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这种死法的

作者:大侠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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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6 章


      毛也受伤了,肩胛骨处被蟒蛇咬了一口。

      他的额头,滚烫得很。

      起初以为他昏迷是因伤口而染起的急速发烧所导致,可后来给他施宜疗蛊,他也没有清醒。

      无奈之下,姜田拖着他,去附近最近的一家小诊所求救。当地人大部分以蛇为生,就连医师对蛇也颇有研究,一看到毛也的伤口就知道发生什么事,和另外一个年轻的白大褂医生把毛也抬着进屋了。

      姜田被拦在房门口,只好坐在外面。

      她坐在塑料凳上,望着那块花布做的门帘,望了许久。

      帘子被掀开,姜田激动地站了起来,却看见是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约莫五六岁的女孩儿端着一杯水走了出来。

      姜田失落地坐了回去。

      女孩儿走到姜田面前,把水递给她,静静的,待姜田接过后,她欣慰地甜甜一笑:“姐姐不哭,我爸爸医术很好的,一般那些叔叔阿姨被蛇咬了,都是我爸爸治好的。”说着,乖巧地拿起纸巾擦干她脸上的泪水。

      姜田愣了愣,机械地扯了下嘴角,她拿过纸,女孩儿收回了手。

      “姐姐,你放心吧,大哥哥肯定没事的。”女孩安慰道。

      姜田没再说话,静静地坐着,好半天医师才出来,她这才有所动静。

      医师叫她进屋,进去就看见年轻医师正在为毛也包扎伤口,一个铁盆里挤出了好些紫黑色的鲜血,他那张脸惨白得很,双眼闭着,毫无生气。

      姜田眉头紧皱:“他怎么样?”

      中年医师脸色也不太好,有几分为难:“姑娘,他是被什么蛇咬的?”

      “蟒蛇。”

      医师既惊讶又了然:“从伤口可以看出来是蟒蛇咬的,只是你们在哪里遇到这么大的蟒蛇?还有它的牙齿和普通蟒不一样,不瞒姑娘你说,我没见过这种情况。你也看见了,我们帮他把体内的淤血都放出来了。他伤口是紫黑色的,按理来说蟒蛇通常不会有毒,而我们刚刚为他诊断,除了血有点中毒痕迹,其他一切正常。”

      呼吸平顺,像睡觉一样。

      姜田也无从解释,她当然晓得咬毛也的那条蟒蛇不是普通蟒蛇。

      “我们能做的就是急救,让他暂且没得生命危险,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能保准。所以我觉得,还是给你打个急救电话,找辆车去市里医院看。”医师又说。

      小女孩儿看见姜田眼泪吧嗒的,于心不忍,拉了拉她爸爸的衣袖:“爸爸,要不然喊爷爷下来看看。”

      “瞎说!爷爷哪里能下得来?”

      “爷爷不下来,我们把大哥哥抬上去让他检查呀。”

      一听这话,医师就皱起了眉头,越发为难。姜田心生希望,开口求他能够救毛也一命。这次只能司马当活马医了。

      就信小女孩儿一次,而且她有种直觉,她的爷爷或许真的有本事。

      但是医师很犹豫,一直不松口。反倒小女孩儿就十分洒脱,‘蹭蹭蹭’跑上楼去,医师叫都叫不赢,最后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扬起笑脸冲姜田说:“不好意思啊。我爸老了,手脚都不灵活了,恐怕是帮不了你们了。”

      说着就要拨电话。

      电话刚接通,小女孩儿站在楼梯口:“爸爸,爷爷喊你上去。”

      医师一愣,显然没料到有这种情况发生,但也只好对电话那头的人道了歉,把电话给掐了。

      小女孩儿笑嘻嘻地走下来:“爸爸,快去啊。”

      医师狐疑地问道:“你确定你爷爷要治?”

      小女孩儿点头:“对呀,我喊爷爷看,他怎么会拒绝?”

