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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好事多磨
那一天,以及之后的许多天,纪语娴日日手工回来,都躲进小星星的房间,哄着小星星睡觉,而后自己也睡在他的房里。
算起来,他们没有已经有近一个星期没有说过话了,甚至连碰面也是少之又少。每每见面,阮北辰总是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她,却也从没有开口对她说话。
这一个星期以来,风平浪静,直到那一日,《最爱》的杀青宴。
纪语娴和卓凛枫即是男女主角,又是官配的情侣,自然免不了被众人起哄作弄。
纪语娴温温笑着,推拒,大家不过以为是女子的娇羞,而卓凛枫小心护着她,不管是前来敬酒的,还是调笑玩闹的,都一一被他挡下。
汤瑜夕姗姗来迟,就近叫服务员取了酒杯,上前,抿嘴,露出张扬明媚的笑容,对着看似恩爱甜蜜的两人举杯。
“敬你们,看两位的样子,也是好事将近了吧。”
纪语娴淡淡地礼貌地回以一声感谢。
这时,自然有好事者抓住了汤瑜夕话里的关键。
“哦?瑜夕,这‘也’是什么意思,难道......”众人开始起哄。
汤瑜夕眼中闪着明艳的光泽,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三天后,盛霆大酒店,我和北辰,恭候大家光临。”
纪语娴闻言,浑身剧烈一颤,卓凛枫不动声色地搂住她腰,掩盖过她的异样。
“恭喜。”卓凛枫及时地送上祝福,掩盖她的失态。
汤瑜夕傲慢的目光扫过纪语娴,而后落在卓凛枫身上。
“你们也要加把劲哦。”
***
第二日的头条新闻,除了《最爱》杀青,自然是汤瑜夕当众公开的三天后婚礼的消息。
同时登上娱乐头条的,还有昨晚散场后,被拍到的卓凛枫拥着纪语娴一同离开的背影。纪语娴娇柔地缩在他的怀中,郎情妾意不言而喻。
昨晚,纪语娴没有回来。
清晨,阮北辰坐在星旎苑的沙发上,翻开之后,将报纸狠狠地摔在沙发上。
都学会夜不归宿了?阮北辰起身拿了钥匙准备出门,正巧门边传来响动,他站在原地,看着门被拉开。
纪语娴吹了一夜的海风,拖着一身疲惫进了门。她低垂的眸子,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对他视而不见,径直绕开他,上楼。
可是这一次,他不打算这么放过她。
阮北辰跟了上去,脚步声交叠着回响在寂静的空荡荡的空间里。
纪语娴依旧不予理睬,走上二楼,正打算拐弯进次卧休息,一股蛮力由后而来,箍住她的身子,将她推进主卧。
“你还知道要回来!?昨晚去哪了!”
“你管得着吗?”
纪语娴凉凉地回问一句,语气冰冷眉眼冷漠,更加惹得阮北辰怒火中烧。
阮北辰怒不可遏,将她推到在那张大床上。他们的第一次在这张床上,他们也曾在这张床上同床共枕不计其次,可她时至今日,依旧凉薄至此。
“放了我吧,你都要是别人的丈夫了。放了我吧......”纪语娴抽抽搭搭的哭着,她记得清楚,三天后,他要结婚了,成了别人的丈夫。
但她不是知道总有一天会是这样,即使他爱她,他也不可能一辈子只是这样跟她在一起,阮家需要一个女主人,而这个人永远不会是她。她过不了阮家那一关,更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阮北辰从上方冷睨着她,
“纪语娴,你根本没有心吧。”
****
三天后,隆重而盛大的婚礼现场。各大电视台无一不瞄准了这则重磅新闻,时时刻刻地追踪报道着。
媒体记者被一群保镖远远地隔绝在外,无法接近,只能靠着摄像机和解说来报道这场盛大的婚礼
纪语娴坐在星旎苑的客厅,看着巨幅的电视墙上正播放着的追踪报道的现场,阮北辰一身白色的西装,勾勒着出他比例完美的身材。他站在场边,静静的坐着,低垂着眸子,谁也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这个男人,依旧是那样英俊耀眼,纵使是那般熙熙攘攘人潮涌动的地方,他依旧璀璨夺目的像一颗明亮的星辰。
她偏着头想,从她16岁遇见他,到如今,23岁,七年的时光,她和他冥冥之中是无时不刻被栓在一起的,在一起的那一年,他似乎无处不在,只要她回头一眼,他便一定在那。后来分离的五年中,她独自抚养着他们的孩子,他像他,有一双璀璨漂亮的眸子,每当望着那双如星的亮眸,心总是难以抑制的抽痛,那种感觉,是思念亦是遗憾。
如今,他终于和别人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而她则仅仅是一个旁观者,她甚至连走进会场的勇气也没有。她和他之间,是终于要断开了吧。
想着小星星就要到家了,纪语娴一把按掉电视,站起身来,想要到床边呼吸新鲜空气,借以舒缓自己难以言喻的心情。
谁知,才一起身,一阵眩晕突然袭来,她又再度跌回沙发上。
她稳了稳身形,摸了茶几上的一块椰子糖,剥开,含进嘴里。
这个熟悉的味道,让她心酸到想要掉泪。
