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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我心”
危机解除后,斯内普从怀中取出一本老旧的书,打算用它来消磨这漫长的行程。我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上面全是细小的看不懂的公式,在晃动的车厢里它们像是在跳舞。
“教授,在列车上阅读对眼睛不好。”我认真地劝阻着。
“嗯。”他应了一声,但并没有因此停下。
我不满地轻哼一声。以他这个姿势,时间久了不但伤眼,颈椎恐怕也会不舒服。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我大胆伸出手,把那本书夺了过来。
哦——这本本就破烂不堪的书经过我的暴力对待,险些从中间断成两半。我赶忙将它合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偷偷瞧着斯内普的反应,他对我的偷袭似乎并不在意,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我,揶揄道:“小心,这是个古董,邓布利多可能会找你赔偿。”
我一愣,吓得想把这个烫手山芋塞回他手里。以我现在的经济实力,绝对背不动更多的债务了!
斯内普抽回那本书,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将它又放回了怀中。“不阅读的话——你在列车上会做什么?”他妥协般靠在椅背上,侧过头,挑眉问。
我想了一想,如实答道:“聊天,玩游戏,或者睡觉。”
“……什么游戏?”他直接忽略了另外两项。
“唔,其实也算是一种聊天——叫做真心话大冒险……”我的手无聊地绕着头发,仰头望向车顶回忆着游戏规则,“就是几个人靠猜拳确定胜负,输了的人从‘真心话’和‘大冒险’中选择一项作为惩罚。如果选择了‘真心话’,就要回答一个提问,不许撒谎;如果选择了‘大冒险’,就要去做一件指定的事,不能拒绝。”
“你要如何界定对方是否说谎?”斯内普尖锐地指出了重点。
靠摄神取念——才不是!这样的话游戏就失去它本身的意义了。“全靠自觉。”我严肃地说,“没关系,梅林都看着呢。”
斯内普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好吧,我究竟在期待什么……他才不会对这种幼稚的游戏感兴趣呢。
“来吧。”
他面色平静地把右手背在身后,驳回了我的猜想。
“……诶?”我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瞬,便赶紧趁他改变主意前做好了游戏的准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得想想待会儿该问他什么……比赛还未开始,我就已经乐观地打算欢庆胜利了。
“来吧!”我斗志昂扬地喊着,“Rock-paper-scissors,show!”
在出手时我什么都没想。多年的猜拳经验告诉我,想要出奇制胜,就要凭借直觉。再多的思考也只是徒劳,你大概率推测不出对手的出手规律,甚至会因为犹豫被看穿心思反将一军。于是,我顺从自己的内心,在话音消失之际,坚定地掷出了一块石头。
——可怜的小石头,还没落地,便被斯内普的手掌稳稳接住了。
“我赢了。”他淡淡地说,“你选什么?”
我沮丧地长叹一声,试图以此把坏运气赶出体内。“真……大冒险吧。”
如果是和黛西德拉科玩游戏,我通常会选择较为容易的真心话。一来,他们问的问题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不会存在“难以开口”的局面;二来,哪怕他们真的问到了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我也可以神色自若地对他们说谎,并不会因此产生心理负担(对不起)。
但是斯内普和他们不能一概而论。他比德拉科他们敏锐了太多,很容易就能发现我说谎时的不自在,有时候我真怀疑他对我有独一套的观察技巧。再者,他也许真的会问一些我客观层面上难以回答的问题,比如和伏地魔有关的种种。到那时,我恐怕又要遭到系统无情的制裁——光是想想手就开始痛了!
斯内普沉吟片刻,给出了他安排的冒险任务:“暑假期间每天写一篇学习心得,交给我。”
“……您说什么?”
“暑期,每天一篇学习心得,让布鲁斯送过来——可以不用局限于魔药学。”他生怕我听不懂,贴心地放慢了语速,还相当仁慈地放宽了条件,我简直感动得要流泪了。
——这是一般人类能提出的“大冒险”要求吗?学习心得,还是每天一篇!就算不考虑我的感受,也得为我们可怜的布鲁斯着想吧?他的小翅膀能吃得消吗?!
“……再来!”我像个穷途末路的赌徒,赌债还没付就急着想要进行下一局,反正我也没什么可输的了——除非他把每日一篇提升至每日两篇……应该不会那么残忍吧?
斯内普毫不掩饰上扬的嘴角,发出了撒旦般诱惑的低语:“这次我还出布。”
“你,你……”我瞪大了眼,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在猜拳中最不喜欢的一种玩法了!假意告知自己的打算,实则是抛出了一个信或不信的难题,无论对方相信与否都可能掉入他精心设计的复杂陷阱里——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就是这样被消磨殆尽的!
