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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家
公司里的气氛也和往日一样,短短一周没见,宝和PD又换了发型,一脑袋卷毛里挑染了几缕红色和青色,加上新剪的刘海,看起来像是刚从哪个儿童剧里蹦出来的演员。
“来啦?”她几乎挂在申雅麟身上一起走进电梯,常戴的红色边框眼镜当作发箍卡在头上,“怎么还少了个人?”
宜恩回头看了一圈,这才注意到今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到在荣:“对啊,在荣哥呢?”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有事要提前出门办。”水木回答的相当随意,虽然一向如此。
“哥怎么知道的,今天好像是我和敬椿哥起的比较早吧。”宜恩拉着书包的背带调整位置,不便的侧过头,帽檐抵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五六点钟的时候起来过一次,刚好撞上他出门。”水木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没再多说。
敬椿只是沉默的站着,心跳如擂,不晓得是不是做贼心虚,现在就连水木随意飘过来一道视线,他也觉得他知道了什么。
话题暂时告一段落,电梯已经到了,宜恩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和拧了一圈的背带殊死搏斗。
敬椿上前和他并排走了几步,伸手拉起宜恩的胳膊,帮他把书包取下,调整好,又重新帮他背好,像在照顾小学生一样。
宜恩回过头来似乎是道了谢,敬椿摇了摇头,他立马往前冲到以珍身边,两人又闹成一团。
“真可爱啊,几个人。”申雅麟还在为行程表做些简单的添加调整,抬头看到面前几人抽空感叹了一句。
宝和点头:“开心点好啊,不知道再过几年上班还能不能这么开心。”
“打歌结束了,大家过去这将近一个月辛苦了。”申雅麟翻着简报,言简意赅,“今天是想要大致和大家说说之后的规划。”
申雅麟的声音在耳边飘来荡去,敬椿有些走神——郑在荣现在就坐在他旁边——宜恩心血来潮要和以珍坐在一起,水木又自然能而然的坐在了中间,那就只剩下这个靠着郑在荣的位置了。
以往都不会这样的,偏偏是今天,偏偏是这样。
我不喜欢你,我爱你……我不喜欢你,我爱你……我不喜欢你,我爱……
敬椿抬手拿起桌上的纸杯灌了一口,截断了脑子里的声音,却完全忽略不了身边人的存在感。
集中,集中——
他双手放到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十根手指指尖来回捏,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回申雅麟身上。
“……第一次打歌进行了两周,虽然没有正式拿到一位,但在音源榜上的成绩还算不错,上升了29位,排到第4位,日榜也有进入过前三,”申雅麟留意着大家的表情,试图安抚,“《King Road》的翻唱歌曲音源成绩也相当不错,官方舞台现在流媒观看也排到前三,和其他大型公司比起来,能拿到这种成绩……很不错了。”
七月初,天气刚刚开始变热,走在路上正是有夏蝉疯鸣的时候,这间S市的小小办公室里一时没人说话,只有空调出风口聊胜于无往外冒着冷气。
“怎么了?气馁吗?”宝和笑着,“不要听接下来的安排了吗?”
以珍和宜恩像是考了不及格之后被罚站的小学生,两个人眼神交流,但没有交流出任何成果;水木和在荣不必说,虽说两人一向稳妥,但此时也免不了俗。
敬椿反而是最先整理好的人,他安抚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心脏,望向会议桌对面的宝和和申雅麟:“接下来的安排是……”
申雅麟下意识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像是发令动作,完成后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我和PD以大家休息时间和活动生涯为前提,最大程度上的做了有利于后续发展的行程安排。”
“现在《King Road》只要能做还要继续做下去,另外现在天气热起来了,也开始有一些大学的校庆活动邀约,我们会筛选之后加进行程表里,大家如果有想要去的学校也可以提前说一声。”
“那个……S城艺大……”以珍举起手,有些害羞的迂回了一个圈,“代表说下半年我就可以办理复学了,如果能有的话……”