      医师敲了敲女孩儿的额头,没说什么,上楼了,不过他可不相信是孙女的魅力,让自个儿的父亲改变了见外人的习惯。

      整整三年,这是他第一次同意见人。

      于是,顿住脚步,对姜田说:“姑娘,你也一起上来吧。”

      医师带着姜田上了二楼,走到走廊里最深的一道门前,门半掩着,里屋窗帘拉着,光线昏暗。推开门,一大股难闻的草烟味儿涌了上来。

      姜田看见,一个奇丑无比的老人坐在床上,手里叼着根烟壶,他享受地吸了一口,接着吐出烟圈,隔着那朦胧的烟雾,他开口问医师关于毛也的病情。

      医师将之前给姜田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老人挥挥手,叫医师出去。

      医师半知不解地把门带上,开始好奇毛也和姜田的身份。

      姜田闻不来烟草味,但没说什么,强忍着。她没看见老人的表情,甚至他的面容也只是刚进门的时候才看清的。

      虽然只是一眼,但足以记忆深刻。他应该很大年纪了,皮都拉耸着,肉不多,全是皮子,脸上毛孔粗大,有许多硬包和疮痕,姜田还记得,他右眼眼尾,插着一圈尖牙状的东西。

      他又吸了口烟,把姜田呛得咳嗽起来。

      他开口了,声音年迈,像喉中有痰,含糊不清:“是那条河里大蟒咬的?”

      姜田:“嗯,悬崖下的那条河。”

      “你认识陈恙!”老人厉声道,放下手中的烟壶,挥散面前的烟雾,直勾勾地看着姜田,问,“陈恙在哪里?”

      “不认识。”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那个地方除了陈恙在,才找得到,否则根本不会有什么河流,更不会有蟒蛇!”老人讲话的时候,皮子都在抖。

      姜田不寒而栗,她蹙额,郑重地再说了一遍:“我不认识。”

      老人冷哼:“怎么着?被我的容貌吓到了?”

      姜田没回答:“我来是想请你帮忙,我的朋友被……”

      老人打断她的话,给姜田指了一个方向,姜田顺着看过去,只见墙壁上挂着一张黑白相。

      相片里的男人约莫六十来岁,只有几根白头发,面容普通,笑起来很和蔼。

      接着又听老人自顾自地在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子的吗?”

      姜田诧异,又看了眼黑白相片,再和眼前这个奇丑无比的老人进行对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三年前,我在诊所里,有个年轻男人跑来告诉我说他被蛇咬了,可能有毒。我一瞧他伤口,再三询问之下,他才说是蟒蛇咬的。我当时都呆住了,当了这么多年大夫,给无数养蛇人治过伤,什么蛇没见过,什么伤没医过。但他所说的那种蟒蛇,我却从来没遇到过。别说牙口和普通蟒蛇不一样,就连有毒或无毒我也分不清。为了保险,我帮他把体内的淤血放了出来,给他休养了段时间,发现他并没有大碍。

      在他临走前,我让他带我去看看蟒蛇出现的地放,我倒想看看是什么蛇种。却没想到,我们一下悬崖,走到河边,那蟒蛇就冒了出来,直接朝我脸上喷了口液,从那以后,我就变成这个模样……”

      老人越说,越加悲痛:“陈恙把我带了回来,在多方治疗下,我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脸已经毁了,身体状况也不如从前。可是陈恙,他却什么事都没有,我知道他肯定有方法,叫他救我,可他不肯,接着就离开了。”

      “后来,我又凑集一群养蛇人,带他们去悬崖下寻蛇,可奇怪得很,悬崖下面是石头,根本没河流。这一切,除了是陈恙做的怪,还有谁?”

      ——————

      毛也苏醒的时候发现姜田不在身边,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扎着俩小辫的小姑娘,女孩儿开心极了,把自己爸爸喊了进来。

      中年白大褂医师惊喜地看着毛也:“你醒了?没事了?”

