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软绵绵

　　“杬一，他们说徐淮看上你了，这是不是真的？”
　　午间教室里还没什么人的时候，许嘉忆冷不防地问了这个问题。

　　林杬一吓了一跳：“谁说的？”
　　“就你们那个物理培训班传出来的，他们说徐淮一直在偷偷地看你，连看两个晚上，觉都没睡。”
　　林杬一心里砰砰砰直跳，立马否认，“没有这回事！”

　　“上次他请我们吃日料，我一直以为徐淮看上的是江赫，而且我也一直以为徐淮是个0，结果今天才听说，他原来是个1。林杬一，你可不能弯啊！你要是弯了，咱俩没的朋友当。尤其是，你看你名字里还有个“一”，不管咋样，你都不能给人徐淮当0啊！”

　　林杬一听得迷糊，“什么0，什么1，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道这两个二进制数字还什么特殊的哲学意义？

　　他不得不百度了一下，不百度还好，一百度，狗眼都快被亮瞎！

　　“啥！啥！啥！这都是啥？”林杬一不忍直视那些词条。
　　“对吧？”许嘉忆丧着张脸，“你可千万别着徐淮的道啊，你要是被掰弯了，我都没眼直视你。”

　　别说许嘉忆没法直视他，真要是弯了，他自己都没法直视自己。

　　*

　　林杬一十分确信自己绝对是个直男——像用钢铁焊接过一样的直男！
　　因为他初一的时候，有喜欢过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是他的同班同学，剪着个短发，性格很man，像个“小大哥”，一天到晚上蹿下跳，咋咋呼呼风风火火。像有多动症一样，三分钟都坐不住。
　　她的性格不斯文，也不温顺，甚至有些刁蛮，生起气来直接往外扔书，说话还粗鲁，一开口就是“老娘怎么样，老娘怎么样”，既嚣张又豪横，成绩则差得一塌糊涂，天天被老师罚站。

　　她脑子里别的都不想，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去当兵。
　　跟林杬一的喜好和志向截然不同。

　　但其实，这个女生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只是外在相貌跟内在性格背道而驰，十分的特立独行。她把《士兵突击》翻来覆去地看了十来遍，就梦想着成为一名特工，或者一名间谍!
　　她觉得巾帼不让须眉，自己应该去抛头颅洒热血！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女生，让林杬一这个三好学生偷偷地春心萌动了三年。只要那女生哈哈一笑，他自己心里也会跟着偷笑，一看见她，就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只要这女生一开口说话，他就会格外认真地听着，默默的。

　　说不定，他的口头禅“老子”，就是跟她学的。

　　只是吧，这女生老是跟江赫混在一起，两个人称兄道弟的，天天在一起发疯，江赫还管她叫“哥”，勾肩搭背，一点男女授受不亲的觉悟都没有——林杬一就又多了一个讨厌和嫉妒江赫的理由。

　　*

　　林杬一想把录音笔归还给徐淮，但周二的晚上，他又没来。

　　他这人也真是奇怪，学校总是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很是随心所欲。可更奇怪的是，他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成绩居然还很好，比那些一天到晚埋头苦读的人都要好，这真的也是没处说理去。

　　林杬一只能微信问他。
　　【林杬一：怎么今天又没来上课？想还你录音笔。】

　　半个小时后，徐淮回他。
　　【徐淮：留你那里吧，不用还我。】
　　【徐淮：对了，你把你的邮箱发我一个。】

　　林杬一把自己的邮箱发给了他。
　　【林杬一：要邮箱做什么？】

　　徐淮没有回复。一直到林杬一晚自习结束回到家后，他才发来微信。
　　【徐淮：接收一下文件，我给你打包了一些资料。】

　　邮箱里是一个压缩包，足足1个G的容量，林杬一看了都迷糊，这是给他发了什么？
　　岛国动作电影？

　　林杬一只能点了下载，他家的网速不太好，下了半个小时才完毕。解压了一看，里面竟然是十多条音频文件，和五个文档。

　　他点开音频来听，还是那个老师的录课声音，接着点开文档来看，里面是各种习题讲解，林杬一当即就被吸引住了，全神贯注地听着录音，不知不觉地连着听了两个小时，都入迷了。

　　有一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录音文件被详细地标注了序号和课题，是循序渐进的，内容和知识点丝毫不乱，中间明显有剪辑和拼接的迹象，可见被细心地筛选和归类过。
　　不知道是徐淮特意为他进行了整理，还是说，他的学习资料本来就是这样的。

