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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洛杉矶，恩斯特隆街1247号的那座豪宅的窗子正散发着猩红的光芒，把庭院里纯白的天使圣像染成一片血色，然而路过的行人对这样的异状一无所觉。
这栋房子内部的装修风格可远没有它看上去那般无害，客厅里饰有大量的暗红色天鹅绒帐幔，墙壁上挂着描述各种血腥场景的油画，邪异又阴森。
壁炉里某种邪恶的血色火焰正熊熊燃烧，一枚似牛又似山羊的硕大头骨悬挂在壁炉上方，黑洞洞的眼眶里跳跃着阴冷的蓝绿色磷火。
一只穿着褐色晨衣的怪物正坐在壁炉边的沙发里。
它看上去有个相当草率的肥胖人型，宽度至少是普通人的三倍，铁灰色的皮肤上随处可见深红色的肉瘤，全身满是赘肉。这怪物没有脖子，连接肩膀和脑袋的是一层又一层堆叠在一起的皮，而那些褶皱里似乎还夹着上百年没有清洗过的深褐色污垢。
那些粗壮的手指中捧着一本人皮书，书里画满了扭曲而邪恶的符号，但怪物显然看得津津有味，它那双爬行动物一样的金色眼睛里带着某种残忍的兴味，时不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过那些尖锐而密集的三角形牙齿。
“尊敬的贝鲁尔大人，您的客人到了。”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管家恭敬地鞠了一躬，它看上去很像一个普通的人类管家，只是长了一个猪头。
“让她进来。”怪物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
它打开了门，一个衣着昂贵的美貌女人走了进来，她有一头灿烂的金发，羔羊一样无辜纯粹的蓝色眼睛——正是安吉拉·奥莉维拉。
这位美艳的女星此时正在瑟瑟发抖，她脸上满是绝望和恐惧。
“已经三个月过去了，我亲爱的安吉拉，我的泳池还没有填满，效率太低了。”沙发上的怪物轰轰地说道，它挪动了一下身体，赘肉压得沙发咯吱作响。
“对不起，大人！”安吉拉尖声说道，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哭了起来，“那是个意外，那是个意外！您的东西被人类的警察截住了！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准备您需要的东西！”
“我甚至同意了不需要你亲自去杀死那些人取得我要的部分。”恶魔轰隆隆地咆哮起来，“我容忍了使用不新鲜的部分，而你连这都办不好！难道你要我再退一步直接使用人类的尸体吗？你知道把骨头从化成血水的尸体中捞出来有多费力吗？还是你想填充我的游泳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安吉拉尖叫着哭泣，“请再宽限一段时间！”
“别忘了，你的美貌和地位都是我给予的！”恶魔咆哮着说道，“我随时可以拿走你的全部！”
“求您！求您不要拿走我的一切！我什么都可以做！”女人趴在地上哀求，她的眼睛里带着恐惧和恶毒，丑陋得宛如一条爬虫，“我的电影就要上映了！您的伟大计划！它会杀死所有观看这部电影的人，到时候那些灵魂都会归您所有——我还有用，大人！我还有用！”
这个为了名利跟恶魔签订契约的女人，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她真的什么都会做——她的哀求与眼泪只是为了地位，甚至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灵魂。
她是一个优秀的恶魔代理人，足够贪婪，足够冷血。
“我再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恶魔咆哮着威胁道，腥臭的风从它口中喷出，“如果到时候我的泳池不能被人类的内脏和鲜血填满……”
“我一定会做到的！大人！谢谢您的信任！”
……
《惊魂平安夜》预计在平安夜当天上映。
“这可不常见，毕竟大部分人平安夜的安排恐怕都没有去看一部恐怖片。”迪克一边低头用手机发消息一边说道，他们这时候来到了哥谭的一家电影院，“考虑到我们的案子也许和魔法有关……选在平安夜上映也许有某些亵渎宗教的含义在内。”
沃利冲去抱了三大桶咸奶油味的爆米花回来，还有可乐，真难为他一口气拿回来这么多东西。
“现在问题来了。”他往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我们怎么才能看一场还没上映的电影？”
“我安排了一场。”迪克在墨镜后面眨了眨眼睛，“我家和电影院有些关系，可以包场提前放这部电影。”
毕竟韦恩企业跟哥谭市的所有合法产业都有些关系。
“啊哈！钞能力，我懂了。”沃利挑眉说道。
有工作人员来招呼他们入场，他看上去对未成年人要看限制级血浆片颇有微词，但显然他的老板堵住了他想说的每一句话。
“看凡人电影需要注意什么吗？”加菲尔德踩着影院地面上用于消音的柔软地毯，好奇地打量走廊上方的一排不算明亮的小灯，“我没来过电影院。”
“没有。”迪克耸耸肩膀，“就看就行了。”
他们走进放映厅，挑了大厅中间的座位坐下。
“哥们，都在电影院里了你还不摘墨镜？”沃利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真的能看见东西吗？”
“3D眼镜的镜片也是暗的，所以不摘，我能看见。”罗宾绝对不会放弃对马甲的最后一点坚持，拜托，被同龄的蒙面已经抓到自己的学校已经够丢人的了。
而加菲尔德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大荧幕，放映厅里的灯已经关上了，这样黑暗的环境让拥有冥府血脉的半神感觉相当自在。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
“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沃利一边吃爆米花一边大声念出片头放映的血色文字，“不错，当恐怖片的导演想要吓唬观众的时候，他们总会说这改编自真实事件。”