“准备好了?”他似乎胜券在握。
“唔,开始吧。”我放弃了在逻辑与人性的海洋中无意义的挣扎,磨磨蹭蹭地把手再次背回了身后。仔细想想,无论大事小事,斯内普好像的确都没有骗过我……我该相信他的话吗?
我闭着眼伸出了一把怯弱的小剪刀,生怕它会被对面袭来的石头砸个粉碎,然而并没有。
食指和中指间有什么正缓缓地探进去,逐渐充实填满其中的缝隙。我睁开眼——那是斯内普主动递入剪刀中的摊开的掌心。
“哦,真遗憾。”从他的语气中丝毫没有体现出这一情绪。“我选真心话。”
短暂的喜悦后我开始激动地思考着该怎么最大程度地利用这次提问。我求知若渴,想了解他的全部,但提问机会只有一次,必须把它用在平时没有途径知道的且不会让他觉得被冒犯的优质问题上——
“教授……您的守护神是什么?”
我小心地观察着他的反应,一旦他表现出抗拒的情绪我就随便换个问题来问,比如最喜欢的学生是谁(答案显而易见)。满足自己的需求固然重要,但绝不能建立在伤害他的感受的基础上——我已经得到教训了。
事实证明我多虑了,“蛇。”他回答得相当干脆。
我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但很快又消失了,快到我难以将它完全捕捉。迷人又危险的潜行者——的确很符合他的形象。“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他在我期待的目光中话锋一转,“——但前提是你下一局赢了我,并且我选择了大冒险。”
……什么嘛!玩个游戏还那么斤斤计较!
没占到便宜的我反倒被小气的对手抓住了话语中的漏洞。“为什么问这个?”他低声问着,但随即便自己给出了确定的答案,“你召唤出守护神了。”
“嗯哼。”我学着德拉科平日里的臭屁样子扬了扬下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从斯内普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谨慎和迟疑。“……是什么?”
我眼睛骨碌一转,笑眯眯地把他刚才的话稍作改变还了回去:“我可以告诉您——但前提是您在下一局赢了我,并且我选择了真心话。”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愿吃亏。”斯内普佯装不悦,轻轻地瞪了我一眼。
我明白离触碰到他的底线还有好一段距离,便继续嬉笑着出言不逊:“还不是因为院长您教导有方嘛。”
“……顽皮。”
他又一次拍了拍我的头,可这极轻的力度和未加收敛的笑意怎么看都不像在以示惩戒,倒更像是蜻蜓点水般在我的发顶和心底留下涟漪。我不介意它驻足得更久一些。
在这之后我们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出继续比赛,各怀心思的双方都不愿在游戏中被迫展露自己的“秘密”。
一闲下来我的上眼皮就开始不争气地向下滑动,有节奏晃动的车厢和夏日潮湿燥热的空气更是催化了它们下落的行程。
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从脑袋犯迷糊到彻底失去意识似乎只有短短几十秒。在那期间,倚靠在椅背上的身体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完全听从地心引力的摆布,不自觉地就要往一侧滑落。
梅林啊,等我醒来肩颈一定会折得超级痛——这是我睡着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睡意朦胧中我似乎又见到了那个久违的小家伙。它银白色的身影舒展了不少,动作也没有初见时的笨拙,张开羽翼的神气样子倒真能配得上它作为凤凰守护神的称号。
它没有像往常一样漫无目的地盘旋,而是小心地试探着,踱步走向一旁乍然出现的另一道白光。
另一道光芒不知源头,似是凭空降临在我梦中,并隐约汇聚成一条硕大的盘踞着的身影。未等我将其完全看清,四周便迸发出浓烈的雾气,将它整个笼入其中。
雾气外,小凤凰的翅膀飞快地扇动着,与其说是紧张不安,倒更像是因期待而激动不已。
没过多久,雾气渐散,之前的修长身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缓缓显现的被温暖白光笼罩的影子,紧接着,从里面传出一声嘹亮的凤鸣——另一只凤凰从其中飞了出来。
小凤凰惊喜地扑了上去,这只凭空出现的凤凰也并未表示抗拒。它们的身影亲昵地纠缠着,长长的尾羽在空中勾勒出一幅情意绵绵的水墨画。
我认真端详着这只意外闯入我梦境的来客。它不像我的小凤凰那样稚气未脱,也尚未具备邓布利多的守护神的那种超脱于一切之外的淡然。它有着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微妙平衡感,不会过分张扬,但也并非全无锋芒。
……好像和某个人有点像。
像是要防备我深思一般,那只意外来客不愿久留,玩耍片刻后便匆匆离去了。小家伙相当不舍,抖抖羽毛也跟着消散了身形。
它俩相继离开后,我的梦境便恢复了它一贯的荒诞画风:伏地魔在霍格沃兹礼堂穿着紧身衣大跳钢管舞——不得不说,跳得还挺好。
这也给了我灵感,系统提供的所谓“科技点”能否用来制作酷似真人的CG影像?为严防食死徒黑恶势力抬头,或许可以靠这种不太光明的方式预先占领舆论高地……没有鼻子的话,建模应该不算难吧……
我被自己的奇思妙想逗得笑出了声,不情不愿地从黑魔王美妙的舞姿中清醒过来。颈部并没有预想中的不适,我微微动了动,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正靠在斯内普的臂弯里,他刻意放松的肌肉成了我安睡时最柔软舒适的枕头。
“啊,教授,不好意思……”我从他身上弹开,羞赧地为自己的逾矩道歉。尽管与他拉开了距离,但我此刻就连发丝都已经浸满了他身上醇厚的药草香气,早已退无可退了。
斯内普并不在意——他少有的神情微怔,似乎在想别的事。
我缓过来后,试探着再次叫了他一声:“教授?您还好吗?”
