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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这药愈发的苦了。”
“林图南”将斗篷又裹紧了些,今日雪大,她一点点消瘦了下去,凝于茫茫白雪中一点,好似一阵风来,就能将她吹散。
世道愈发的动荡,季清风被关在了家里,也许也有她“林图南”一半的干系。
但她还是执着于在桃树下等他。
等一个人,融化冬雪,春风满面,坚定的向她走来。
林图南从未怀疑过季清风的真心,只是悲叹命运的不公。
天道要将有情人拆散。
林家开始布施了,一时吃不上饭的流民实在太多,围住在林府边上,另外便是林父新近升官需要积攒些名声。
名利他都要,偏偏还贪。
一手喊着悲天悯人,一手搜刮着民脂民膏。民不聊生,官又能丰厚多久呢?
填不饱肚子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林父忧心,禁了林图南的足,她与纪无行的婚事被按了下来,因这雪灾不易大办。
命运的丝线从林图南手中滑向了它原有的轨道。
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拦,无法逆转。
人,不能胜天。
“林图南”想着想着,忧思过剩,竟直直吐出一口血来。一地红梅。
“林图南”看向自己的右手,那里伤口不知为何总是反复,像是有人在深夜将那愈合的肉疤一点点划开。
有人在挣扎,只是“林图南”并不知道,她是谁。
“我能帮你。”
“纪无行”像是鬼魅一般,缠了近来。
白衣白伞,像是高山雪地里最圣洁的莲,被人捧为圣物,却遭蹂躏摘采,入人肚腹。
林图南转过身,看着“纪无行”,记忆里他并没有如此出众圣洁的相貌,不过连她都苟存至今,没有什么好值得惊撼的了。
那姑娘在她体内,是他的把柄。
“怎么帮。”
林图南知道这一切无济于事,该发生的已经发生,重来一次结局并不会更改。
“逆天,改命。”
“我已成幽魂,没有命格。”
“她有,不是吗?”
“纪无行”步步迫近林图南,看了一眼那地上的血迹。
“你身子愈发的弱,你们都要撑不住了吧。”
“纪无行”上前一步。
“不如,听我的…”
“纪无行”贴在林图南耳边,二人脸面相贴,呼吸相缠,不过冰凉的柴是燃不起火来的。
“吞了她,顶替她,成为她。”
林图南往后退开,拉开两人的距离。她只是冤鬼,他不疯。
逆天而行,这代价她扛不起。
“纪无行”见她如此,退后两步,张开双手。
“做个交易吧。”面如佛陀,声似鬼魅。
“吃人,易如反掌。”
心似恶鬼。
林图南转身不愿再理会,飘雪化作尖刺朝“纪无行”刺去。
“活下来,让我看看。”
“纪无行”步步紧逼,伞面飞旋,朝林图南走来。
“送你个礼物。”
林图南看着手中一只雪白的兔子,双眼血红,不停朝她怀里钻去。
“那是正确的选择,你知道。”
“纪无行”化飞雪散去,墙上传来簌簌落雪之声。
*
“幺幺,是我!”
季清风穿着一身布衣,翻身跨在墙头,朝着“林图南”招手,一时大意,从墙上跌落下来,滚进雪里。
“林图南”一时心急,迈着小脚向他跑去。
季清风顶着雪绒绒的脑袋,从地上探出头来,瞧见“林图南”向他跑来,连忙从地上爬起,去接住她。
“林图南”松了口气,脚踝一崴,季清风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拦在怀里,两人双双倒在雪地上。
“呼,赶上了。你脚疼不疼?”
季清风没反应过来,冒失来了句,“林图南”瞧见两人姿势,连忙从地上站起,一个不稳,又要倒下。
“小心。”
季清风半跪在雪里,连忙将人扶住,拍了拍“林图南”斗篷上的雪。
仰头看向“林图南”,愣愣说到。
“我们幺幺,越长越好看了,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林图南”摇摇头,扶起季清风,说到。
“你愈发大胆了。”
“林图南”瞧见他一身破布衣裳,就知道他是用什么主意混进来的。
“非常时期,非常办法嘛。”
季清风愣愣看着“林图南”抹去了她发间的雪丝。
一只冒着热气的小东西时不时拱着“林图南”的脚,季清风看到弯腰将它抱起。
“这个天,你还养着只小兔。”
季清风看着怀里的兔子,将它浑身抹了抹,小心抱给“林图南”。
“林图南”感到怀中一丝温热,不舍的摸了摸,要将斗篷拆下。
季清风眼疾手快,拦住了她的动作。
“雪大,你会受凉的。”
二人双手交握,“林图南”感到季清风掌间的温热,如此温暖,令人贪恋。
“林图南”双手握住季清风,季清风看到“林图南”红了脸,又不舍得将她拨开。
“我们不是小孩了,幺幺。”
“林图南”看着季清风的手,说到。
“我知道。”
“林图南”抬头看向季清风。
“我对不住你,我央求父亲朝林叔叔提了亲,聘礼我都是备的最好的,我知道你最守礼数,也没有逾越,可是…”
季清风低着头,不敢直视“林图南”的眼睛。
他曾说好,要娶她。
“纪家我也去说了,我私下找了纪无行,那个混账!”
