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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江东2
严舆行刺暴毙的消息如寒鸦掠过军帐,严白虎残部军心溃散。孙策乘势挥师泾县,铁蹄踏碎残敌,捷报伴着落日送入大帐。
"将军!许贡、严白虎带着残部逃往余杭,投奔许昭去了!"周泰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浆。
"许昭?"孙策摩挲着断蒙刀的刀柄,烛火在青铜饕餮纹上明明灭灭。
程普猛然跨步出列,腰间铁鞭撞得环佩作响:"末将愿领三千精骑,踏平余杭!"
孙策抬手止住老将的请战,目光扫过帐外摇曳的旌旗:"程公,且慢。"
"难道要放任这些贼子?"程普虬须颤动,"严白虎勾结山贼祸乱吴郡,许贡暗通朝廷图谋不轨,如今又躲在许昭羽翼之下!"
孙策起身走到沙盘前,指尖划过余杭的位置:"许昭当年为故主报仇,不惜得罪豪强;今日收容败军,也是念着旧情。能重义于旧部,守诚于故交,此等人物,当以豪杰视之。"他忽然轻笑出声,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地图上,如同一头蓄势的猛虎,"况且吴郡、会稽已入囊中,区区余杭弹丸之地,掀不起惊涛骇浪。倒是许贡、严白虎——"话音陡然森冷,"若想在许昭那里苟延残喘,最好永远别露头。"
相较于反复无常的严白虎与心怀异志的许贡,此时真正令孙策萦怀的,是东莱太史慈。彼时,太史慈进驻泾县,筑营立府,凭借一身武艺与磊落气度,赢得山越部族纷纷归附,其势力渐成气候。孙策挥师击溃严白虎残部后,顺势进逼泾县,一番激烈鏖战,终于将太史慈生擒。
孙策深知,太史慈不仅是骁勇善战的猛将,更是极具威望与谋略的将才。他明白,若能收服此人,无异于为江东大业添上一员虎将。
孙策疾步而入,目光灼灼地望着阶下之人。他伸手执剑,寒光一闪便挑断缚住太史慈的绳索,旋即执起对方双臂,引至主位:"子义且坐!"
"将军此举何意?"太史慈望着对方坦荡的神色,心中警铃大作。
"神亭岭那一战,你单枪匹马与我酣战数十回合,那股悍勇之气,至今仍刻在我心头!"孙策剑眉微扬,言语间带着少年得志的豪情,"刘繇那老匹夫,空有州牧之名,却生怕你这位卑之人污了他的名声,叫你只做一区区斥候,还当为你好!当日我便立誓,若得子义相助,必不叫你受此等委屈!"
见太史慈神色松动,孙策忽然敛了笑意,俯身与他平视,声线放柔:"还记得那日你笑问我,刘繇坐拥曲阿天险,我凭什么争天下?我答你太守刺史皆是虚名,平定江东不过囊中之物。"他忽地展颜大笑,抬手遥指帐外,"如今六郡八十一州尽入我手,这万里江东,可算兑现当日狂言?"
“将军…”太史慈喉间滚动,欲言又止。
孙策见状朗笑出声,双掌虚抬作礼让之势:“子义何必拘礼!”待对方落座,他探身向前,目光灼灼如炬:“某早闻将军壮举——在建昌夺印直谏,孤身赴平原请援玄德,这般肝胆照人之举,足见英雄本色!”指尖轻叩案几,声如金石:“古往今来,曹沫劫盟、专诸刺僚,功业彪炳史册,何曾因过往蒙尘?天下贤才苦无明主久矣!”
忽而握住太史慈手腕,言辞恳切:“今日我既识得子义真章,自当引为臂膀。从此江东风雨,有你我并肩而行!”言罢抚掌唤来亲卫,即刻拟下教令:“速传我令——‘龙欲腾渊,必凭虬木’!天下有才之人我孙策皆可用之!”
孙策指尖摩挲着案上佩剑,忽然抬眸笑问:"子义可还记得神亭岭那一战?"烛火摇曳间,他眸中跃动着追忆的光芒,"若当时你将我生擒,会如何处置?"
太史慈垂眸沉思片刻,忽而抬眼直视对方:"不可知也。"这四个字说得坦荡,倒教孙策一愣,随即仰头大笑,笑声震得帐中烛火轻颤:"好个不可知也!好!"
