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只是奴婢担心容贵嫔怕不会同意，听说她自有孕后，都不准栗贵人进她屋内，连每日的请安都免了。”锁芯如实的说道，皇后也知道容贵嫔与栗贵人的关系一直不大好，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防着点栗贵人也是常理。

　　皇后闻言冷冷说着，“由不得她不同意，当初若非是有本宫在皇上跟前求情，她能将四皇子养在膝下？你去传了本宫的意思没有，反正她的儿子身子不好，婳妃不是都说得仔细将养才行，那就让太医仔细将养着，能为皇上诞下麟儿已经是她最大的荣幸了。”

　　锁芯点点头，明白皇后的意思，她退出寝殿后走在坤宁宫的院落中，有些叹息的感叹到，不过才搬进这里一年多而已，这么快就体验到宫中的安静。

　　十月十五，这日子来的快，也来得慢，不过是转眼的日子，翊坤宫的时间过的飞快，婳懿的肚子也越发的明显，只是这一次她的肚子没有上回那样的大，杜若是个好奇的，便问了婳懿缘由。

　　“婳懿，怎么你这回的肚子没有上回大了啊。”杜若手里拿着点心，满脸疑问看着婳懿的肚子好奇的问她。

　　而皇上和白墨只是在一旁品茶，白墨本是喜欢喝茶的人，只一味的煮着自己面前的茶，皇上偶尔和白墨说话，也偶尔看了一眼婳懿和她的肚子，眼神是及其的温柔。

　　“这次只有一个，自然没有那么大了。”婳懿手摸着肚子，慈祥的看着肚子里的孩子说道。

　　杜若也是有些理解了，就像是麻袋里只装了一个橘子和两个橘子的区别，杜若是这样想的了。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婳懿也换上了冬日的衣裳，眼看着也与屋子里的众人有些格格不入，可是奈何婳懿脸皮厚，也怕冷。

　　“听婳儿说你明日就回去？”皇上见白墨的茶煮好后，便舀了一杯给自己。

　　白墨也在皇上之后，添了一杯新茶，他煮茶的手艺是不比得酿酒的手艺差，皇上还有半个月生辰就要到了，他本来也是待不了太久的时间，道：“家中有事需要我前去处理，对了，兼沂，我将裕厘带回十里方圆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

　　“行了，这事朕与婳儿商议过了，裕厘还是就养在咱们身边好些，再说咱们也就这一个儿子，送去十里方圆也总有不便之处。”皇上与白墨的对话，婳懿自然是听见了，心中不禁大骂皇上无耻，分明就是他自己不愿意让裕厘去十里方圆，这几日只要她一开口说裕厘的事情，皇上就寻着各种理由来推脱，左右就是不愿让裕厘回去。

　　白墨是了解婳懿的性子，也是熟悉皇上的性子，怕是皇上在裕厘的事情上，是不能如了婳懿的心愿，而婳懿是最清楚裕厘了，他的确不适合在天朝修炼，唯有十里方圆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白墨往婳懿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婳懿正挑着眉头看着这边，发现白墨在看她了，便使了眼色，示意白墨帮着自己。

　　皇上本是背对着婳懿，脑袋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的，偏过头看了婳懿一眼，婳懿一见皇上如此，很快的低下了头，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般。

　　杜若与白墨对婳懿此刻的举动，心中都不禁的感叹，这还是他们识得的婳懿？

　　裕厘的事情最终没能如婳懿所愿，而婳懿也是知道分寸的人，没有对着这件事情胡搅蛮缠，反正她心中早已有了决定，裕厘是觉得不能成为天朝的天子，哪怕是天朝的王爷都不能行，早晚都得回到十里方圆去才行。

　　皇上当日在翊坤宫里用了午膳后，便挪步去了坤宁宫中。

　　在皇上走后，杜若好奇的问婳懿道：“你都不拦着啊。”

　　和亲王只有已故的王妃和如今的侧妃两个女人而已，自从王妃离去后，府中便只有侧妃一人，杜若自幼也都见着自己父亲和母亲一块，没有别的人，而她又是知道婳懿为了和皇上相处，是等了很久才等到。