在我的呼唤中,他如梦初醒般舒展开习惯性蹙起的眉头,迷茫散尽后的视线在我脸上聚焦,流露出了然的神情。
“好极了。”他嘴角噙着笑,目光中带着比平日里更浓的温柔。
……等等,他很古怪——难道我在梦里说了什么丢人的胡话?
“呃,我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如果是,请不要介意……”我战战兢兢地为不确定的错误找补道。
“不,你很安静。”他将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的魔杖重新塞入了袖中,语调都因为愉悦而高亢了不少,“我只是无意中确认了一个无需确认的事实。”
……又来了,熟悉的谜语人环节。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附和他:“那么……恭喜您?”
斯内普身上散发着与往日大相径庭的放松,看样子这件未知“事实”的确认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谢谢。”他盯着我的眼睛,相当认真地说。
我傻乎乎地笑着,稀里糊涂地接受了这份郑重其事的谢意。他眼底氤氲的温情已经毫不费力地夺走了我的所有注意力,至于他究竟弄清了什么重大的问题——反正与我无关,我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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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说明:
(对上文没有问题的不需要看!)
关于斯内普确认了什么,这一点我写得太拉了,以至于没让读者看明白,在此我深刻检讨!
这主要要以斯内普的视角看问题,所以以女主的角度写,会比较含蓄点(试图狡辩)。关于确认了什么,以下是我的个人观点,答案不唯一,见仁见智:
确认了对方是自己的爱人,且依旧和自己相爱。这一点虽然从之前的种种迹象都可以表明,但远没有守护神来得直观——甜蜜的话语和殷勤的行动都可以是伪装,但是真心不会说谎。
女主之前噩梦缠身时习惯在睡前将守护神放出,以至守护神养成了习惯,每每都会趁她睡着时自己跑出来,所以那不是在做梦。斯内普并没有在女主召唤出守护神后的时光里陪伴过她的睡眠,也并未听卢平提起女主守护神的改变,因此当女主身边银白色的光芒初显时,他也会自然地想放出自己的“相同的守护神”(类似一种“琴瑟和鸣”)。
但令他震惊的是,女主展现的守护神显然不是自己印象中爱人守护神的样子。这让他之前建立的坚实的观念变得摇摇欲坠,他对女主过去种种都产生了强烈的不解与困惑,也就是“迷雾”。(说实话本来想让女主在这时候就醒,但难免会因此产生狗血的误会两人都不愿解释blabla的……所以多睡会儿吧你)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真心不会说谎。困扰并未持续很久,迷雾散尽后自己的守护神形态便发生了完全的改变。如果说女主守护神的改变是因为她客观上改变了的实体,那斯内普守护神的改变恰恰是因为他主观上未变的爱。
爱会改变已成形的守护神(比如唐克斯爱上卢平后守护神变成了狼)。自己的守护神也由蛇突变为和她相同的凤凰,一切便能说的通了——斯内普从不怀疑自己对她的纯粹的爱,而这份爱一直都是以“她们是同一个人”为基础才会默默施于现在的女主身上,绝非什么“拟态而非求真”。产生改变的结果不会有别的理由(可能是情绪突变,但当事人目前情况稳定),所以前置基础自然也就得到了证实。
——而且我们的守护神亲密无间!她也依然爱我!
总之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大家试着意会一下,意会不了我再次道歉……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君心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