他大步上前,重重拍上太史慈肩头,掌心滚烫:"往后这乱世征途,我孙策定与子义并肩同行!"言罢当即解下腰间印绶,亲手系在对方腰间:"即日起,你便是我门下督!今后更要授你精兵,拜中郎将!"
这段日子,江东局势渐稳,没有了战火的纷扰,他终于能静下心来,为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们谋划福利,构建心中那宏伟的蓝图。
“丹阳地势险峻,非舅舅不可守。”他喃喃自语,墨痕如游龙般蜿蜒,“吴景,丹阳太守”六字力透纸背。
堂兄孙贲,勇猛善战且颇有谋略。在之前的征战中,孙贲多次立下赫赫战功,无论是攻城略地还是安抚百姓,都做得十分出色。孙策思虑片刻,又写下“豫章太守——孙贲” 。豫章地域广阔,人口众多,需要一位有能力、有威望的人去治理,堂兄无疑是最佳人选。不仅如此,他还打算从豫章郡划分出庐陵郡,让孙贲的弟弟孙辅担任庐陵太守,兄弟二人相互呼应,定能将这两片土地治理得井井有条。
朱治守吴郡,吕范督钱粮!咱们江东的功臣,一个都不能亏待!
孙策把众人一一写下,想到公瑾不在,颇有些遗憾,在中郎将旁边留了个空位。孙策不禁轻笑出声,指尖重重按在空白处,心道:这位置给你留着,敢不回来,哼哼!
写下乔瀼瀼名字时,孙策想到那天晚上要求要做个领兵的官,自己答应他要让他做个县令,笑着刚要写
周泰报道“将军!方才有士卒来报乔医师在城外江水边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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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江水泛着细碎银光,乔蔓的青衫下摆被风掀起,绣春刀穗扫过沾着新泥的草茎。他弯腰拾起块圆润鹅卵石,正要往江面掷去,后腰处的穿越器突然发出尖锐蜂鸣——那沉寂三年的嗡响,惊得她指尖一颤,石块"扑通"坠入江心。
耳畔响起熟悉的电流杂音——三年未曾响起的声音穿透时空,她猛然转身:"教授?!"
全息投影在江面上骤然亮起,实验室的蓝光与晚霞交织成虚幻的幕布。
"乔蔓,听得到吗?听到请回复!"
“听得到,教授!”乔蔓的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穿越器冰冷的外壳。江面倒映的全息投影里,实验室的蓝光刺得她眼眶发酸
那台占据整面墙的时空仪正闪烁着幽绿数据流,恍惚间竟与江东的烽火岁月割裂成两个世界。
教授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反光晃过一丝疲惫:“我们花了三个多月反复推演,终于找到问题症结——是量子纠缠态的变量X出了错。”他身后的屏幕突然炸开满屏公式,“就差这0.01的偏差,让返程通道整整迟了三年......”
乔蔓知道,这是要离开的时候了
乔蔓死死攥住穿越器的边缘,金属外壳在掌心硌出深深的红痕。记忆如潮水翻涌——初来江东时,她在烈日下拼了命地拉弓,磨破的虎口血痂混着汗水,持戟负重奔跑的日子,连躺下喘息都成了奢侈;与赵有得那帮糙汉子挤在沙地上,啃着硬得硌牙的干粮,却被他们爽朗的笑声震得直不起腰;吕范总在不厌其烦地教她批阅文书
更遑论亲眼见到史书里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瑜少年意气,黄盖等老将对她的照顾,还有那个活成烈焰般的孙策——
她和他们成为朋友,简直像梦一样,这三年简直像梦一样,可能她回去了,这些就彻底成为一场梦了吧。
"教授...我能不能......和我现在的朋友,道个别?"她声音发涩
"这是有时间限制的..."苍老的手指在操作台快速敲击,"返程通道能量波动剧烈,还有五分钟就会彻底关闭!"