“真奇怪。”迪克毫不遮掩地用自己的手机查阅资料，反正放映厅里只有他们三个。屏幕上的荧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阴森森的。
“宣传铺天盖地，除了安吉拉之外的剧组成员好像都没更新关于这部电影的相关内容……而且他们完全没有提起真实事件。”罗宾的眉毛皱得紧紧的。
电影的开头用非常唯美的镜头和哀伤的音乐讲述了寡居的怀特夫人的前半生。
一个出生在乡村的美丽少女，一家人都是虔诚的教徒，和爱人结了婚，搬到大城市，战争带走了她的丈夫和大儿子，家庭暴力带走了她的女儿，疾病带走了她的小儿子，最后连陪伴她家人的猫都老死了。
画面从梦幻而明媚到真实而阴郁，折磨那位老妇人的苦痛几乎从银幕中流淌出来。
“可怜的老人。”迪克叹了一口气，一边的沃利也没有在吃东西了。
而加菲尔德只觉得这样的慢镜头令人困倦，他甚至隐蔽地打了个呵欠，他完全没法理解电影中述说的残酷命运和生活压在那位老妇人身上的悲伤。
飘在他们后排的杰森目光里带着些许复杂，他低头看着加菲尔德。亡灵可以理解男孩的反应，加菲尔德认知中的死亡和凡人所理解的死亡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在这种情况下，半神身上不属于人类的那一面就会变得格外明显。
但迪克和沃利都没注意到这点。
银幕上的画面突然一转，从漫长的回忆转到了怀特夫人那栋破败的小房子。
时间是冬天，但画面依然非常明亮，天空湛蓝阳光明媚，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穿着厚实的棉袄，正往门口的信箱上缠一些装饰用的彩灯。她带着和蔼的笑容跟每一位邻居打招呼，人们笑着回应他。
镜头跟着这位和善的老人走进她的房子。
“我忙完了。”老人推开房门，愉快地说道。
门廊很昏暗，灯泡散发着温暖的橘黄色光芒。
镜头跟着她经过拥挤但温馨的客厅，壁炉边摆着廉价的塑料圣诞树，上面缠绕着闪烁的彩灯。地板上铺着鲜艳的宝宝爬爬垫，玩具被扔的到处都是，属于老年男性的呢子外套搭在沙发上。
“看起来她好像从悲剧中走出来了，开始了新的生活……但她家人让一个老太太去装饰信箱，这有点说不过去。”迪克拿过一杯可乐喝了一口，开始分析剧情。这也算不上失礼，毕竟他们不是真的来看电影的，“老实说，如果编剧打算拍她再次失去新的家人之类的那就太不专业……哦，操。”
三个观众愣愣地盯着大屏幕。
餐厅经过了精心的“装饰”。
八具由金属支架支撑、穿着衣服的骷髅围坐在长桌边，桌子上面还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圣诞菜肴，连猫咪的骨架都蹲坐在灶台上。
画面温馨又阴森，老妇人自在地经过这些骷髅，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操，这过头了。”沃利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那些骨头穿着各自的衣服，看上去分别代表她的儿子、儿媳，女儿，还有孙子孙女。老太太慈爱地和那些成年男女的骷髅打招呼，拉家常，然后询问代表小儿子的骨架什么时候带女友回家。
无人回应，但她自得其乐。
紧接着她抚摸那几具七八岁小孩骷髅的头顶，把一个奶嘴塞进宝宝椅上那具婴儿骷髅的嘴里，奶嘴从头骨空荡荡的下颚中间掉了下去，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别吐奶嘴，亲爱的。”怀特夫人温柔地捡起那个奶嘴，耐心地把那东西卡在婴儿头骨上。
最后她倾身吻了一下坐在首座的那具穿着老头衣服的骨架，自己也落了座，哼着圣诞颂歌，享用开始冷却的圣诞大餐。
很显然，怀特夫人已经疯了。
这种疯狂的行为就算是阿卡姆疯人院的重症病房也应该有她的一席之地。
“令人毛骨悚然……我猜这就是为什么它叫《惊魂平安夜》。”迪克喃喃地说道，他低下头，换了个关键词开始搜索信息。
加菲尔德前倾着身子，半神眯起眼睛盯着银幕上的那些骨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你们看那些骨头。”沃利眉毛紧锁着，神速力让他能够在短短的几个镜头中得到了无数信息。
他语速飞快，“你们觉不觉得它们有点逼真过头了？剧组好像把每一具骨骼的死亡原因都还原出来了，比如那个‘怀特先生’，他是被人从后面砸破了脑壳……但道具组真的能细致到做出骨骼的微观结构吗？看看那些骨骼断面上的纹路，它们看上去就和CCPD地下陈尸柜里无人认领的骷髅一模一样。”
“我感觉它们就是真的骨头。”加菲尔德喃喃地说道，“我能感应到那里放着几具骷髅，真奇怪，好像只要打个响指它们就会动起来……但那实际上是块幕布，对吧？幕布后面什么都没有。”
“听听这个，伙计们。”罗宾神色紧绷。
在互联网的时代，只要找对关键词你就能搜到想要的任何信息。
迪克找到了关于电影原型案件的报道，然后飞快地黑入当地警局，得到了更加全面的信息。
“83岁的马琳·怀特二十年来谋杀了十三人，她把受害者制成骨骼标本陪她一起生活……老天，她亲手杀了这么多人。”迪克飞快地阅读那篇报告，“罪行暴露后怀特夫人上吊身亡……负责调查本案的警官也很快离奇死亡，怀特宅成为知名鬼屋……相关人士怀疑此案和撒旦崇拜有关。”
“我们有点眉目了，伙计们。”他抬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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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①电影剧情我乱编的，不要在意_(:з」∠)_
②今天北方过小年！大家小年快乐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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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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