针戳破似的，呼呼地泄露了个干净。
狐晏突然对江余的回答失去了兴趣，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中满是兴味索然。
“你可以离开了，我们的合约就此结束。”
“下山后，不管是另立门户，或者是其他的，都随你便吧。”
狐晏不想再纠缠下去，他有种预感，在拖延下去，事情就会像是你脱缰的野马，玩命狂奔，彻底失去控制。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已经晚了。
“我不想死，除非是被你*死！”
这句话江余几乎是吼出来的。
泛红的眼眶，就这样仰着头，他就这样紧紧地盯着对方，带着中破釜沉舟的决绝。
雨声蓦地消失了，狐晏瞳孔微缩，茫然之后，紧接着不可置信。
几乎不相信对方说了什么？
破罐破摔的江余，干脆将所有的事情都拉上了明面，撕破了最后一层隔膜的他，已经退无可退。
“没错，老子说的就是*死。”
狐晏喘息声骤停一瞬，胸腔中的空气在这一刻似乎也停止流动。
可江余的声音仍在继续。
“他们说我是你的狗。”
水珠随着垂下的睫毛无措滚动几下，被水浸湿的睫毛粘在一起，像是更像是被泪湿的。
眼神中闪烁的水光，就仿佛在无声地摇尾乞怜：主人，别扔下我。
明明是高壮的男人，可江余却用着下位者的姿态，仰视着狐晏，亲手将控制他的项圈递到狐晏的手上。
“你说过，我是你的人。”
他喜欢自己。
或者说……爱他。
狐晏一时语塞，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习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心中的男人，第一次有了中想要后退的念头。
而那个爱的字眼就像是掺着志明毒药的糖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明知道有毒，却也依旧割舍不断。
“你爱我？”
狐晏的嗓子里碾出声轻笑，手指轻轻地捏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可是我不需要爱呢？”
“我只需要一只听话的狗。”
后半句的声音骤然放轻，堕入了棉花堆里，软绵绵的，似乎是说给江余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就做你的狗！”
没有丝毫犹豫。
真是诱人。
狐晏微眯着双眼，心想。
“你知道吗？狗可是没有任何的尊严的，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忤逆。”，他俯下身，压低声音，刻意带着些暧昧不清，“哪怕是我现在就要在这＊你，你也不个拒绝。”
本意是想要将人吓退，可狐晏没想到的是，江余不但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两眼放光，拖着伤腿，一把扯开领口，噼啪地蹦开了好几颗扣子。
“等等！”，狐晏连忙叫停，手忙脚乱的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是说人都是不喜欢给别人当狗的吗？
兽人不知道，这些指的是一般人。
不包括江余。
他看着江余仰头，用眼神赤诚又大胆询问：怎么了？
来到这个陌生世界五年多，身居高位，他不是没有遇见过各种勾搭他的人，但江余这款明晃晃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狐晏的耳根有些发烫，眼神飘忽了瞬间，便镇定下来，站起身子，抬手掩唇，轻咳一声。
“这些丑陋的伤口太影响我的性质。”
狐晏表示，他还不至于对一个病号下手。
“是我思虑不周。”
男人低头懊恼，头顶无形的耳朵耸拉下来。
当真的做得了一副“做狗”的模样。
松了口气的狐晏没窥见，江余眼中一闪而过的狂热和窃喜。
还不等他开口，一道欣喜的陌生嗓音从身后传来。
“在这！他们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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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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