来不及了
乔蔓看了看孙策营帐的方向,叹了口气,终究不能和他们一起争天下了,不过好在,三年时光,她亲眼看着孙策从寄人篱下做别人的手中刀到拉开大旗虎踞江东,看着孙策将破碎的版图重新勾勒,这份壮阔,又何尝不是命运馈赠的惊鸿一瞥。
答应要做的县令成了永远悬在竹简上的朱砂,也好,也好——不必再看着周瑜英年早逝,不必目睹孙策如流星般陨落,不必见证那些早已写进史书的悲剧。当幽蓝光芒彻底吞没身影的刹那,她对着营帐方向遥遥一揖,风里仿佛传来少年将军的大笑:“等你穿上县令锦袍,我要亲自敲锣打鼓八抬大轿送你赴任——让全江东都瞧瞧,我的军师有多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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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孙策拍案而起周泰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赶路带来的草屑:"据附近农人所言,酉时三刻,江畔突现金光,如龙似象盘旋半空。光芒散尽后,乔医师便踪迹全无......"话音未落,孙策已大步冲向帐外,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翻飞,只剩一道残影。
"备马!"孙策急切的声音惊得鸟儿频频展翅,他翻身上马的动作利落如电,"沿江三里内给我仔仔细细的找!乔瀼瀼不通水性,若坠入江中......"话音戛然而止,缰绳被他攥得紧绷,赤乌吃痛嘶鸣,扬起的前蹄在泥地上踏出深深的蹄印。暮色渐浓,他望着滔滔江水,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策马疾驰而去,只留下扬起的尘土在原地诉说着主人的焦灼与慌乱。
两日来沿江搜寻的士卒们已精疲力竭,火把燃尽后的灰烬随着退潮的江水起起落落,如同这场徒劳的寻找般,终是化为泡影。
周泰对孙策摇了摇头,表示还是没有。浪花拍打着礁石,溅起水雾,周泰小声道“将军,莫不是真是神鬼所为”
孙策攥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目光死死盯着翻涌的江面,远处最后一支火把也在暮色中熄灭。他想起案头那封未写完的委任状,想起乔蔓要做县令时眼里的光,喉结动了动,终究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江风卷着咸涩的水汽扑来,吹散了他鬓角的碎发,也吹散了最后一丝希望。
"收队吧。"孙策背过身去,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砾磨过,"让兄弟们都去休息。"他站在原地,
孙策独坐马背,任由赤乌马在滩涂踱步。他的披风猎猎作响,在空旷的江岸上划出寂寥的弧线。
营帐内,未写完的"县令"二字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晕染的墨迹。
刺目的白光裹挟着撕裂耳膜的轰鸣骤然炸开,乔蔓本能地闭上双眼,只觉周身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攥住,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当她再次睁开眼,消毒水的气味并未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艾草混着檀木的幽香。
雕花窗棂漏进细碎天光,照在斑驳的青砖地上。褪色的帷幔无风自动,床前悬着的铜铃发出微弱清响
乔蔓踉跄着扶住床头,指尖触到的不是实验室冰冷的金属操作台,而是温润的檀木纹理——这里并非现代的实验室,倒像是古代的一处宅邸房间。
一个倩约的身影掠过眼前“阿姊,你醒啦?”
乔蔓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喉间涌上万千疑问,却被少女滚烫的手握住。"采蘋!"少女转身吩咐立在门边的绿衣婢女,裙裾扬起的风带起帐角流苏轻晃,"快马去禀报阿父,就说阿姊转醒了!"
她又将乔蔓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指尖缠着的金线帕子沾着药香:"昏睡这七日可吓死我了,大夫说再不好转......"话音未落便被哽咽截断,掌心的温度透过帕子渗进皮肤。
乔蔓强撑着坐起身,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喉间泛起苦涩。说好的返程通道,竟将她抛进了另一个陌生时空。雕花床榻的木质纹理硌得掌心生疼,她攥紧锦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到底还要经历多少个错位的时空?"心底的怒意与不安翻涌,归家的希望再次如泡沫般破碎。
少女关切的脸庞在眼前晃动,却难掩乔蔓眼底的惶惑。新冒出的"父亲"、"妹妹",这些凭空出现的亲人关系像一团乱麻缠绕着她。目光扫过少女身上的曲裾深衣,案头摆放的竹简,乔蔓暗自松了口气——依旧是东汉的时空。三年江东磨砺习得的隶书与礼仪知识,或许能成为她在此立足的底气。可这份庆幸转瞬又被担忧取代,若无法掌握时空穿梭的规律,她是否真的要永远困在这无尽的时空裂隙之中?窗外的日光明明晃晃地洒进来,却照不暖她发凉的指尖。
“阿姊感觉怎么样?”
看着乔蔓眼底的不知所措,少女忽然攥紧她的手,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晃:"阿姊,我是子丽啊!"
“我有些不记得了……”装失忆嘛,一回生二回熟。
"快去叫医师!"子丽又对身边侍女道,她转回头时眼眶微红,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轻轻按在乔蔓额角,眼里都是心疼
窗外竹影扫过窗棂,在她泛红的眼眶里投下细碎的阴影,"那年你同父亲置气,一气之下跑出家门,谁知......”
