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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
一切、一切，彷彿已是很久、很久。
又一個秋涼的季節，下著毛毛雨，抬頭望，卻是一片晴空。
挽著強壯的臂彎，依偎他的身軀走在路上，好像很幸福。
這個他不可愛但可靠，很粗心卻真心。
不是誰都可以在一個人留落異鄉時候，仍然朝思暮想著她，等待超過十個年頭。
「若瑄！」遠處傳落沉厚的聲線。
若瑄和懿揚同時回頭，見遙遠的地方有個人正向他們揮手。
走近一點看，原來是艾瑪，她背後有名男子跟著。
「若瑄，見到你真好。」艾瑪熱情地給予擁抱。
若瑄有點尷尬，指著艾瑪旁邊的男子問:「艾瑪？！這位是？」
「韋蓋柏，可以叫我WILL。」韋蓋柏主動伸手出來，若瑄也禮貌地握下。
「我是黎懿揚，懿揚。」懿揚也伸出手來，似乎不想若瑄的手被別的男人觸碰。
「我們要結婚了。」艾瑪挽著韋蓋柏甜蜜地說。
「真的嗎？恭喜啊！」若瑄除了為他們感到興奮，眼神亦流露出一份羨慕之感。
「你會來出席我們的婚禮嗎？」
「當然！」
「不如索性叫她來當伴娘吧！那丫頭說抽不出時間。」韋蓋柏突然想起什麼，小聲地問身邊的艾瑪。
「丫頭？」若瑄好奇地問。
「他在說小玥。小玥沒良心啊！姊妹結婚也不給我面子，明明告訴她結婚消息時候比誰都雀躍，意見一大堆的，可是說了結婚日期後，又說抽不出時間……」
艾瑪後段的話，若瑄完全聽不進耳。
久違了的名字，再一次被提起。
丟下已久的記憶，在塵埃飛揚的空氣中喚起了。
想起這些日子，少了那麼一個她，家裡總有一扇門是永遠被關上。
家中的所有，都定格在那個她離開前的畫面。
那佈置、那擺設、那氣味、那回憶……仍然是維持著原有的樣子，紀念出走了的那個她。
門鎖、電話不敢更換，也不願意搬離。
燈，永遠不關上。
怕是怕當有一天那個她歸來時，沒法接受她的愛。
「對了，你們什麼時候結婚？」懿揚的聲音把恍神的若瑄召回來。
「就下月底啊！」韋蓋柏笑逐顏開地說。
「那豈不是雙喜臨門！？」懿揚望望身邊的若瑄。
「你們也要結婚哦？」韋蓋柏驚訝地盯著二人。
「不是，是她生日。」懿揚尷尬地笑了。
「月底生日……」艾瑪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彷彿懿揚的話勾起了她某個神經。想了想，用試探的口吻問:「若瑄，你幾號生日？」
「三十一。」
艾瑪恍然大悟，喃喃說:「難怪…原來是這樣……」
「怎麼了？」韋蓋柏不解。
「沒事，沒事。」艾瑪回復笑容，再說:「我跟WILL還有些婚禮用品未買，先走了，遲一點再通知你婚禮的詳情。」
艾瑪一把勁拉著韋蓋柏離開。
走過了兩個街口，艾瑪才慢下來，很懊惱的模樣。
「艾瑪，怎麼了？你樣子很不對勁……」韋蓋柏完全不知發生什麼事，只是擔心著。
「你沒聽見若瑄說的話嗎？她是十月三十一號生日…我應該記得，也應該會注意到的，怎麼我會忽略了呢？原來是她…我還以為是哪一個男生……」艾瑪的話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什麼跟什麼呀？我聽不懂。」
「就說你笨啊！」艾瑪敲了敲韋蓋柏的腦殼，下命令道:「韋蓋柏，我告訴你，如果小玥那丫頭不回來出現在我的婚禮上，別旨意我會嫁給你。」
「什麼？反口了？？？」
「總之你給我搞定她。」艾瑪仍然皺著眉。
可憐的韋蓋柏，在什麼都搞不清楚的情況下，還是得乖乖順從艾瑪的意思。
走在紅磚道上，若瑄收起了原有的笑容，默默無言。
「不如…我們也結婚囉？」看來，懿揚是誤解了若瑄的表情。
「什麼？」若瑄大吃一驚地望住懿揚。
原來的她是多麼渴望有這一刻啊！一個愛極了自己的男人向她求婚，牽起她的手，踏進教堂，向世界宣告他們要一生一世，然後生個小孩，組織一個幸福的家，多美滿！可是，現在的她卻沒有那種興奮或是甜蜜的感覺。
「你做我老婆啊！你說好不好啊？老婆~」
老婆？！若瑄被驚醒了，忽然大喊:「不要！」嚇得懿揚傻了眼。
若瑄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補救說:「我是想說…還未結婚，老婆這個名詞不能亂叫。」
老婆二字，刺痛了若瑄的神經，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只是，聽見這兩個字，很自然地浮現那個她的臉龐，那夜於酒吧情景仍然那麼清昕，就似是昨晚才發生的一樣。
「那麼，我們結婚好不好？而且我覺得媽好像也挺希望我們快一點拉上天窗的。」懿揚握緊若瑄的手，眼神是多麼懇切。
「這是人生大事，不能兒戲。所以，我想，還是日後再從長計議吧！」若瑄只想躲開他情深的目光，怕看到後，心就軟了，亂答應了。
「哦…」懿揚顯然有點失望，但很快又掛上笑臉，甚至當眾扮鬼臉逗樂若瑄。
只是若瑄笑得實在苦澀，壓根兒沒這個笑的心情。
都已經消聲匿跡，而她也避開了所有關於那個她的事情。
原以為抽離了那個她的世界，卻又一次突如其來把她拉回。
那個她，進入了她的生命，又寂靜無聲地離開。
撩亂了她的命運，混亂了她的人生，卻抓不住那個她。
「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別想太多……」若瑄心裡默念著。
不想、不願、不要，不能再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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