“林图南”摇摇头,说到。
“季家式微,父亲不会准的。”
季清风眼睛亮了亮,上前一步是,紧紧握住“林图南”说到。
“我能立功,我去打战,立下功勋,登天子堂,求天子赐婚!”
“只要!只要…”
季清风声音小了下去,微微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林图南”,张口小声说到。
“只要你愿意等我…”
季清风声里满是忐忑,他堂堂七尺男儿唯在她的面前露怯,只为她一言。
“我们逃吧。”
“你带我走。”
*
官鸢醒来,看着秦止的脸当着自己的面,对另一个女人说情话。
而她却动弹不得。
只要“季清风”一出现,她就被剥去一份知觉,直到剩下听力与视力,除此之外动弹不得。
她无法控制人物的走向,只能在半夜猛然惊醒用尽全力在手掌间重复刻着那个鸢字。
她想要拼命,记住什么。
可她看见秦止,便开始流泪。
他从未给过她如季清风般澄澈炽热的爱意。
可望而不可及。
该醒醒了,官鸢。
官鸢双手双脚被红线束住,好似一个活死人,褐红色的印记缓缓爬上了她的右脸。
若不是那灼烧的痛感,官鸢也没法知道。
要想起来,要逃出去。
她看见了那只小兔。
兔子嫣红的眼睛直直望着她。
像是能穿过这层皮囊,看见她。
“找到你了。”
官鸢听见兔子说。
*
季清风又一次在“林图南”面前散去。
违背命运的轨迹,不存在的神明降下处罚,生世将她囚禁于此。
怎能,不恨。
“林图南”身边环绕着黑色的烟雾,几乎将她吞没。
周遭飞雪升腾而起,红色雪点不断像周围扩大,逐渐吞噬扩大。
“林图南”神智渐渐被怨恨吞吃。
“幺幺,是我!”
“林图南”猛的抬头,看见昏黑外冒出一只手。
“林图南”脸上青黑不渐,神智被强行拉回。
“我们幺幺,越长越好看了…”
“好…看?”
“林图南”周遭黑气锐减,看着自己长的诡异的指甲和指尖的青黑。
“不…不好看”
“林图南”感到双手被温热的东西小心裹住,没有形体,只存余温。
“我在这儿,幺幺…”
“不怕…”
话音刚落,一箭射来,烟消云散。
“真是碍事。”
舟行渊手持骨弓踏黑雾走来。
“好久不见,图南小姐。”
*
兔子说了人话,一蹦一跳朝官鸢来了。
“找的我好苦。”
兔子像是在抱怨,官鸢甚至抬不起头,去回一个眼神。
兔子到她跟前嗅嗅,像是在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真不错,还有口气。若是旁人,估计都要被吃的渣子都不剩了。”
官鸢躺在地上,听那兔子胡言乱语。
“我救你出去,怎么样?”
兔子跳到官鸢脖颈旁,一口咬了下去。
*
“林图南”熟悉贪恋的气味烟消云散,像是利剑穿心,愤恨,怨怼一时占了上风。
偏偏还听闻“纪无行”出言嘲讽。
“怪不得,你这般恶鬼,还能勉强护住神智。”
“原来是有他啊。”
“真可惜,本应登拜仙门的将军,如今沦落鬼关…”
“烟消云散…”
“纪无行”手持弓箭瞄准那一抹稀白的烟。
“林图南”一时愣怔,黑烟淡去几分,朝着那一抹白拢去。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林图南”黑烟翻滚直朝“纪无行”刺去,浓密实体化的黑雾几乎要将他吞没。
“是啊,他呀,为你自剔仙骨,永脱轮回。”
“纪无行”任由黑烟一点点吞噬他的身体,抬箭对准“林图南”。
“开心吗?图南小姐。”
“纪无行”低笑道,兴奋几乎要将他灌满溢出,难以言语的快乐,痛苦几乎成了他活下去的养料,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此血玉骨箭,妖鬼人神,皆不可逃。”
“谈谈吗?季大将军,季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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