暮色漫过她颤抖的睫毛,"后来每到你的生辰,他都要在你闺房摆上三副碗筷,对着铜镜说'阿柔最爱吃鲈鱼脍'......"
“这些年…阿父一直在后悔…”她忽然抬头,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却笑得像春日初绽的桃花,"幸而上天怜佑,让阿姊又回到了我们身边!"
乔蔓指尖一颤,"我是怎么回来的?"话音刚落,窗外恰好有片竹叶飘进,落在她发间。
那名叫子丽的少女替她摘去叶片,指尖带起的风掀起帐角:"在城南渡口。”她压低嗓音,语气里裹着三分庆幸、七分犹疑。子丽绞着帕子的手指微微发白,似在斟酌字句:"是锦帆贼救了你。那人替刘荆州押运粮草,途经寿春时,见你漂在江面......"少女睫毛轻颤,目光不自觉落在乔蔓颈间玉佩上,"他将你送到官府,太守一眼认出这双鱼衔珠的纹样——那是母亲留给咱们姐妹的信物。"
乔蔓猛地攥住玉佩,冰凉的玉质硌得掌心生疼。这枚明明是她从现代带来的贴身之物,此刻却成了乔家旧物?
“你同我说说咱们家的事儿吧,说不准,我能想起来”乔蔓道
“我们出自庐江乔氏,父亲是大将军桥蕤,我叫乔妍,小字子丽,是你的妹妹,我们母亲早已去世,这些年一直跟着父亲,父亲这些年没有续娶,只有我们两个女儿,府里还有两位姨娘。”
“那我叫什么?”
乔妍愣了愣,眼中心疼更甚“阿姊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吗?”
乔妍耐心解释道"你名婉,小字阿柔,周岁抓周时攥着竹简不肯撒手,父亲便请先生题了'静女其姝,柔惠且直'的祝辞。"
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奔到乔蔓的榻前,乔妍为他让了个地方,玄色朝服下摆沾着星点泥渍,显然是下朝后一路疾走而来。他鬓角霜白与眼角皱纹里还凝着朝堂上的威严,可在看见榻上人影时,却忽然踉跄着往前半步,腰间玉珏相撞发出细碎清响:"阿柔......"
桥蕤的手掌覆着薄茧,却将乔蔓的手握得极轻,仿佛捧着一瓣经冬的残梅。他眼角细纹里凝着的水光,让常年在战场上淬过的目光都软得不成形状:"阿柔,你终于回来了......"喉结滚动间,声音里裹着三年来无数次演练的开场白,此刻却碎成了齑粉。
乔蔓望着这双曾握过长枪、点过兵将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陌生又灼人。她张了张口,却只发出干涩的音节,像被掐断的琴弦。帐外梆子声敲过三声,桥蕤忽然注意到她发间新添的碎银,和黑瘦的面庞,武将惯于克制的神情终于裂开缝隙——那是他未曾参与的三千个日夜刻下的痕迹。
桥蕤肩头骤然绷紧,熊羆刺绣随着呼吸起伏,恍若战场上蓄势待发的猛兽。他转身时腰间玉珏撞在床柱上,发出清越的响:"怎么回事?叫过医师了吗?"
"已经差人去请了......"乔妍话音未落,雕花木门便"吱呀"裂开道缝,白胡子老医背着药箱跨进门槛。
老医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指尖按在乔蔓腕脉上时,桥蕤下意识屏住呼吸,甲胄下的内衬已被冷汗浸透。"女公子这是水湿蒙窍,瘀阻脑络。"医师捻着胡须摇头,药箱里的干艾草簌簌掉落,"需用通窍活血汤,再以针灸引瘀血下行......"
桥蕤忽然抓住医师手腕,熊羆刺绣随动作绷紧:"可有万全之策?"声线里带着点战场上逼问斥候的狠劲,却在触到医师惊惶的眼神时骤然软下来。乔妍忙递上蜜酪羹,瓷勺碰着碗沿轻响:"医师且放宽心,父亲他只是关心则乱"
老医师表示理解,开了药房,便退了出去
乔蔓望着眼前男子鬓角霜雪,眉眼间凌厉的英气与记忆深处某个模糊轮廓渐渐重叠。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她张了张嘴,干涸的唇瓣在空气中翕动良久,才艰难地从齿间挤出两个音节:“阿父……”
"阿父在此......"
