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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越矩
“沈哥，我等了你二十分钟，怎么现在才来啊？”
学生街上的书城门口，齐越穿着和他平时气质不搭的白色卫衣，指了指手机上的时间，一脸急切的样子。
两点二十四了。
沈怀川迎上来，带着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抱歉，刚刚有点事耽搁了，我把江小宁也带来了，在选教材这方面，他应该比我专业。”
此时身后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江栩宁探了个脑袋，打招呼：“嗨。”
齐越一阵惊喜：“天哪，你们都能来是最好了，快快进去帮我看看。”
正逢周末，书城里人员冗杂，有些小孩全然把这里当做了天然的自习吧和游戏室，玩的不亦乐乎，店员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便更显得喧闹嘈杂。
沈怀川在这一片喧闹中，不动声色地勾了勾江栩宁的左手手指，神秘地笑了笑。
江栩宁则缩在宽大的浅蓝色卫衣下，掐了他两下，挣开了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
沈怀川无奈地笑了，回想起方才路上他们的对话，终究还是没有继续作乱。
——
马路边。
江栩宁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我们在一起了，但你要答应我，在高考之前……不，考上大学之前都不能公开，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沈怀川有点为难：“行，我争取吧，争取藏好点。”
江栩宁不依：“不能是争取，要保证。”
沈怀川：“好好好，我保证不会在外面做出越矩的事儿，也不会跟其他任何人谈我俩的关系，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行不行？”
江栩宁：“什么事？”
沈怀川忽然凑近：“只有我俩在一起的时候，可以随便我越矩。”
江栩宁的耳根子又红了，半天憋出来一个字：“……好。”
……
回想起这段对话时，沈怀川脑子里都是甜滋滋的。
虽说在外面是不能暴露，可他们原本就是竹马竹马的关系，天天待在一起没人会起疑，况且家又离得近，平时不出门的时间一抓一大把抓，他不怕没机会跟江栩宁腻歪。
这么想着，沈怀川嘴角的笑容有点控制不住的荡漾了起来，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待。
走在前面的齐越回头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无语道：“沈哥，你没事吧？再笑下巴要笑掉了——跟我出来买书有那么高兴？”
沈怀川终于从美丽的幻想中抽离出来，恍然压下了嘴角的弧度：“高兴啊，怎么不高兴，看着你一片丹心向学习，我这不是欣慰吗，说不准你马上也要跟你沈哥我一样，步入中游梯队了。”
齐越一听这话，心里舒服了一些，便开始倒起苦水来：“哎，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时间不等人，夏冉给我下了死命令，说我下次考试要是还排在班级倒数前五，咱俩就分手，我本来也是想着好好学的，但是前天翻了一会老徐上次给我的三五，我就没几道题能做对！你说气不气人，把我的自信心都给霍霍没了。”
宽大的卫衣帽檐下，江栩宁边听边点头：“三五的难度对于你的基础来说，可能还是不适合。”
齐越急了：“那我该怎么办，大江，你可得帮帮我啊，你看你把沈哥的成绩都提上来了，我也一定可以的！”
沈怀川看着齐越对着自家男友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莫名有种优待被夺走的不爽，但很快又被自己压下去了：“大越，听哥一句劝，这成绩最终还是得靠自己，别人那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江栩宁：“没事，帮忙看看资料还是可以的，你上次月考考了多少分？”
齐越老老实实地报上了自己的成绩：“三百五十六，点五。”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江栩宁继续问：“各科的分数呢？”
齐越思索了一会，说：“数学五十六，英语四十三，文综一百六十二，语文高点，九十五点五。”
沈怀川面对这本科线都难过的分数线，做出了比较柔和的评价：“你文综还挺好的，至少及格了。”
“嗯，文综这次确实运气比较好，我地理政治单选题全蒙的C，对了三分之二。”齐越说。
沈怀川：“……”
得了，在这三五六的基础上还得扣二十多分。
说不定还不止。
聊着聊着，三人已经走到了高中教辅资料的区域，这一块地方很显然清净了许多，没有小孩绕着玩闹。