      毛也动动筋骨,发现只有肩胛骨处的伤口在疼,其他一切正常。

      医师舒了口气:“我还以为咬你的蛇有毒呢,没毒就好。要不然,咱也治不了。”

      毛也笑了笑,对他们道了谢,东张西望,上看下瞧,显然是在找人。乖巧的小姑娘猜到他在想什么,嘿嘿一笑:“大哥哥,姐姐在楼上和我爷爷说话呢。”

      毛也一怔,揉了揉她的脑袋:“真乖。”

      这年头,小姑娘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姐姐没有什么事吧?”毛也还是不放心。

      小女孩儿摇摇头,煞有介事地说:“大事倒没有。不过姐姐很害怕,一直在哭。”

      毛也一听,心窝子就被揪住了一样疼,忽然听见楼上一阵吵闹,下了床,跟着医师们出去看,姜田在下楼梯,而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长得吓人的老者。

      老人杵着拐杖,一着急就咳嗽,医师一瞧,连忙跑上去扶他。

      姜田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大碍,视线就定格在毛也身上。刚走到毛也跟前,毛也还没看清她,她已经背对着他,对小女孩儿说了些感谢之类的话,就破门而出了。

      毛也听见那句轻飘飘的‘走’,也快速跟了上去。

      姜田走在前面,步伐迈得很快,大概离诊所有些距离,她才放慢脚步,还应该处在修养期的毛也连着小跑才追了上来。

      姜田没看他,却感觉到毛也弯着身,撑着腿在大气喘喘。虽然狼狈,但却有活气,她心里头刚才所遭受的不顺如同蒲公英,毛也一讲话,就把它们吹走了。

      毛也:“咋啦?”

      姜田:“没事。”她微微侧头,看毛也,“你感觉怎么样?”

      毛也:“我没大碍,就伤口有点儿疼。”

      姜田点点头。

      路上泥泞,把鞋都粘上泥巴了。他感觉身上特重,恍而才反应过来他身上还是湿透的,再看姜田,她身上的衣服也是能揪出水那种。

      心里五味杂陈,想到刚刚小女孩儿说的话,果不其然,她眼睛有些肿。毛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都酸了,如果可以他希望晕倒的人是姜田,那么她就不用一个人面对无助的一切了。

      毛也不晓得她心里头是不是真的如小女孩儿说的那样很害怕,也不知道她因为什么害怕,但不管是什么,只要她哭了,这就是错的。

      为了去看医生,忘了换掉湿衣裳,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我们去趟李国平家。”毛也说完,便转过身,往反方向走。

      “去他家做什么?”姜田虽然不解,但也跟着毛也一起。

      就是在转身的那一秒,毛也看见了些什么,即使是一晃而过,但还是看到了。他脚步顿了顿,大步向前,越过姜田,挡住了她前路。

      姜田一惊。

      毛也手伸了出来,姜田微微一侧,那只节骨分明的手就落在姜田脖子十几厘米远。

      毛也:“这是什么?”

      他看着姜田白皙的脖子上凸然出现的一块红疤,起了小水泡。

      姜田云淡风轻地说:“被烟壶烫的。”

      毛也忽然明白之前听到的,楼上吵闹声是怎么一回事。

      眉头轻皱,声音都酸了:“疼么?”

      他问得是那么小心翼翼,像捧在手心怕化了那般小心,姜田抬眼看他,他也在看自己,跟水做似的眼却无比炽烈,带着姜田都不清楚的情绪,直白地望着自己。

      姜田眼神忽闪,多次躲避他的目光。

      他又问了一遍:“疼么?”

      姜田轻轻拧了拧眉,刚被老人用烟壶烫上来的那刻很疼,疼得眼睛水直掉,浑身被疼痛侵袭,可现在,好像没那么严重。

      姜田:“不疼。”

      说完,就准备越开他往前走。

      可脚都没来得及动,整个人被轻地一拽,落入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湿润的衣服黏在了一起,黏重而冰冷,但听到毛也轻轻叫她名字的时候,姜田忽然觉得,这个拥抱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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