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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日的甜度与意外
妖界管理委员会特邀观察员的消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在林家别墅里漾开了层层忧虑的涟漪。
“管委会的人?”林国栋捻着他那不存在的胡须,眉头拧成了疙瘩,“他们来干什么?例行检查?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林月皎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卫衣兜帽里,声音发闷:“会不会是我们哪里露了马脚?”
“怕什么!”林海梗着脖子,试图表现英勇,但微微发抖的指尖出卖了他,“我们……我们演好我们的cosplay不就行了!”
林江默默地将一盆具有宁神静气效果的薰衣草放到客厅中央,淡淡道:“兵来将挡。”
陈阳感受到身边林星澜瞬间绷紧的身体,她脚下的影子如同受惊的黑色潮水,不安地蠕动着。他悄悄伸手,在众人视线死角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递过去一个“别担心,有我”的眼神。
林星澜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颤,影子奇异地平复了些许。她瞥了陈阳一眼,没说话,但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少许。
“大家别自己吓自己。”陈阳站出来,声音带着他特有的、能安抚人心的阳光气息,“管委会的人来,未必是坏事。也许只是好奇,或者干脆就是节目组请来增加噱头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好过几天的直播这一仗!演好我们的‘角色’,让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就是一个有点奇怪但超级有爱的‘cosplay家庭’!”
在他的鼓舞下,一家人重新振作起来,决定利用直播前的几天进行“突击排练”。
排练第一天,地点:厨房。剧情:合作准备晚餐。
林国栋系着一条印有“厨神”二字的围裙(道具),对着锅碗瓢盆指手画脚,努力扮演“精通厨艺的退休老教授”,可惜手忙脚乱差点打翻糖罐。
林海被分配洗菜,他开着水龙头,看着哗哗的流水,职业病差点犯了,手指微动试图控水,被旁边“路过”的林星澜用眼神狠狠瞪了回去,脚下影子延伸过去,不轻不重地踩了他的影子一脚。林海一个激灵,老老实实抓起菜叶搓洗。
林江则在角落里“研究”他的花草茶,将几种干花干草混合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其实是在背诵植物学分类),表情严肃得像在搞科研。
而陈阳和林星澜,则被安排共同处理一条鱼——一个需要默契的“高难度”任务。
陈阳拿着刀,看着案板上活蹦乱跳的鱼(林海友情提供,异常新鲜),有点无从下手。林星澜看不下去,洗了手走过来,语气冷淡:“让开。”
她接过刀,手法娴熟地刮鳞、剖腹,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陈阳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忍不住凑近,由衷赞叹:“星澜,你连杀鱼都这么好看!”
他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林星澜手一抖,刀锋差点划偏。她脚下那片原本安分的影子“唰”地立起一道黑色屏障,横在两人之间。
“你再靠近我就用影子把你捆起来。”她耳根微红,语气恶狠狠的,试图掩饰慌乱。
陈阳看着那扭动的影子屏障,非但不退,反而想起了某个名场面,眼睛一亮,非常配合地、甚至带着点期待地张开了双臂,露出一个灿烂又有点欠揍的笑容:
“还有这种好事?”
林星澜:“……” 她被这厚颜无耻的直球打得措手不及,琉璃色的眸子瞪得圆圆的,那道影子屏障僵在半空,最后像羞恼般“啪”地散开,缩回她脚下,还赌气似的扭了扭。她气鼓鼓地瞪了陈阳一眼,转身用力剁着鱼头,仿佛把那当成了陈阳的脑袋。
陈阳看着她这副吃瘪又无可奈何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周围偷偷围观的家人也忍俊不禁,厨房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排练第二天,重点:应对“家庭矛盾”戏码。陈阳导演决定加入一些戏剧冲突,增加节目效果。
“来来来,小河童,江哥,你俩过来。”陈阳把两人叫到客厅中央,“等下你们就为了……嗯,为了争抢遥控器,上演一出‘塑料兄弟情’!要夸张,要有爆发力!”
林海和林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排练开始。林海率先发难,一个箭步冲向电视,抓起遥控器抱在怀里:“今晚《宇宙英雄奥特曼》大结局!必须我看!”
林江慢悠悠地走过去,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冷笑:“幼稚。今晚《探索·植物秘境》首播,关乎我的‘学术研究’,理应让我看。”
“凭什么!我先拿到的!”
“凭我比你更需要知识滋养你贫瘠的大脑。”
“你说谁大脑贫瘠?!”