江栩宁方才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看着琳琅满目地参考书，挑着选着拿了一些。
各科的都有，但无一例外，那些书的封面上都印着“基础”俩字。
齐越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道：“谢谢大江！”
沈怀川见状迅速找旁边的店员拿了个塑料袋，没让江栩宁受一点力，把对方挑好的书都抱自己怀里拎着了。
“我来拿，你挑。”沈怀川说。
江栩宁有点无语：“我又不是肌无力，你这么夸张干嘛。”
沈怀川不依：“你昨天才退烧，感冒还没好，浑身都乏力，怎么能让你拿东西？！”
齐越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插了嘴：“怎么回事，大江生病了？”
“对啊，昨天烧的可高了，还……”沈怀川忽然想到了什么，咳嗽了两声，“不过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已经好多了。”
齐越感慨道：“你俩关系真好，要是老徐发烧，我估计都不会那么贴身服侍他。”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哦，除非他能在两周之内把我的成绩提到四百分以上。”
沈怀川没憋住笑了，“你做梦呢，文曲星下凡都不带这样许愿的。”
江栩宁补充道：“一个学期差不多。”
齐越感觉自己又活了：“真的吗！”
江栩宁把后半句话补充完了：“前提是你得每天恶补，尤其是英语，我今天没怎么给你挑英语刷题册，只拿了本单词书，从现在起你每天至少得背四十个单词，循环记，才有机会突破四百大关。”
齐越又感觉不太好了。
三个人就这样在书店逛了一会，江栩宁也就着买了几本联考速写的书，才结束了这次气氛略为沉重的聚会。
齐越临走之前欲哭无泪地抱着一沓资料习题，发誓他这次是真的要开始发功了。
沈怀川冲对方点了点头，投去了敬畏的目光，给予了言语的肯定，确定人走远了以后，才揽着自家竹马回了家。
只不过，他没回自己家，而是跟着回了江栩宁家。
-
“……”江栩宁站在玄关处换拖鞋，无奈地看着身后跟着的某个形似大型犬的人，问：“你跟着我回来干嘛？”
沈怀川一进家门就开始放飞自我了，直接牵住了江栩宁的手，不值钱地笑道：“跟我男朋友待在一起啊，近距离接触接触。”
江栩宁红着脸，尝试把手抽出来：“没你这个接触法，快起开——”
沈怀川没脸没皮地攥得更紧了，到后面甚至还十指紧扣了起来：“我不要。”
江栩宁：“……”
沈怀川提出了合理的建议：“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就不做些什么纪念一下吗？”
江栩宁煞风景地接话道：“你松手，把作业做完，就是最好的纪念。”
沈怀川瞬间萎了：“……咱能不提学习吗，今天就放纵一天，比如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江栩宁停顿了片刻，终于使出了杀手锏，温声道：“怀川，我病还没好，没有你那么有活力。”
沈怀川瞬间心疼起来，心里开始谴责起自己的不体贴，“嘶，对不起，我把这茬给忘了，你现在是不是累了？快躺床上休息会，我给你做饭去——”
“不用了，刚刚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叫好外卖了。”江栩宁拉住了某人的衣袖，凑近道，“你先回去吧，再晚梁阿姨要催你回家吃饭了。”
沈怀川挠头，忽然想起来今天也忘了跟自家老妈报备，一阵失语，“抱歉抱歉，我今天一定是被高兴冲昏头了，要换了平时，我肯定能把事情都安排好。”
江栩宁轻笑道：“没事，那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应该就能去画室了，晚上见。”
“行，你要是还有哪里难受，随时给我打电话。”
沈怀川心里清楚，生病的人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休息，尤其是江栩宁这样性子清冷本来就话少的，就更需要了。
所以他最好是先撤，等人状态好了再说。
可是……他还是不舍得。
沈怀川拿上自己的书包，穿上鞋准备踏出玄关的时候，回头看了两眼：“那我走了？”
江栩宁：“嗯，拜拜。”
沈怀川一只脚出了门，又恋恋不忘地回头看了眼：“我真走了——”
江栩宁哑声失笑：“你是什么望夫石吗？快走吧。”
沈怀川也笑了，另一只脚终于也踏出了门，“你说对了，我就是望夫石，你明天可得穿厚点，要是被我发现不好好穿衣服感冒又加重了，我这块石头就不客气了，直接把你砸晕。”
江栩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是止不住地上扬。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幸福。
只是一个简单的道别，都能让他幸福地好像要溺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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