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同归

　　乡村摆宴都是老样式，菜色偏油腻荤腥，吃完宴席后也就是传统的娱乐活动，凑张桌子打牌，又或是长凳几条阿婆们也不管相识与否，总是能聊的投机。

　　沈秋只是作为朋友来的，还不算亲属，原本吃了饭就想走的，可苏荷偏挽留下，要两人多玩会。

　　东边有几亩鱼塘是自家的，塘里下了鱼苗就没管过，野生天养的比市场上鲜嫩多了。秦雪没钓过鱼，索性借了两竿，抓了些灰面团，领着秦雪去鱼塘。

　　“用这个真的可以钓到？”

　　秦雪看着塑料盒里其貌不扬的面团，表示质疑，“可以的，这个干净些，还可以用蚯蚓，草。”

　　“蚯蚓？”

　　秦雪想起下雨天在路边，被泥水泡的发胀的蚯蚓尸体，顿觉恶心反胃，没想到钓鱼还可以用它。

　　沈秋把在苏荷家拿的过期报纸扑在路上，沈秋把鱼竿反手插在土里，用脚踩着。

　　秦雪揉了个面团挂在钩上，学着刚才沈秋扔入池塘的样子，只是不敢托大，手里攥着鱼竿，目光在湖面和沈秋两处漂泊。

　　钓鱼的时候不能说话，两人只是安静的坐在路边，脚下是半湿润的泥土，一道斜坡芳草杂生，偶尔路过些人，大都是独自背着箩筐，或者拿着农具，牵着羊儿老牛，走在这条坚实的泥路上。

　　沈秋每次起竿时，鱼钩上都挂着条四五两的小鱼，可秦雪只能看着光秃秃的鱼钩陷入沉思。

　　鱼篓一半寖在水里，另一半在外面防止捕好的鱼逃脱，“为什么我钓不起来？”秦雪觉得两人明明是一起放饵，又差不多动杆，为什么自己掉不到鱼？

　　“钓鱼是看湖面，不是看我。”沈秋调侃，“刚刚你的线动了一下，你没注意，再拿起来时鱼就走了。”

　　秦雪一听，把竿收回来，果然如沈秋所说，面团又被吃掉了，只是听了钓鱼心得，秦雪的心思沉稳了会，没过二十分钟，就又被远处的牛羊吸引了目光。

　　秦雪看着在田里播种的老年男子，不解的问，“老伯年龄都这么大了？”

　　沈秋只抬了眼，顺手拔了几根草，“应该是闲不住，不会过度劳累。”原本柔软韧性的草在上下变化的手指上相互绕成了个环形。

　　沈秋牵起秦雪撑在地上的手，草戒指顺当的滑到指根，白皙的手指与草绿说不出的协调，秦雪的心才从耕作老农上收回，便看见手上的草戒指。

　　右手翻转了几下，欣喜的问沈秋，“送我的吗？”

　　“就随便编来玩，这东西过一会就坏了。”沈秋说着要把它取下来，秦雪拍下她的手，左手护着戒指，“我的了，你不许拿回去。”

　　沈秋斜眼看着秦雪，她就差拿个盒子把草指戒供起来，果然还是个孩子，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鱼篓里最后有七只鱼儿相依为伴，秦雪拿着鱼竿，沈秋提着鱼篓，两人算着时间回到苏荷处道谢。苏荷指了条小路，说是这路直走到尽头也就到大马路了。

　　“竹杖芒鞋轻胜马。”秦雪半道捡了根竹子，阔步在前白日放歌，沈秋觉得秦雪有些跳脱，和平日不一样。

　　只是这股激情没有维持多久，“为什么还没有走出去？”
　　秦雪怀疑两人是不是走错路了？

　　“我们进来时是坐的车，走的是修的乡路，现在用脚走肯定走不快，差不多走了三分之一。”沈秋分析道，秦雪一听才走了三分之一，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

　　“我们为什么不坐车回去？”

　　“不是你非要走路吗？”沈秋反问道，秦雪这才想起来是挖了坑给自己跳，无力的说道，“我不是没来过乡下好奇吗？想着走路多看些风景，谁知道有这么远。”

　　自己选的路，爬都要爬回去，秦雪说完继续在前突进，只是没有了慷慨激昂的诗词助兴。

　　沈秋只是觉得自己钓了半天的鱼不能带回去有些可惜，沈秋见秦雪走的越来越慢，“要不要我背你？”

　　“我是小孩子吗？需要你背？”秦雪觉得沈秋就是在小瞧自己，“你看这附近都没人，背你走两步又没事。”

　　秦雪扭头，四周的确没人，遥遥之外窥见了马路的影子。

　　秦雪半抬着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沈秋走到秦雪面前半蹲下，“上来吧，反正有人也不认识我们两。”

　　秦雪觉得沈秋都这么主动了，自己再推辞就过了，自己选的路，有轻松的为什么不答应，“累了记得给我说。”

　　“你才八十斤，我背着你走一个小时都不会喊累。”沈秋并没有逞强，这乡路平坦，秦雪也不重，慢慢走其实不累。

　　秦雪的两只手臂环着脖子在前面交叉，手里攥着两根狗尾巴草，上下摇动，秦雪总算比沈秋高了，虽然有些羞人，一般只有小孩子才会让人背着走。

　　沈秋背着她，居然和刚刚两人走的速度差不多，秦雪对于沈秋的体力再一次刷新了上限，十几分钟过去了，也紧紧是呼吸加重了些，汗都没有出多少。

　　“你好厉害啊。”秦雪感慨道，“我厉不厉害，你不是早知道了？”

　　秦雪愣了两分钟，细思下品出这句话有些其他味道，干脆在她后肩处咬了一口，阡陌间只有两人，做事便肆无忌惮。

　　“谁厉害？”秦雪挑衅反问，沈秋没吭声，秦雪又含着沈秋耳朵，湿热的触感阵阵传来，秦雪看见沈秋的脖子都红了。

　　“你，你，你厉害。”

　　秦雪满意的拍了拍肩膀让沈秋放她下来，马路只有一小段路，走几分钟就到了。

　　沈秋打了个包车，秦雪靠在沈秋腿边睡着了，沈秋敛了下衣服，把秦雪的姿势调了下，让她更自然些躺在自己腿上。

　　司机是个中年男士，“你们感情真好，我女儿像你们这样大，不知道她在外地读书有没有这么好的朋友。”

　　沈秋手抚过秦雪鬓间的碎发，小声回司机的问题，“她是我女朋友，感情自然好。”

　　司机：“……”

　　“您安心开车，她今天玩累了。”车里瞬间安静了，只听见汽车发动声，沈秋一手撑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抱着秦雪。

　　秦雪出门玩时一向喜欢把手机放在自己身上，沈秋想了两秒还是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范乐乐焦急的声音，“秦雪，能不能再借我些钱？”

　　“她在睡觉，等她醒了我让她回你电话。”沈秋简单的说了句就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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