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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池(柴、盈、云)
盈盈从绣楼出来,没回膳房,反倒穿过那条熟路柳林,来到荷花池边。
姑且在这儿坐会儿吧。
她在那块熟悉的大青石上坐下,怔怔望着满池荷花出神。
那家伙,到底又藏着什么鬼主意?真会像她想的那样,对自己存了别样心思?
她心绪如麻,一时分不清自己想的对不对。
不如 —— 她在心里打起了赌。就坐在这里等,直到酉时。他若来寻,便是有意,她的猜想没错;他若不来,便是自作多情,往后再不多想。
她一边等,一边自我开解:又没约好,他怎会来?可能性本就微乎其微。
原本紧张的心稍稍放宽,神情也松弛下来。等至酉时,便能彻底打消那点多余的疑虑,做回原先轻松自在的自己。
申时末,酉时将近。
该回去送膳了。
她轻吁一口气,从大青石上起身,转身时,正见一道黑衣向她走来。
是那张熟悉的脸。
柴玉笙…… 他来了。
“你…… 你来做什么?” 她心头发紧,那丝疑虑已无限放大,只等他解释。
“找你。” 他走到跟前,身高悬殊,她须仰头看他。青年唇角微扬,琥珀色眼眸亮如晶石,敞亮的心意一望便知。
许是斜阳晃眼,她恍惚着移开目光,望向池里泛着金边的残荷。
“找我何事?” 她的心绷得像弦。
他负手而立,缓缓道:“你一个膳房末等,无房主撑腰,好不容易绣活有了起色,偏被兰溪学去。难道不知防人之心不可无?”
原是为这事……
心中的大石落地。
“不过是绣活,被人学去也没什么不好。”
他闻声转头:“你浑身上下,也就这点比人强些。如今还不知藏私,真要被压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我为何要出头?出头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博得房主青睐?我不需要。”
她的硬气与执拗,在他看来全是不领情。
“你还是没学会在荣王府立足。一个膳房婢女,不知上进,不懂逢迎,留着何用?这般愚钝,不如去洒扫。” 他被怼得动了气,口不择言。
她却半步不退,行了一礼:“明日我便回马总管,去做洒扫,绝不再在房主面前碍眼。” 说罢转身要走。
他拦住去路,硬声道:“去洒扫?哼,你膳房的活干完了?我的午膳为何不送?”
她气急,绕开他,冷声道:“自有墨屏送去。她知上进,懂逢迎,正合你意。”
“你敢这么跟主子说话!” 他气急败坏,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谁纵容你如此无礼,敢在我面前放肆!”
他要她听话,无条件服从。
他不允许自己看上的女子这般桀骜不驯。
他这话,却猝不及防戳中了她的旧忆。
她想起和独孤彦云第一次争吵时,也曾说过同样的话。独孤彦云未像他这样,以强势逼迫她低头。只有独孤彦云才会那般纵容她……
她敛了心神,找回本分,梗着身子跪下请罪。
见她低头,他的怒气烟消云散,“知错就好。若有再犯,一并罚你。”
不会再有下次了。她把倔强留在心里。
见她仍跪着,他故作淡然地伸出手,手心向上递到她面前:“起来。”
她抬眸,满是疑惑 —— 他这是何意?
他的手并未收回,显然在等她回应。
此刻只能顺着他的意,早些结束这场不快。
她轻叹一声,将手放进他掌心。
指节被他攥紧,轻轻一提,她便站了起来。
“往后多留个心眼,别总被人利用。” 他瞧着她这副乖顺如小软兔的模样,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动作却在半空僵住,硬生生忍了回去。
“吧嗒!”指节敲击的脆响陡然响起。
“哎呀!” 她额头吃痛,揉着患处,幽怨地望向他。
“长个记性,往后少跟兰溪那种人来往。” 他板起脸道。
她点头应下时,他已转身走远,背对着她摆了摆手,扔下一句 “别忘了送晚膳”,便扬长而去。
他的提醒,她心领。
他的方式,她不喜欢,甚至是厌恶。
他要女人顺从他,崇拜他,仰慕他。
可她偏偏不是这样的人,她无法言不由衷的扮演成他喜欢的角色。
柴玉笙,你若是想找一个配合你的女人,另请高明吧!
盈盈往天字第十四号房的膳盒里配了菜,自往天庐道去了。
******
盈盈一进天十四房间,就被独孤彦云一把大力举起,径直抱到了床上。
他上手就来拉扯她的衣裳,内心的冲动驱使着他,只想与她肌肤相贴。
“哎呀,还没吃饭呢。” 她小声娇嗔着,柔软的小巴掌轻轻打在他壮硕的胸口上。
他拉住她的细腕,亲了又亲、嘬了又嘬,随即二话不说便切入了正题。
近日并无任务,他白日里只管休息,晚上与她相会。
天道宫八年,荣王府八年,他从未像如今这般快活过。
她就像迷情药似的,他一见她便丢了魂,将一切都抛诸脑后。
月上柳梢头,更鼓已敲过两声。
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又重新搂着她雪白的手臂,看她把玩着自己的发梢。
她还是把头发碾成一只小扇子的模样,他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那细滑如丝缎的 “扇面”。
“彦云,” 她翻身趴在他臂弯里,柔声细语地问,“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完整的句子其实是 ——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
盈盈不确定他对未来有何规划,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占几分分量,所以才这样似是而非地问,想听听他的回答。
可他没听懂。
她想了想,改口道:“你的以后。”
他不假思索地说:“为荣王效力,助他成就帝王大业。”
“哦……” 她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双手将发丝分开,编成了一只麻花辫。
她思忖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用糯软的声音问:“那、那我呢?”
他搂紧了些,说道:“你自然是和我在一起,为我生儿育女。”
话说到这里,她该顺势要个名分吗?
这一刻,她犹豫了。
潜意识里,她仍在想着退路。
或许,从内心深处,她并不想嫁给他为妻,也不想为他生儿育女。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对他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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