　　“今儿是十五，按规矩他是该去皇后宫中了。”婳懿是感叹日子过得快，这些时候皇上常常来她宫中陪着她，只偶尔去了玉和殿看容贵嫔或者就是李嫔侍寝多些。

　　婳懿知道自己现在有了身孕，不能伺候皇上，难免不会被人给钻空子。

　　“哼，皇上还真是三心二意的。”杜若撅着嘴不满的骂了皇上一句，而婳懿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端起一旁的茶，闻了闻后，又放下了。

　　“他是皇上，能怎么办呢？”婳懿说这话的语气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如今自己个都很迷茫，也不知道她在天朝到底是为哪般？

　　白墨是不愿意在这里看婳懿伤感的样子，将杜若给带着走了出去，婳懿无奈的叹息二人的离去，好个没有良心的两个东西。

　　绿歌也在这时将安胎药端了进来，放在婳懿一旁的桌子上，婳懿在看见安胎药的那刻，脸已经难看了几分，略带着威胁的看着绿歌道：“这东西你赶紧倒了。”

　　“娘娘，皇上临走前特意吩咐奴婢要亲眼见着娘娘喝下药才行啊。”绿歌皱着眉头，有些为难的劝着婳懿。

　　先前婳懿要将安胎药给拿掉，这事被皇上知道之后，每天都要看着婳懿喝下安胎药后，才肯离去。

　　今日皇上也是碍于在这里的时辰过于久了，且又是十五的大日子，这才没有留于此处看着婳懿服药。

　　“左右他都不在，不如你直接将药给倒掉。”婳懿知道绿歌是皇上在她身边最信任的人，而且绿歌的性子嘛，又实在是老实，对于皇上的吩咐可是十分的听从。

　　“可是娘娘，贸然倒掉被皇上知道，奴婢担心皇上会生气啊。”绿歌如实的说道，她也知道婳懿最不喜欢的就是喝药，也只能将药端在自己的手中，跪在婳懿的跟前，说道：“娘娘，皇上说若是奴婢们纵得你将安胎药倒掉，便要打发奴婢们去慎刑司。”

　　婳懿只觉得可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绿歌，绿歌那么懂规矩的人，怎如今学得这样的无赖，皇上哪里会舍得将绿歌关进慎刑司去，不过她也知道，若是她不喝下去，怕是绿歌心中不安，皇上也会知道这件事情，便接过她手中的安胎药，一饮而尽。

　　绿歌见婳懿喝下了安胎药，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下来，谁能想到伺候婳懿最难的不是别的，而是劝她喝药，比登天还难。

　　“呕——”那安胎药不过才刚刚咽下没有多久，便被婳懿吐了出来，绿歌见婳懿如此，自然是担心的，连忙吩咐紫菱和门口服侍的宫女进来伺候。

　　“娘娘，你好些没有。”婳懿将安胎药给吐出来了后，由着绿歌和紫菱将她扶到寝殿，紫菱也端来漱口水，给婳懿润口。

　　“这药，这药怎么这么苦？”婳懿脸色难看的看着不远处，她吐掉的药的位置，翊坤宫的宫人也正在收拾那一地的残骸，虽已经清理了差不多，可是婳懿却还是觉得殿中弥漫着安胎药的味道。

　　“娘娘，太医说您近日胸闷，所以在安胎药里加了几味药。”绿歌如实的说着，婳懿最近也是有些不适，胸闷恶心的让她都有些不大舒服，太医给她的安胎药中加些缓解她症状的药，也是无可厚非。

　　“好冷，炭火熄灭了吗？怎么一点温度都没有了。”婳懿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觉得身上冷冷的难受，绿歌虽也疑惑，这屋子里明明就暖和的很。
　　连忙就吩咐紫菱去看看暖炉的情况，而她则将被子盖在婳懿的身上，好让她暖和暖和。

　　在偏殿陪着裕厘和靖媛的苏兰，在他二人睡去后便也来到了寝殿，她也是听闻婳懿身子不适的消息才来的，现下星莲和似雪都不在天朝，婳懿身边可用的人也就只有她和绿歌几人而已了。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苏兰来到寝殿，见着婳懿盖着被子还瑟瑟发抖的，着实让人心疼。

　　绿歌见是苏兰来，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她，苏兰听话担忧的说道：“娘娘，奴婢去传太医来。”

