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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比金坚
韩墨出征的这天早上,雪后初霁。
金色的朝阳映着皑皑白雪。
天气虽好,温度却极低。
当一身赤色戎装、金色铠甲的少年,身骑白马昂首跨出城门去往点兵场的时候,一眼就瞥见不远处的路旁站着一位红衣少女。也不知道在这冰天雪地里等了多久,少女被冻的瑟瑟发抖。
韩墨心头一紧,抬手叫停跟在自己身后的将士,独自打马上前。
“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回家去!”韩墨在唐白鹿身边跳下马,对她说道。
唐白鹿伸出手,手心里有一只绣着金蟒的红色荷包:“这是我给你做的,希望它能帮你驱散黑暗和严寒,护你平安。”为了把这只荷包做好,她两个晚上都没睡了。
韩墨接过去,轻轻捏了捏,荷包里不知道装了什么,硬硬的。
唐白鹿也不墨迹,见韩墨把荷包收好,便转身离开。
“我等你回来。”转过身,她说。
“我一定会回来的!”看着她的背影,他说。
韩墨这一去便是大半年。
他率领着三十万大冀军队与盲兀人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战斗。
这场战役从数九寒冬一直打到冰雪消融,打到草长莺飞,打到五黄六月。
盲兀首领大雷豁勒是一名年过三旬的彪形大汉,一开始对韩墨这个还没有自己一半年龄的黄毛小子很是不屑。哪怕是韩墨一路所向披靡把他们逼退到了盲兀都城大堡附近,大雷豁勒还在声称前面被韩墨打掉的都不是盲兀的主力,他们还有更加精锐的部队等着将韩墨这支疲弊之师一举击溃。
决战之前,大雷豁勒来韩墨营前叫阵。为了刺激韩墨,他在韩墨营前熔了十多支铂金镯子。
韩墨一眼就认出那些镯子与母后温皇后手上一直带着的那支一样。那是崖城温家人的标志。也是温家人誓与崖城共存亡的象征。
“崖城温家人,一家十几口,已经全部死在我的手上了!”
大雷豁勒一面说一面把用铂金熔成的金水倒进陶土做的模具里,镶到自己那柄巨型陨铁圆月戟上。
韩墨虽然急红眼了,却没有乱了阵脚。
最终他率领剩余的二十万将士大破盲兀五十万大军。
生擒了大雷豁勒。
斩首大雷豁勒之前,韩墨在他面前将他那柄巨型陨铁圆月戟并战场其他盲兀族败军的武器熔到一起,制成了三十万名牌,上书“盲兀大破”四字以及众将士的名字,十五万幸存的将士每人领到一块。其余的被埋进不幸战死的将士坟冢里。
韩墨大破盲兀五十万大军的那一天,正是五月廿九。温皇后的生忌。
得到捷报的皇上在宫中兴奋难以自持,也不修仙了,召集了王城所有乐师伶人来宫里大肆歌舞。
直到七日后韩墨班师回朝,宫里还是一片歌舞升平。
韩墨去找皇上,说盲兀大战用去了国库数百万黄金,搞这样的活动未免奢靡。
皇上称温皇后这几日每天给自己托梦,说她非常喜欢这热闹的场面。
在韩墨的据理力争下,宫中歌舞终于告一段落,不过皇上却决定修建一座飘飖宫,用来纪念温皇后。以后每年温皇后生忌这天都要在此举行大型飘飖欢宴,称为“飘飖欢宴”。
从那以后,每年五月廿九,皇上会召回在各自封地的皇子、外嫁的公主,所有人都要准备节目为温皇后过生忌。还找了道人为温皇后招魂,同“她”一起观赏节目。
甚至还要评选出“她”最喜欢的节目,重赏之。
宜安公主此番回宫省亲也是为了赶上母后的生忌。
虽然唐白鹿极力安慰,皇太后还是惴惴不安。唐白鹿索性留在凤栖殿陪伴她,直到第七日早上,终于传来了太子与宜安公主一道回宫的消息。
宜安公主来凤栖殿正殿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唐白鹿正在陪皇太后撸猫。
看到宜安公主的时候,她乐了——这宜安公主的样子竟然像极了她的铁瓷闺蜜安冉冉。虽然不似前男友辛瀚墨与狗太子的脸那样如出一辙,却也有八九分的相似。
虽然原主与太子儿时经常在一起玩,可也仅限于韩墨跑去唐府。原主在与太子成婚之前从未进过宫,他们成婚之日宜安已经出嫁,所以这算是唐白鹿第一次见到宜安公主。
皇太后一左一右拉着她们俩的手,为她们介绍着彼此。
唐白鹿冲宜安公主友善地笑笑,宜安公主回她同样和煦的笑容。
两人同时感觉到彼此气场的契合。这种感觉就是一见如故吧。
她们一起陪皇太后逗猫,没多久两人就热络了起来。
从正殿出来,宜安还邀请唐白鹿随她一起回东偏殿聊天。
“皇姐,听闻你贵体欠安,皇祖母一直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怕她担心,只得敷衍,你现在好些了吗?”唐白鹿问道。
宜安一脸凝重地摇头:“没有哎,前些天我在路上一直感觉头晕、嗜睡,到雁鸣城的时候竟然在街头晕倒了……”
“太子他不是带着太医去接你了吗?没有瞧出来是什么病吗?”
