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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九《一心人》(5)
「不打緊,人都有第一次嘛。」眨了眨眨眼睛開玩笑,孫可君舒了舒氣,卻不禁有些擔心,「可,我們殺了這麼多人,會不會被判罪?」在現代,遇到這類事情似乎都該先報警……她有些憂慮,他們不會被砍頭吧?
「應當不會……他們是山賊,明早向附近衙門通報一聲,興許還能得個剿匪的賞。」將她稍鬆開了些,李白笑了笑,臉色卻在目光觸及她右頰時微微一變。「沫澄,妳受傷了!」
受傷?聞言,她這才緩緩伸手碰上右頰,立刻摸了一指的濕潤黏膩。啊,是方才閃避時,被那山賊老大的刀給劃的傷……
「沒事,小傷罷,很快便會好了。」無謂聳聳肩,她笑笑,抬袖擦去面上血跡。
他卻只定定望著她,伸手輕觸了觸她的傷口,眼底愧疚更深。
……這樣一張精緻漂亮的臉,卻因他的疏忽而破了相。
「我帶妳下山吧。」淺淺地勾了勾脣,他將她的手牽住,心裡卻有些沉重苦澀。
乖乖地點頭應允,她今天耗費太多氣力,已經沒那個念想再搞怪。卻才邁出一步,她腿又是微微一軟,似乎便連腳也沒了力氣。
她乾笑搔了搔頭。「對不住,我好像,有些腿軟了……」心裡暗罵了聲自己沒用,下一秒,他卻竟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嚇得她一陣驚呼。
「若是乏了,便歇會吧。」說著,他緩步帶著她走離了寨子,一步步走得小心。
外頭已是夜幕低垂,山林充斥蟲鳴聲響,她只吸了吸鼻子,得寸進尺地直接窩進了他懷裡。
「太白……是一路趕著上來救我的?」悶著嗓子,她緩緩開口,小心翼翼默默問了句。他那時候,跑得那樣子急……她是頭一次見到他那麼氣憤著急,好像深怕失去她。
「……我久久不見妳回來,尋遍了整個村落,才問得妳竟然往這兒走。」苦笑一陣,他無奈地歎息,緩緩啟脣又道:「以後,別再獨自不見了。」
別再獨自不見了,他說。
因他是真的怕了。他怕她再次不見,怕他再也無法保護她……
他已經很久沒有殺人,為修身迴向,爹娘去世時,他便決意戒了殺戒。幾次護著她皆留情放水,也亦是不願給她見到血腥……可今日若不剿了這幫匪子,他們日後恐怕是會報仇的,他也難以全身而退地救出她。
但,幸虧他趕到了。幸虧她沒事……如此,便已是萬幸。
可他……卻讓她沾上了血腥。
「……嗯。」知曉他定然是急得瘋了,孫可君輕應了聲,算是真正答應下來。
見到他這樣憂心她,其實她心裡卻是有些高興的。埋頭再往他懷裡窩,她沉默半晌,方緩緩輕聲開口:「太白……沫澄在你心裡,算是佔了什麼位置?」
她想起那時林曉笑她什麼也不是。可他既然這樣關切她……是否代表,她其實並非什麼也不是?
聞言,李白猛地一頓。
她在他心中佔什麼位置,沒人比他要更清楚。他是那樣喜愛她,明明該放她走,他卻捨不得放手……他多想把她留在身旁,一生一世地護著愛著,再也不放開她的手。
可……他配不上她。是他一次次令她陷入危險……
她心裡,定然也但寧嫁給王御史吧?
自卑和歉疚糾纏心緒,他沒有回答,只餘下一陣令她心酸的沉默。
憑著裝睡才保住搖搖欲墜的自尊,孫可君回到客棧後便沒再和他搭話,只是默默去沐浴梳洗,將後續解釋全丟給了李白。
她累了,疲乏得再也不想再猜他心思。她實在想不透,為什麼他不願意說,為什麼每每她暗示她的心意,他總是視若無睹地沉默?
是她還不夠積極,還是他真的不喜歡她,只將她當作妹妹來看照?
倒臥在床榻上準備入眠,她才闔眼,卻傳來一陣輕喚敲門聲,聽得外頭喚了一句:「孫姑娘。」她微微訝然。這不是客棧老闆的聲音?