申雅麟立马提笔在纸页边角记下:“放心吧,因为是成员的母校,如果来了邀约,我们会无条件放到第一位的。”
“最近这段时间,Eden的自制综艺也会开始录制,现在团队已经在策划了。”申雅麟特有的安慰出场,“所以大家不用担心,目前来看只要保持现在收支平衡的状态,我们HG和Eden还可以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这个笑话现在听起来不太好笑,几个人稀稀拉拉的挤出一点笑声,雅麟于是清了清嗓子,回到公事公办的态度:“十月份的安排……PD你来说吧。”
“好,”宝和自然的接过话茬,捋了一把自己乱蓬蓬的头发,眼睛里几乎冒着精光,“先说目前的计划,如果资金上没有问题,十月份,我们会再回归一次。”
“如果有问题呢?”水木谨慎追问了一句。
宝和抬起头来:“大家也都知道,现在的公司是任时镇代表宣告破产之后又重新组建的,说是所有人的命运都悬在你们身上也不为过,如果之后有问题,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公司被收购,你们成为其他公司的艺人而已。”
五个人都有些沉默,这次连敬椿也没有开口。
“做什么这么严肃,”宝和合上手里的文件夹,身体放松的后倾,靠在椅背上,“这些不是你们要担心的事情,偶像就是这样,随时都有可能被替代的,毕竟漂亮的人很多。现在只能尽力把本职工作做好,成为某些粉丝心里不可替代的部分,才是
你的成功。”
这话说的不假,H国每年出道的团体数数不胜数,单单同世代只说拥有些姓名的团体就超过一百多个。
一百多个团体,至少四百多个人,要在这些人里找到自己的优势,找到不可替代的形象,长久的保持,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抛弃。
“很艰巨啊……”以珍深深的吐了口气,他童星时期去过很多海选现场,有时候被选中,有时候被淘汰,和现在一样,时时刻刻都充满了不安定性。
水木似乎是为了安慰他,抬手轻轻拍了拍以珍放在腿上的手。
“告诉大家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们过分紧张,只是你们得认清自己的处境,现在不是游戏,你们也不是孩子了。”宝和收敛笑意,眼神像是紧盯牌桌的赌徒,“这个行业不需要没有野心的人,要长久的做下去,就不能优柔寡断。”
敬椿捏的自己指尖生疼,他那颗飘摇的心此时才稍稍落到实处——是,他是打算拾起野心的。
天气一天比一天火热,他们在行程里没有任何间隙的度过,身体渐渐被疲惫和麻木盖过,除了李敬椿。
像宝和说的那样,校庆活动很多,但台下的大学生也不大在乎台上是谁,只要有音乐和朋友,不管认不认识只要跟着节奏,在台下几乎可以把脑袋甩掉。
敬椿尤其兴奋,他最喜欢这种氛围。
S城艺大的邀约排在七月中旬,那是正是入伏的前一天,敬椿在车上接到了李奇花的电话。
“阿椿啊,最近工作忙吗?”李奇花似乎是在厨房,音隐约能听到勺子碰在砂锅边缘的声音。
敬椿扫了眼车里睡得东倒西歪的成员,捂着听筒压低了声音:“还好,这会儿在去赶行程的路上,成员们都在睡觉。”
“哦哦,那你不要讲话了,听阿嬷讲就好。”李奇花的声音倏然凑近,大概是为了让他听的清楚一些拿起了手机,“快入伏了,邻居的何医生送了三伏贴给我,我想起来要给你打个电话,你们年轻人都是差不多的,尤其是你。”
李奇花念念叨叨的声音响着,敬椿闭着眼睛,好像能看到她走出厨房,走到沙发上坐下的样子:
“要好好吃饭,吃不饱饭怎么有力气唱歌跳舞呢,还有啊,别总呆在空调房间里面,天气没那么热的时候多出去转转,不然时间长了湿气都存在身体里不好,我给你寄了冬瓜茶和蜂蜜,等到了给成员们分一分,每天泡一些喝喝看,有用的话我再给
你寄,啊……”
“阿嬷怎么知道我地址的?”敬椿有些奇怪的打断。
“哦,上次通电话的时候我问了在荣,”李奇花乐呵呵的翻出老花镜,从茶几抽屉里掏出她的小记事本,“这孩子真不错,还特意打电话来关照我,问了很多你的事情呢。”
手指又开始酥酥麻麻的过电,敬椿下意识转头看去——
郑在荣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隔着中间戴着眼罩睡得正香的水木望过来,目标明确,定定的望着他。
“阿椿?阿椿?你还在听吗?是不是信号不好啊……”
李奇花的声音还在从手机里传出,郑在荣已经低下头去,敬椿却没有开口回应。
敬椿手心冒汗,他们视线交汇过无数次,但没有任何时候像刚才,郑在荣的视线里像是缠着数以万计的羊毛线,轻柔细腻的将人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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