　　林杬一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谢意。

　　【林杬一：谢谢你的分享，我获益匪浅。】

　　【徐淮：（笑脸）这么晚还在学习？】

　　林杬一看了眼时间，十二点，算晚吗？

　　【林杬一：还好吧，怎么突然想着把你的学习资料分享给我？】
　　【徐淮：我大概要有几天不能去学校，所以就干脆发文件给你。】
　　【林杬一：不能来学校？身体原因吗？】
　　【徐淮：心理原因。】
　　【林杬一：啊？】
　　【徐淮：没有，开个玩笑。】
　　【林杬一：哦。】

　　【徐淮：其实发给你的那些资料还是偏基础的，周末的时候，那位老师会讲一些竞赛的难点，你要不要听一下？】

　　林杬一傻了，那还算偏基础的？那难点得难成什么样子？
　　怎么忽然觉得，徐淮的物理成绩似乎比他好一大截？

　　【林杬一：好啊，能告诉我那位老师的名字吗？哪里可以听到他的网课？】
　　【徐淮：（捂嘴笑），（捂嘴笑），那位老师不开网课，我是私人补习。】

　　【林杬一：啊？】
　　【林杬一：哦，好吧。】

　　【徐淮：你要是周末有空，你可以一起来听，这样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向他提问，具体时间，我可以跟他约。】

　　林杬一看着手机，像定格了似地犹豫了半分钟。
　　【林杬一：好。】

　　他可以为学习成绩，小小地出卖一下自己。

　　*

　　一直到周五，徐淮都没有来学校。

　　林杬一虽然惦记着补课，但上回毕竟没有约具体的时间，也不知道是周六去还是周日去，是白天去，还是……晚上去？
　　还有……去哪里？

　　他想，如果徐淮没再来问他，那就算了，他说不定忘了，林杬一自己也不想主动去约，毕竟0和1这两个二进制数值的特殊词条还深刻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还是怕跟男生搞暧昧，毕竟学校里都开始有人说他闲话了，他不想被当做Gay看待，当然，他也更担心被脱裤子。

　　可徐淮并没有忘，晚上十二点，他的微信就发过来了。

　　【徐淮：明天上午十点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两点到四点，补习老师会来上课，这个时间点可以吗？】
　　【徐淮：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再跟他调整。】

　　林杬一看到这两条信息，心里头一个感觉是窃喜，说明他还是惦记着上课，可第二个感觉就是顾虑，担心自己跟徐淮越走越近，到时候不太好处理两人的关系……
　　然而一想起下周五的理综小考……

　　【林杬一：好的，这个时间点可以。】

　　学霸的好胜心和进取心都太强了，他要考第一！

　　徐淮稍后就给他发了一个定位地址，不是旅馆也不是酒店，是一个小区地址。林杬一打开地图搜了一下那个小区，软件下方就跳出了那个小区的二手房信息。
　　均价是一平米十万！

　　真有钱！

　　***

　　林杬一如约而至，毕竟是登门拜访，不太好意思两手空空，他就在自家的小区门口买了个水果篮。
　　提到半道上，他就觉得好傻，跟去探望病人一样。
　　还有，徐淮家缺这点水果吗？
　　但买也买了，硬提吧。

　　到了门口，小区还不让进，大门是关起来的，要刷卡或者人脸识别。身穿制服保安挺直了背问他：你姓甚名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林杬一肩上搭着个书包，把水果篮放在地上，打开手机报了徐淮家的楼号和门号，保安拿起电话，跟房主核对。林杬一等了一小会儿，保安才让他进去。

　　小区里很安静，都没见着几个人，花园里的树木遮天蔽日，绿化覆盖面积相当广，林杬一有种像在森林公园里转悠的感觉。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栋楼，但楼下还有门禁。他又进不去。

　　徐淮适时发来微信。
　　【徐淮：你到楼下了吗？】
　　【林杬一：到了，进不去。】
　　【徐淮：你在门口的机器上输一下楼层号和门号。】

　　林杬一按了，玻璃门便喀嚓一声开了。
　　他推门进去，按了电梯，电梯门打开又关上，可连按了十次按钮都没反应。
　　一看，好家伙，要电梯码！

　　真的是重重把关。

　　【林杬一：上不去，（捂脸）】
　　徐淮在楼上按了电梯，电梯才开动。

　　“在这种小区点外卖应该相当麻烦吧？”林杬一心想，“外卖最多只能送到楼下，还得自己下来拿。”
　　可一转念，“诶，不对，住这种小区的，家里应该都有保姆，可以让保姆下来拿。”
　　那，还是很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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