“谁答应就说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吵越“投入”,为了一个遥控器争得面红耳赤,眼看就要从口角升级为“肢体冲突”。
就在这“激烈”的时刻,林海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加上吵架口干舌燥,体内水汽失衡,头顶“噗”地一下,那个属于河童本体的、宛若青玉材质的小盘子,再次不受控制地具现化出来!
全场瞬间安静。
林海脸色一白,僵在原地。
躲在沙发后“观摩”的陈阳心里咯噔一下,正要开口圆场,却见导演刘导和摄像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客厅门口!显然是提前过来沟通直播细节的!
刘导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林海头顶的盘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千钧一发之际,陈阳一个箭步冲上前,用一种夸张的、充满艺术鉴赏力的语气大声惊叹:
“哇!小河童!你这‘生活的重压’主题行为艺术又升级了?这次直接把‘压力实体化’顶在头上了?太有表现力了!这盘子,是象征现代人被各种欲望和规则禁锢的隐喻吗?”
林海先是一愣,随即福至心灵,立刻用手护住头顶的盘子,做出一个被“重压”压弯了腰的痛苦表情,嘶吼道:“是的!压力!无处不在的压力!啊!”
刘导和他身后的摄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艺术爆发”震住了。刘导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合上,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发现宝藏的狂喜!他激动地拍着大腿:“绝了!真是绝了!没想到你们家连日常矛盾都能升华到行为艺术的高度!直播效果肯定爆炸!这段一定要保留!”
连续的高强度排练和节目组神出鬼没的“突袭”,让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的林星澜有些疲惫。尤其是在一次模拟直播游戏,需要和陈阳进行较多肢体互动后,她感觉体内的妖力似乎因为情绪起伏而有些蠢蠢欲动,影子在不经意间拉得忽长忽短,边缘模糊。
她找了个借口回到二楼画室,关上门,靠在墙边,微微喘息,试图平复翻涌的气息。画室内的光线随着她的心绪明暗不定。
陈阳不放心,跟了上来,轻轻敲了敲门后推开。看到林星澜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周围不稳定的光影,他立刻明白了。
“又有点不舒服?”他轻声问,眼神里满是关切。
林星澜不想让他担心,别开脸,硬邦邦地说:“没事。你出去。”
陈阳却没听她的。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独立包装的、晶莹剔透的芒果味布丁,又掏出他那套便携“装备”——消毒棉片和创可贴。他熟练地处理好指尖,挤出一滴鲜红的血珠,精准地滴在布丁正中央。
然后,他走到林星澜面前,将那个带着血丝的布丁递到她眼前,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小得意和不容拒绝的温柔:
“试试新口味?芒果味镇妖血布丁,特效定制版。”
林星澜看着那配色依旧诡异的布丁,又看看陈阳手指上那个新鲜的小红点,以及他眼中毫无阴霾的担忧和真诚,心头那点烦躁和不适,竟奇异地被一种酸涩的暖流取代。这个笨蛋……
她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接过了布丁,用小勺子挖了一口。甜滑的芒果布丁混合着那丝熟悉的、带着强大安抚力量的微腥气息滑入喉咙,仿佛一股温润的力量抚平了她体内躁动的妖力。画室内的光线稳定下来,她脚下躁动的影子也恢复了平静。
“……下次换个口味。”她低声说,耳根却悄悄红了。
陈阳看着她微红的耳尖和恢复“乖巧”的影子,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遵命,大小姐。”
几天排练转眼过去,直播日近在眼前。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紧张。
这天下午,节目组刘导再次来访,这次他带来了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礼盒。
“各位,这是妖界管理委员会的那位特邀观察员托我送来的。”刘导笑容可掬地将礼盒放在客厅茶几上,“他说是给林星澜小姐的‘个人礼物’,预祝直播顺利。”
送给星澜的个人礼物?
全家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礼盒上。林国栋眼神微凝,林月皎从电脑后探出头,林海和林江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陈阳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管委会的人,为什么会单独给星澜送礼?
林星澜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前,面无表情地拆开了礼盒。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卷古朴的、泛着淡淡荧光的**黑色卷轴**。卷轴材质非帛非纸,触手冰凉,上面用某种暗银色的颜料绘制着复杂而玄奥的符文,隐隐散发出一种与林星澜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阴影力量波动。
卷轴旁边,还有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力透纸背的几个字:
“影魅遗珍,物归原主。直播之日,望能一见峥嵘。”
客厅里,一片死寂。
这突如其来的“礼物”,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每个人心上。管委会观察员的目的,似乎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明确,还要……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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