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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道扬镳
“说吧,今天怎么舍得在我这睡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印白棠见他该睡觉了也不走,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蒲东手里玩着茶壶,好一会儿都没吭声。
印白棠见他扭捏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声,随后拖了靴子准备上床睡觉。
睡之前看他还没走,便跟他说:“等会儿睡的时间记得把灯吹了,帘帐都拉上,我就不管了。”
说完倒头就要睡。
蒲东见状,连忙起身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后上了床,躺在了他身侧。
印白棠听着动静不太对,抬手在他身上摸了一把:“怎么睡觉不脱衣服?等会儿还打算走?”
“……”蒲东也没立即吭气,倒是问了一句,“你的脚现在到底怎么样?”
印白棠听后就笑出了声:“原来是为着这个事。”
此话一出,给蒲东弄得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话头就开了,蒲东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便索性一起问了:“余闲云他对我藏了多少?”
“他?”印白棠听见这个问题还有点意外,但是难得他开口问,就想了想,应了他的话,“那得看你指的是什么了,如果是指他都会些什么没教你,那可多着呢!你就算留在这里一天学一个技能,也要学上好几年才能离开。”
“啊?”蒲东很是意外,“看不出来他年纪轻轻的,会的东西这么多?”
“嗯。”印白棠应着,“别看他总是一口一个你学得比他快多了,真论起学习单项技能的时间那确实是你快得多,但是余闲云当年练功的时候就不太认真,东学一点西学一点,路上遇到个人跟人比划起来,又偷学别人一点,最后杂七杂八的学了一大堆但是哪个都不精,等到后来年岁长了觉得不能再这么虚度时日了,得把功夫练起来,这才开始精进。”
蒲东听后意外的同时还稍微有点郁闷:“那我要是想把缺掉的功夫练起来,不是还要练好久好久?”
印白棠听到了都忍不住笑出声:“这世上各种各样的功夫海了去了,有些技巧看似相同但每到一个人的手里就会变作另外一副模样,你要是想把这世间见过的东西全学会,那真有点不太现实。特别是有些东西落在你身上不一定会适合你,就比如余闲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我今天看了一下,有几个不太适合你,你要是硬学下去的话可能反而会在速度上拖累你。”
“哦。”蒲东一字一句地听着,“那我在速度上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们?”
印白棠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是心急了,这个得慢慢练起来,不是一朝一夕能达到的。”
说完,印白棠又补了一句:“不过,你看着不像是那种特别容易着急的人,可能还是前些年没人教过你,猛地发现比别人落下太多而无所适从,这一点上,不如多听听余闲云的,不必着急,反正你只是比别人晚开始一些。”
“……嗯。”
印白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好半天才听见了他的回应,话音里像是还在思索着什么。
但是想着他应该没别的事情要问了,才跟他说:“睡觉前记得把衣服脱了,你这样睡觉不难受吗?”
蒲东摸黑丈量了一下这张床的宽度:“要不我还回去睡?”
印白棠沉默了一会儿,应了句:“你要是真想回去睡也行,想在这睡也够,余闲云平时就会享受,给客房里安排的床都比客栈里大些,就因为他自己喜欢。其实,你就算不变回原型也够睡了。”
“真的?”
“不信你就试试。”
于是这晚,蒲东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也没变回原型和他睡在一起。
早上醒来的时候,印白棠正搂着他的脖子,把头往他肩膀上埋,睡姿相比起以前也是安稳了不少,但还是把蒲东缠得有些难受。
他把印白棠从自己身上推开,坐起了身,醒着神。
醒着醒着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把印白棠那只受了伤的脚从薄被中拉出来查看了一番,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明白了没,又上手捏了捏。
“你捏得明白吗?”印白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蒲东当即就把他的脚踝丢开了。
见他这个反应,印白棠笑出了声。
蒲东也没起来,又躺下后背对着印白棠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好一会儿后,印白棠又听见了他问自己:“我们要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
“想走了?”
“倒也不是,总觉得每天这样麻烦余闲云好像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印白棠说,“余闲云他就喜欢热闹,我们留在这里陪他玩比离开这更让他开心。”
说完,印白棠坐起了身,准备起床,还叫上了蒲东:“起床,今天不打算练功了?”
蒲东又犹豫了一会儿,应了句:“今天不想练了。”
“怎么?受刺激了?”印白棠说着还要俯身凑近看看他什么神情,然后幸灾乐祸地问了句,“还是被我打击到了?”
