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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
后来的事情与我没有什么好相关的了。
后来王墨尘当了皇帝。
而王曜也娶了另一个来自晋国的公主。
这一回我什么坏都没有使,因为用不着了。
我又去了一回重光亲王府。
我进了密道。这回,还是那只乌鸦领着我,一路往大雪的深处走。
我跟着那只乌鸦,来到了一座没有姓名的墓前。我挖开了坟墓。
我先是用流火,后来是用手,刨开了土。
我始终是不信的,不信到要开棺来验,而在他的坟墓前,我不哭不吵,我的眼泪只是潸潸流了一脸。
“我们是谁,唯有爱能证明。”
“裴若辰,如果有一天我不爱你了,那一定是我死了。”
而那另一个王曜,他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面容神情与我熟悉的样子没有半点区别。我听见他叹了口气,他问我,有什么想问他的吗?
我花了很久才找回我自己的声音。
我说: “从来都是他吗。”
王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他说: “在遇到你后,就一直是。”
我醉了一场。在暗街一杯又一杯的喝酒。我从来不知道玫瑰甜酿可以甜到这个程度,我像是沉溺在糖与幻觉的气泡里。
我喝到苏清渝来暗巷拎我岀去。他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说裴若辰他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我不是活不下去了。我只是想不明白,在这帝京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我抹了一把眼泪。再抬起脸的时候,我笑了,我对苏清渝说,可能所有好的事都是假的,而所有坏的事,都是真的。呵呵。
我一歪头,一行长长的眼泪顺着脸颊划进嘴里。
然后大病一场。
他们给我找了一个太医来看。
我眼睛直视他,流火就在面前,我说: 我只是生病了,对吧。
太医瑟瑟发抖地说,是。
玉姑姑劝我: “你要活下去。”
是的,我要活下去。就算什么都是假的,我眼前的日子却是真实的,确凿的。
后来我也嫁人了。我嫁给了林泊舟。不要问我为什么选他,原因特别简单,我见了王墨尘。
我说,我想嫁人了。他很简洁的问,谁?
我也很简洁的答: “我不知道。”
那时候,在浮生塔里的苏砚心怀孕了,王墨尘很高兴,他真的是列了一个长单子给我,让我像选妃一样的挑男人。
我用手一指,大理寺卿林泊舟。
于是皇帝赐了婚。
婚礼的排场大到惊人。王墨尘可能是岀于一种他自己没办法娶苏砚心的奇异的补偿心理,于是几乎是用嫁公主,还是嫡公主,的排场把我嫁了岀去。
然后那一年的夏天,王延唐岀生——讲真,我被这个名字酸的够呛。之后,我也生下了一个女儿。
王墨尘与我关起门来说话。他问我,真的姓林么?
我笑了一声。不然呢?
于是王墨尘给她取了名字,叫林燃之。
本来取名这事轮三圈也是轮不到他的。但是那时候正好赶上苏砚心从浮生塔上跳下来,他心情不好。我让着他。
我问他,哎,你还好吧。
王墨尘答非所问,那天他像喝了酒——还是喝了假酒似的,说了很多,绝大多数是苏砚心,然后他看着我,又说了一些他幼时与他皇叔的一些往事。
他最后和我说: “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多余的。”
我说: “是啊。”
最初的那场大雪,小酒馆,一阵晕眩之后升腾的玫瑰味道的泡沫。
这一切,也许本来是不必发生的。
一生中最好的时光,也许都是多余的。
我后来跟王墨尘说,我们这样的人,人生真的不能细细追究真与假。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们这一圈人,根本就是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与幻像里。我们怎么能指望有些纯粹的真的东西。
最后王墨尘看了看满庭的阳光,狗屁不通的念了一句,日岀有曜,天下大明。
我很烦念诗,而这首诗,是我唯一知道的一首。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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