“阿柔,我的好阿柔……”
乔蔓只觉一股热流自心口翻涌而上,像是有根无形的丝线,将眼前这个鬓染霜雪的武将与她灵魂深处的某个角落悄然系住。还未及细想,身体已先一步行动,她扑进桥蕤怀里,环住那双布满老茧的臂膀。温热的气息拂过父亲胸前的熊羆刺绣,她埋首在桥蕤的衣襟间,哽咽着重复:"阿父,阿柔回来了。"
乔妍在旁边看着眼眶早已红彤彤的
乔蔓猛然问道“如今是多少年?”
“如今建安二年啊”
她这是没穿越?
建安二年,寿春,她又回到了寿春……
桥蕤望着大女儿,眼神里满是怜惜,柔声道:“过两日你身子好些,我备场宴会,既迎你归家,也祛祛邪气。”
乔蔓斟酌道“阿父,袁扬州…他…”
“你为何还记得明公?”桥蕤疑问道
心里的猜测被印证,原来桥蕤就是袁术的大将军桥蕤,当时他对孙策十分欣赏和照顾,当时孙策常常对她提这个人。
乔蔓摇摇头,“只是脑海中有这三个字的印象”
紧接着三人又说了些体己话,乔父让乔妍好好陪陪乔蔓便离开了。
等乔妍也走了,乔蔓缓步踱至铜镜前。烛光摇曳中,镜中人眉眼十分秀丽,与初来这乱世时的憔悴判若两人,只还徒留着征战的伤疤和教百姓耕种时晒黑的皮肤。指尖轻轻抚过案上崭新的襦裙,衣料上缠枝莲纹在烛火下泛着柔光,东汉特有的曲裾剪裁如瀑倾泻。她屏住呼吸将广袖披于肩头,素手灵巧穿梭,将长发挽成高髻,特意留出两绺青丝垂落胸前,蜿蜒至曲裾褶皱间。
乔蔓刚直起腰,后颈便腾起细密的冷汗。本该束在腰间的皮质令牌与叠得齐整的文书不翼而飞,那些记载着机密情报的凭证,此刻连半片残角都不见踪影。她下意识按住空荡荡的腰封,绣着并蒂莲的襦裙突然变得沉重如铅——若是这些物件落入袁术之手,仅凭令牌上的“孙”刻字,便能让父亲背上私通江东的罪名。
乔蔓猛地攥紧裙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本盘算着寻机与孙策取得联络的念头,此刻如坠冰窟般彻底冷却。她警惕地扫视四周,檐角垂落的流苏随风轻晃,却似化作暗处窥探的眼。若贸然传信,且不说书信能否安然抵达,一旦落入敌手,再加之自己那“孙”字令牌,势必会连累父亲,桥家满门皆会沦为袁术砧板上的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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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是吴郡的一个低阶将领,所谓旧主名叫盛宪,是前吴郡太守,盛宪是当地大名士。新任吴郡太守许贡因故打击盛宪,是许昭把盛宪藏在家里躲过追杀。这叫对旧主有义。而对故友之诚,指的就是接纳严白虎了。孙策敬佩许昭的为人,没有追击。
从这里也能看出来他十分会用人,后面还有他把大事都委托给张昭,都给人家整惶恐了

十分知人善任,会看人
这里分析一下孙策的政策,有助于大家更好的看小说
评判一个人有没有领袖才能,主要分为三个方面,一是能得人,二是能用人,三是能纳谏。
(一)能得人
1.要有一个远大、崇高、清晰的政治理想。比如匡扶汉室、建号帝王之类的,这样,有才干的士人才会投奔你,因为只有跟着你,才能实现他们的政治理想,保护他们的家族利益 一个远大、崇高、清晰的政治理想,是你这个集团可以为之持续奋斗的目标,这样你的集团才会稳定,你所做的每一项决策才会有方向有系统,不会因为蝇头小利而朝令夕改,老百姓才会心安。一个集团如果没有政治理想,那就会像郑宝、严白虎一样,沦为自守之贼,得不到士人的拥护,吸引不到高级人才。
毫无疑问,张紘为孙策设定了在当时来说堪称完美的政治理想,这就是江都对:“昔周道陵迟,齐、晋并兴;王室已宁,诸侯贡职。今君绍先侯之轨,有骁武之名,若投丹杨,收兵吴会,则荆、扬可一,雠敌可报。据长江,奋威德,诛除群秽,匡辅汉室,功业侔…”这是政治理想,明面上的奋斗梦想,毕竟要“为正义”而战