宜安顽皮挑眉:“瞧倒是瞧出来了,不过这病没法治,只会越来越厉害……”
“啊?”唐白鹿还当宜安得了什么绝症,很后悔自己问了蠢问题,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宜安看到唐白鹿一副表情复杂的样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哎呀,你不会以为我得了什么重病吧?没有啦……”
“那你……”
宜安凑近唐白鹿耳边:“我怀孕啦!”
“那你刚才为何没有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祖母?她一定会特别高兴的!”唐白鹿道。
宜安摇摇头:“太医说现在胎象还不算不太稳,我怕又有什么闪失让皇祖母担心,就想着等情况稳定了再告诉她。”
唐白鹿点头,心说宜安公主考虑的还真周到。
“对了鹿儿,你和太子也成婚数月了,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呀?”宜安公主说话的时候手还轻轻摸了摸唐白鹿的小腹。
唐白鹿脸上泛起红晕:“哎呀,没有啦!”
宜安被她一副娇羞的模样逗笑了,笑完又语重心长道:“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怀孕还有那么多征兆,除了月事不来,还会头晕、乏力,胃口也变得大了,所以你如果有这些征兆的话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别像我一样晕倒了才发现自己有孕……”
唐白鹿只得点头:“嗯……”
话说到这里,宜安又拉起唐白鹿的手,凑近她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抓紧和墨儿生一个孩子,毕竟你是太子正妃,别让旁人抢了先去……”
“你俩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唐白鹿和宜安公主同时扭头,就见韩墨从东偏殿门口走了进来。
“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说你呢!”宜安朝韩墨招招手。
“说我?”韩墨反手指着自己,表情略微惊讶。
“你说你,都和白鹿成婚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努力要个孩子?”宜安嗔道。
“皇姐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努力呀?”韩墨说完扭头看向唐白鹿,“你告诉皇姐的?是不是太子妃还嫌孤不够努力呀?”
“努不努力你自己不知道吗?”唐白鹿脱口说道,说完她就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
韩墨勾起嘴角:“既然太子妃这么说,那孤以后就知道该怎么做啦!”
“……”此刻唐白鹿的小脸红的就像傍晚天边的火烧云。
韩墨怕再逗就把她逗哭了,于是转移话题问宜安公主:“怎么不见祁王哥哥?”
祁王凌鲲正是宜安公主驸马、凌波国国君之子。
“他不是和你一起去面见父皇了吗?”宜安道。
“和父王请过安以后他就先行离开了……”
“哦。”宜安公主面色不变。
“咦,皇姐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呀?”韩墨就是个没正型的,又开始逗宜安公主。
“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在我大冀的皇宫里,有什么好担心的?”
韩墨竖起大拇指:“皇姐和祁王哥哥情比金坚,真让人羡慕!”
唐白鹿分明看到韩墨说话的时候眼睛从自己身上扫过,心“突”地一跳。
“不是我自夸,在用情专一这一点上,在咱们大冀朝,除了皇祖父也就是你祁王哥哥了。”宜安公主笑道,毫不掩饰对自己夫婿的赞赏之情。
“皇姐,你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韩墨换上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
唐白鹿偷偷撇了撇嘴:你一个大海王还在这里谈专一?简直滑稽!
“是是是,我们墨儿也是用情特别专一呢!”宜安公主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韩墨的眉心。
韩墨却望向唐白鹿,还朝她飞快地眨了下右眼。
唐白鹿的心又是“突”的一下。
“我猜他应该是去见那些凌波国特使了。”宜安公主道,“他们前些天就入宫了。”
“嗯,皇姐身体欠安的消息还是他们带来的呢。”韩墨点点头。
“这些特使里有凌波国三十一位顶级伶人,是你祁王哥哥从全国精挑细选的,为了母后生忌的飘飖欢宴做足了准备。”
“祁王哥哥真是有心了。”
“你呢?你做了什么准备?”宜安公主问。
“皇姐放心,我自然也做好了安排!”韩墨胸有成竹道。
正说话间,听见外面丫鬟一声通传:“驸马爷回来了!”
随后便有一个身影踱了进来:“太子殿下也在呀?”
殿外明亮的光线涌进来,打在来人的身后,他的面孔由于逆光竟然一时让人看不清。
唐白鹿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半秒钟之后,当她看清这个人的脸时,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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