　　很快苏兰便走到颐华居的门口，对门外守候的徐熙说着让他去请贺太医来给婳懿诊脉。

　　等到徐熙走后，苏兰才走进殿中，见紫菱拿着夹子在暖炉里不知在翻动什么，偏紫菱也是个粗心大意的，不甚的将炭火翻到了地上，正好苏兰经过这里，那炭火也正好在她的脚边。

　　紫菱从未与苏兰接触过，而苏兰素来面冷，不与人交谈，紫菱也是有些怕她的，绿歌自然是瞧见了她二人的举动，觉得实为不妥，有些恼怒的说道：“紫菱！让你看看炭火，你怎么还没有弄好，还有，去给娘娘暖个汤婆子来。”

　　“是，姑姑。可是姑姑，奴婢瞧着这暖炉中有样东西，不像是炭燃烧后的东西啊。”紫菱用铁夹子夹住里面的小小的似水滴黑色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苏兰也凑前看了看，又拿过紫菱手中的铁夹子，在暖炉中翻搅着，果然，其中也找出了不少那样的东西。

　　紫菱去给婳懿将汤婆子拿来后，递给了婳懿，婳懿手中有了汤婆子的温度，身上也暖和了不少，只是她还是觉得那药的味道太大，还是不舒服，弱弱的开口道：“给这殿中熏一熏吧，那药的味道让我难受，还有我看看那是什么。”

　　婳懿所说的自然是紫菱在暖炉中找到的东西，苏兰让宫殿里的宫人端来一碗水，才将暖炉中的黑色东西放在凉水中凉上一会儿后，又将那东西放在自己的帕子上，递到婳懿的面前，给她看看。

　　“哼，这东西是怎么进来的。”婳懿这时有了些力气，看清这黑色的东西后，冷哼一声问道。

　　绿歌她们虽不知道是何物，但是主子既然问了，绿歌也将翊坤宫每日的供应都告知了婳懿：“娘娘，您每日所用的炭火都是内务府送来，且娘娘自有孕后，皇上也吩咐奴婢们要格外的小心，这些炭火都是从前一雉大人亲自看过，按理绝无问题啊。”

　　“哼，这宫里，除了你们外又不是没有旁人，将这东西抬出去，还有这事不要张扬。对了，那个是什么？”婳懿指着不远处摆放的紫陶做的罐子，不过有些小，因婳懿是巫女的缘故，殿中时常放了些符咒。至于那些炭火虽被一雉一一检查过，却也难保不会被人动了手脚，只是是被何人弄得就不得而知了。

　　绿歌将那罐子拿到婳懿跟前，只见她凑上去闻了闻便立马用帕子将口鼻捂住，绿歌见状想是这罐子有何不妥，也连忙让紫菱将这罐子拿出去，“哎呀，娘娘，定是奴婢们疏忽了，不知这罐子可有什么不妥？”

　　“这是什么时候换的，我记得从前殿中没有这个。”婳懿紧皱着眉头问道，她记得她从前殿中是放了一个罐子，可那是千年前南朝时候就用的，根本就不是如今天朝皇室惯用的才对。

　　“三天前内务府送来的，说是近来有人炼制出了紫色的陶器，那罐子奴婢也觉得稀奇呢，有骨子淡淡的香味。”

　　“三天前？是谁送的，是皇上....”婳懿有些不确定的问她。

　　“是张怡亲自送来的，娘娘，那罐子可是有什么，若是您觉得不妥，奴婢这就去秉告皇上。”绿歌不知婳懿是瞧出了什么，不过看着婳懿如此的模样定是有什么了，只是她想着婳懿方才的样子，的确她现在看来是没有什么，便赞同婳懿的决定，现在婳懿终究也是没有大碍，就是找出了真凶，皇上也不会有过重的惩罚。

　　紫菱在将暖炉抬出去后，徐熙也将贺太医带了来，贺太医是徐熙的老乡，在太医院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医而已。

　　贺太医自从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给婳懿安胎后，在太医院的地位也是比从前好上了不少，不是他的医术如何，左右婳懿医术超群，寻太医院的太医来不过是走过场而已，先前那位徐太医倒是医术好，只是婳懿觉得他心术不正，不让他来翊坤宫，皇上也是见他不肯，也就没有多言，随了她的心意。

　　“微臣给婳妃娘娘请安。”贺太医进来寝殿后，给婳懿请安。

　　婳懿让他起来，告诉徐熙：“方才抬出去的暖炉，里面的东西你亲自倒掉，还有，里面的黑色东西你拿帕子抱起来，日后总是有用。”