心裡有些困惑,她也未上前開門,只坐起身子,隔空回應:「老闆三更敲門,所為何事?」
「這……」外頭林老闆猶豫地頓了一陣。「李郎君喝醉了,不肯上樓,只嚷嚷著姑娘的名字……」面色為難地看著房門,他自然知曉這夜半三更的,又是一夜驚魂,姑娘家纖弱,肯定累壞了。可,他也不知該如何將人給哄上來,還真是頭次見到那郎君這樣失態……
孫可君聞言,只得默默歎了口氣,上前開門。「不要緊,我下去帶他上來,順帶替老闆收拾收拾,您就先去休息吧。」笑笑作揖,她心裡其實也摸不著頭路。他沒事喝醉叫她是要幹麼?
那老闆亦乏得緊,忙便給她拱手拜謝。「好咧,謝謝姑娘。」
緩緩踏著步子下樓,她望見李白已然梳洗換過衣裳,卻是趴在桌上不省人事,旁邊擺著一壺酒,嘴裡似還喃喃道著些什麼。
孫可君有些無奈,他是怎麼又醉成這樣?
「太白,該去睡了。」歎息,她輕搖了搖他手臂。
聞言,他微微抬頭看她,一身酒氣醺人,雙目半睜,清冷眸子似染上了層霧。
「沫澄……」他啟脣輕喃。
「嗯,是沫澄。」她循循善誘地輕笑,隨後捉起了他手臂,「好了,時候不早,你去房裡歇息,在這兒睡會著涼……哎?」
猝不及防,她的手腕被他捉住,一個翻身便被壓制在桌上,一下子位置輕易調換了過來。右手握著她纖細手腕,他左手輕撫上她右頰的刀傷:「傷……沫澄,疼不疼?疼不疼……」一雙眸子緊盯著她,他挨得極近,襯著微弱燭光,溫熱氣息惹得她一陣淺淺戰慄。
「……沫澄不疼。」呼吸一下子輕緩起來,她怔怔嚥了口氣。他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別擔心,不是說了是小傷麼?這傷極淺,不會留疤的。」說著,她安慰地笑笑,以為他又是醉了耍孩子脾氣。
可,她的心跳好快。面對他,她竟覺得自己完全沒法招架──
「嗯……不疼。」垂首更低了些,李白微微斂下眸子,收手,傾身,微涼脣瓣輕輕印上她傷痕,像是想替她療傷。
她僵住。
他的氣息拂在她臉上,麻麻癢癢的……不、不對,他、他在對她幹什麼!
李白雖然酒品實在不大好,但也未曾這般失態過,待她向來都不曾踰矩。即便她一直猜測他不可能對她無心,但也未想過他會做出這般舉動──
「太、太白,我、我真沒事,你不必這樣……」
臉頰燙得像是在燃燒,她想伸手推開他,卻反被捉得更緊。
緩緩稍離開她些,他凝視著她,像未聽見她說的話:「沫澄……」
又是一聲輕喚,他左手再撫上她的臉,從頰側的傷痕,一點一滴移至脣瓣,細細描摹……
她更加不敢動彈。興許因為喝醉,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和著平時清冷聲音,摻上了曖昧情緒,更顯得有些惑人。
整個身子幾乎全然挨在她身上──在她瞪大的雙目中,他傾過頭,這回竟是直接印上了她的脣!
舌尖若有似無地一吋吋舔拭過她的脣,他吻得極細膩溫柔,好像她是他手中易碎的珍品。
她原來還想反抗,卻無法抑制地眷戀。他喚的是她的名,不是其他……單憑如此,便足以教她無法自拔。
他的吻那麼溫柔,溫柔得令她不禁闔上了眼眸,空蕩的右手情不自禁環上他的髮……
誘惑般地將吻一點一點加深,他不費吹灰之力便輕易撬開她了貝齒,更深入地纏綿,彷彿要將她刻印進骨子裡,柔軟而霸道。
舌尖曖昧纏綣,他專注地細細吻著,和著酒氣的竹香像一同醉了她,卻甘願沉淪。
「……嗯。」嚶嚀了聲,她幾乎被他奪去所有呼吸,鼻尖全是屬於他的氣息。
青絲糾結纏繞成一團,似若是宣紙上暈染渲開的墨。
第二次……算入落水那回,他是第二次吻了她。
人說酒後總是吐真言,那麼,她是不是可以信,他心裡是真的有她?……
「太白……」趁著空檔喘息,她凝望著他濛著霧氣的眸子,啟脣喃喃問:「太白,於你心中……沫澄,究竟算是什麼?」
聞言,李白抬頭望她,迷濛的雙眸微微低斂,他輕輕啟脣開口:「沫澄是……」
口中喃喃不知說了什麼,他說得一塌糊塗,末了竟直接靠上她頸側,沉沉睡了過去。
她輕呼了口氣,很想伸手砍了他,可一記起方才的吻,卻便又覺得無法下手了。
真是……又被他給逃了一次啊,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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