“起开!”蒲东挥手驱赶着他,“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印白棠笑着起了身,下了床穿着衣服。
一边穿衣,一边想着:“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有出去玩玩了,去问问余闲云这附近有没有集市一类的,我们也去找个热闹地方走走转转。”
“好啊!”蒲东说着就坐起了身,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看向了印白棠。
印白棠见状,再次笑出了声。
他穿好衣服后就转身离开了:“我去找余闲云说一声,你起来后去让人把早饭准备好。”
余闲云也好久没去热闹些的地方转过来,听见后很少开心。
立马就提了好几个去处,印白棠挑了个离这里比较近的,说是晚上能早点赶回来睡觉就行。
“想快点赶回来的方法多着呢!既然去了,不如去个更加好玩的地方?”余闲云说着,打算说服印白棠换个地方。
印白棠听他说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听见了那个地方卖甜食的比较多才答应了。
等到了地方,余闲云才发现印白棠问的甜食是帮蒲东问的。
一下车还没刚走两步就见印白棠找了个小吃摊给要了一份甜食递给他,这次竟然也没主动记在余闲云的账上。
等蒲东拿上吃的去别的地方闲逛的时候,余闲云握着手中的折扇点了两下印白棠:“你也真是的,看你问甜食问得那么认真,我还以为你是为我考虑的!”
“你家里厨子都好几个,想吃什么从来不缺,还需要我为你考虑?”说着,印白棠又朝着蒲东的方向看了过去,“你和我们蒲东可不一样,我家这位从小缺衣少食的,不多照应点怎么能行?”
印白棠越看越觉得蒲东好像比之前有些细微的变化,不仅仅是身姿更挺拔了,还像是:“你看,蒲东是不是比之前长高了些?”
“嗯?”余闲云正站在小吃摊前给自己也要了一份点心,听见印白棠的话也跟着向蒲东看了过去,“他……之前是多高来着?我都有点忘了。”
“整天见,我也记不清了。”
等到中午时候找了家饭店坐下来吃饭,蒲东下意识地和印白棠坐在了同一边。
余闲云坐在他们对面,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蒲东确实比刚来到避暑山庄时高了不少。
中午的饭菜是余闲云点的,他一向对这样吃食享乐方面的很有研究,点的时候也不吝啬,几样菜下去都是挑着不常见的点。
同时照应了印白棠不怎么喜欢吃甜食,多点了几道其他口味的菜肴。
而蒲东也是这次才发现印白棠好像确实不喜欢吃甜的,之前他一直以为印白棠不舍得钱。
那顿饭之后,印白棠再问起蒲东想吃什么的时候,蒲东也开始尽量不往甜食方向靠拢了。
一开始,印白棠还以为他突然想尝尝别的口味,几次下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便问他怎么了。
蒲东一开始不愿意说,摇着头只说没事、没什么。
几次追问下来,蒲东才低声说了一句:“甜食贵……”
“……”印白棠罕见地默了良久,“不贵。”
等到印白棠的脚伤彻底好起来的时候,也是暑热快要过去的时候,印白棠算着日子准备离开了。
临走之前和余闲云打过了招呼,余闲云听了打算和他们一起上路,他总觉得在家待得久了无聊,想出去又不知道去哪。
印白棠听着只是笑了下:“其实我也没想好要去哪。”
他们的路途遥远,却没有终点。
就像这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了一个独属于他的港湾,也没给过蒲东一个独属于他的栖息地。
临行时,余闲云也是把一切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和他们一起上路了,印白棠则是看了一眼他的大包小包,觉得这样显眼的包袱带上了路那是等着被人抢的份,于是劝余闲云少带点。
但余闲云说:“不多带点能行吗?你们俩出门什么也没有,到时候不还是吃喝用住都算我的?”
印白棠:“……”
“还挺自觉。”印白棠评道。
就在他们考虑就这么走的时候,突然一纸传书落在余闲云手上,余闲云看了一眼内容,惊愕之余更多的是惋惜:“看来还是得你们自己走了,我主家那边出了点事,我得过去一趟。”
说着还要把包袱里的东西分给他们几个,印白棠嫌东西多不想带,蒲东也是轻装上阵惯了,更不习惯拎着大包小包走。
于是一番推脱下,印白棠从余闲云的包袱中挑了点盘缠走了:“这点盘缠够我们滋润到入秋了。”
等彻底入秋以后凉快了就费不了那么多钱了。
临别时还没有什么感觉,等到蒲东看着余闲云和他们真正分道扬镳的时候,那阵不舍的感觉才涌上心头:“我们还会和他再相遇吗?”
“这世界这么大,说不定呢。”印白棠随口应着,再回头时瞥见了蒲东那副不太高兴的样子才改了说辞,“你要是喜欢和他一起玩,那我们明年夏天还来。”
“好啊!”
然而,真正到了明年反而没了可以随时可以回来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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