2.要能维护各方面的利益。在家里讲感情,出来混讲的可全都是利益,谁能够让大家都有好日子过,大家就拥护谁。一是要维护好集团内部人员的利益。自己人都照顾不好,那就是自取灭亡,譬如项羽,该封赏的时候,他把官印捏在手上摸来摸去,印角都磨圆了也舍不得给人,这样的领导,谁愿意跟着他干呢?二是要维护好老百姓的利益,你的部队秋毫无犯,你的政策群众喜欢,老百姓就会欢迎你;三是维护好士大夫知识分子的利益。百姓虽然是最根本的力量,但这力量平时是散的,而地方上的士族则可以集聚这种力量,得到他们的拥护,才能迅速把这种力量用起来。
首先,孙策维护了自己人的利益。孙策时期的重要功臣,均被委以重任。张昭为长史、抚军中郎将,文武之事,一以委之;周瑜为中护军,领江夏太守;江东六郡,策自领会稽太守,吴郡太守朱治,丹杨太守吴景,豫章太守孙贲,庐陵太守孙辅,庐江太守李术(李术应是孙策的铁杆,肯为孙策攻杀朝廷任命的扬州刺史严象,只是后来反叛,所以事迹不显)。
其次,孙策维护了江东百姓的利益。孙策军令严明,秋毫无犯,占领江东的数年间也没有什么苛政恶行,得到了百姓的拥护。见史料:
(孙策)渡江转斗,所向皆破,莫敢当其锋,而军令整肃,百姓怀之。《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
及策至,军士奉令,不敢虏略,鸡犬菜茹,一无所犯,民乃大悦,竞以牛酒劳军。《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
其三,孙策虽然出身不高,但非常重视拉拢士大夫。
早在孙坚讨董,孙策徙居舒县的时候,就开始着力结交士大夫,江、淮间人咸向之,且收获了顶级士族周瑜。
坚初兴义兵,策将母徙居舒,与周瑜相友,收合士大夫,江、淮间人咸向之。《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
孙策攻克皖城时,安抚照顾袁术的妻子家小;等进入豫章,又运送刘繇的棺柩,厚待刘繇的家属,士大夫因此而称赞孙策。
孙策之克皖城也,抚视袁术妻子;及入豫章,收载刘繇丧,善遇其家。士大夫以是称之。《资治通鉴》
我们现在所说的江东世族大家,主要是吴郡四姓“顾、陆、朱、张”和会稽四姓“虞、魏、孔、谢”,其中吴郡的朱家张家,会稽的孔家谢家,都是倚靠孙家崛起的。而会稽的虞翻和魏滕则先后为孙策的功曹,功曹是诸曹之首,太守府主吏,主要负责掌管人事调动工作,记录属吏的功劳过失,相当于现在组织部长,非常重要,地位非常高,王充认为功曹在郡府中的地位,相当于相国在朝廷中的地位。孙策和虞翻就是一对cp,两人之间的段子太多,虞翻曾经自比为孙策的明府家宝,我是你孙家的宝贝,孙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见一斑。而魏滕,虽然孙策曾经气的想杀他,但是在吴夫人的劝解下,依然重用他,足见孙策对魏家的重视。
如何用人,同样也是三要素。
1.孙策善于识人。
孙策早在起家前,便认定名士张紘有安邦定国的才能,多次向张紘讨教,最终得到张紘的垂青,为孙策设计了战略规划,并委身效忠于孙策。在临终时,也力排众议,选择了正确的只继承人孙权
“举江东之众,决机於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知卿。《孙破虏讨逆传》
2.孙策用人不拘一格。
孙策举贤不看出身,从士族中提拔了虞翻、魏滕、贺齐、全柔,从卒伍中提拔了蒋钦、周泰、陈武、董袭,举贤不避仇雠,从降虏中举用了曾和自己单挑的太史慈和差点袭杀自己的祖郎。
3.孙策用人不疑。
孙策对张昭充分信任,文武之事,一以委昭,张昭的治国理政才能很高,也将江东治理的很好,北方士大夫与张昭通信都将治理江东归功于张昭,弄的张昭进退两难...孙策知道后,反而更加高兴,将张昭比作为当年辅佐齐桓公的管仲。
策闻之,欢笑曰:“昔管仲相齐,一则仲父,二则仲父,而桓公为霸者宗。今子布贤,我能用之,其功名独不在我乎!”《三国志张昭传》
乔妹要回归大桥的身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