　　徐熙领了命便带着紫菱走出了寝殿，出了寝殿后，徐熙问她：“娘娘方才说的黑色东西是什么？”

　　“熙哥，你都不知道啊，跟我来吧。”紫菱不知道徐熙是怎么想的，想来徐熙还真是胆子大，都不知道婳懿说的是什么，还敢答应的如此爽快。

　　颐华居内，贺太医也正在给婳懿把脉，殿中重新拿来的暖炉让婳懿也暖和了不少，此时寝殿内只有苏兰和绿歌两人，二人都有些着急的等着太医的结果。

　　良久，贺太医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婳懿，从他一开始知道来给婳懿请脉时，就听闻她医术超群，生怕自己在她面前出了丑，先前他只是按着规矩来给她请脉而已，可是方才徐熙去太医院请他时，不知道是婳懿有何事，一路上也是直冒冷汗。

　　“怎么？本宫体内的朱砂很多，还是那紫陶中的麝香吸了太多，所以我的孩子险些没能保住。”婳懿见着贺太医一直没有开口，还保持着给她把脉的姿势，语气冷淡的说着，看来日后这不让太医把脉的毛病该改一改了。

　　贺太医只是有些尴尬而已，可是绿歌和苏兰就着实给吓着了，婳懿方才说了她体内的有朱砂，还有麝香，这都是她们素日里照顾不周的缘故，连忙跪在地上给婳懿请罪道：“娘娘恕罪，是奴婢们失察。”

　　“这样细致的功夫连我都没有察觉，总归是我太大意，险些让我的孩子出事。绿歌，将宫中的宫人的名单给我，还有，贺太医你给本宫开一个方子，方子开好后，苏兰随你去看看本宫宫中的黑炭。”婳懿说完，便使了手势让他们退下，她只想好生休息一会儿。

　　贺太医见婳懿没有怪罪他，心中也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随同苏兰去检查黑炭，可是这时苏兰跪在地上迟迟没有起来，对婳懿说道：“娘娘，奴婢要不要去坤宁宫请皇上来。”

　　“不必了，这么晚他也休息了吧。”婳懿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皇上，她知道皇上处理政务繁忙，最要紧的就是要休息好。

　　领了命令的苏兰和贺太医走出了颐华居，绿歌见他们离去后，便也伺候婳懿更衣，天色也是不早了，只是绿歌心中还是有疑惑，本是要问的，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她不想打扰婳懿休息。

　　“你很好奇方才的时候事情？”婳懿显然是察觉了绿歌的异样。

　　绿歌被婳懿看穿了心思，一时有些脸红，本是不想这时候打扰婳懿休息，而她也明白婳懿的性子，既然问了，那就要回答：“奴婢只是想着娘娘自有孕后，一直怕冷，会不会也是有人在您的暖炉中掺了朱砂的缘故，还有那个紫陶中的麝香奴婢在想，会不会不是同一个人做的。”

　　“那倒也未必，朱砂是慢毒，一般也察觉不出什么来的，想来是嫌我腹中的孩子待的时间太久，所以才有些迫不及待，至于那个紫陶你仔细瞧瞧，方才我也没有细瞧过，只是偶然间闻到那的味道，说起来，前几日我怎么没有闻到，对了，我是多久开始这样的？”婳懿问绿歌。

　　绿歌细细的想来，婳懿从九月时就是有些凉，可是自十月起，婳懿便开始胸闷恶心，只是都不是特别严重，婳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娘娘的意思是，有人趁着每日给娘娘点暖炉时鱼目混珠，还有那紫陶，，，奴婢一会儿就去仔细端倪，只是这样的法子实在是可怕，娘娘每日在殿中闻着那时间长了，娘娘和腹中的皇子必定不保。”绿歌也是大概有了眉目，婳懿精通药理，她的饮食就是没有她们来把关查看，也是伤不到她的，可是若是在她的暖炉里每次一星半点的放一点点，婳懿也是不易察觉。

　　“白墨和杜若都嫌热，离得暖炉也远些，好在发现的及时，不然我也救不了我的孩子了。”婳懿说完，手中也多出了一丝灵力，她将灵力注入腹中，绿歌看着便大概的猜到这是在保护她腹中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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