纪语娴只以为是血糖低,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其他异样,她走到窗边,大开窗户,吹着冷风借以静置自己燥热惶然无法思考的理智。
等到小星星从车上下来,依旧兴高采烈的跑进屋子的时候,才发现纪语娴早已昏倒在客厅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
婚礼现场。
阮北辰依旧是垂眸,不动声色,却没有知道,此刻他是以一种如何孤注一掷的赌徒心态身处在这样一个与自己这般格格不入的氛围之中。
他静静地捏着手机,不时地来来回回翻看。然而,这只手机,却一直没有如他期待地响起过。
转眼就到了仪式开始的时间,就在他绝望颓然的时刻,屏幕突然闪动起微光。
阮北辰豁然站起身,眼底是难以掩饰的欣喜,他迅速地接通电话,脸色却渐渐沉了下去。
他柔声地答上几句,面色却是冷峻依旧,最终,他推开椅子,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快步跑离了会场。
阮北辰几乎是飞车离开的,性能极佳的布加迪威航,远远甩开了一干跟踪的媒体记者,车子飞驰地驶进星旎苑,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子在距离别墅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阮北辰拉开车门下车,大步流星地奔进屋内。
“爸爸——”小星星带着哭腔喊道,阮北辰快步跑到他身边,一眼便看到了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的纪语娴。
阮北辰轻轻拍拍小星星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以示安抚,而后在沙发边蹲下查看纪语娴的状况。她原本红润的唇色略显干涸,惨淡得失了血色一般,她无力地躺在那里,了无生气的模样,叫他看了,揪心得难受。
阮北辰摸摸纪语娴的额头,滚烫滚烫的温度,难怪会烧得昏倒。
私人医生也紧随其后,很快便赶到了这里。
配了药水,又吊了点滴,交代之后便离开了。
小星星去睡觉了,此刻只有阮北辰坐在床边看着纪语娴迷迷糊糊地昏睡着。纪语娴原本白皙的脸越显苍白,双手无力交叠放在腹部,手背上的针孔痕迹依稀可见,带着骇人的血色,还泛着淡淡的淤青。
阮北辰想起,六年前的时候,纪语娴常常生病,有事没事就是头疼脑热的,每每都把他弄得焦头烂额。
他记得最初的时候,鲜少生病,又被人照顾惯了的他,哪里懂得怎么照顾生病的人。但凡是有心,便能学会,后来,他一点点摸索,请教,照顾病人的手法几乎能达到专业的程度了。
人生之中,遇到这样一个能让自己一次次打破常理、一次次打破一贯认知的人,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阮北辰为了她,做过多少自己曾经都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去做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那些许多许多,无非是想换她一句我爱你,悲哀的是,连这丁点的条件也从来不能实现。
就如今日,阮北辰站在婚礼的会场,热闹欢腾的场面,却似乎丝毫不能感染他。他在等,一直以来都在等,今天,他无非是想要孤注一掷地赌一把,赌她是不是有那样丁点的舍不得,只要她肯出现,一个不舍的眼神,或是哪怕她不出现,一个电话,一点点迟疑,他都会放下一切,跟她走。
但是,什么都没有。
但另一个角度想,至少,她和他的骨肉,阻止了这场婚礼,是不是也代表着,她和他好事多磨,还未到头。
阮北辰这样想着,心里倒是舒服了几分,那场逃跑了新郎的婚礼,闹出的风风雨雨,他丝毫都没放在心上。
阮北辰整夜地守着她,一遍遍地换着湿毛巾,一遍遍试她的体温,不时地送点糖水给她喝。
烧总算是退了,阮北辰将毛巾移开,一身落拓的他进浴室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再度出现的时候,则又是一派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下楼,在厨房捣腾一番,而后走进书房,将响了一夜早已没电了的手机接上电源。
手机开机,号码立刻跳跃起来。
“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你这算是怎么回事,好好一场婚礼,你居然敢当众逃婚!你这样让瑜夕的脸往哪搁!”
阮北辰坐在办公桌前,玩转着手中的钢笔,神色冷凝着,却轻笑出声,“这是她的事,她既然敢私自放出消息说要结婚,自然该想到我不会配合。”
“胡闹!”
“爸,我的事,你别管了。我很累想去休息了,有空我会回去看你的。再见。”
说完,果决地挂掉电话。
阮北辰安静地坐在那儿,手支着脑袋,一身清爽,独独只有那泛着血丝的眼眸泄露了他彻夜未眠的讯息。和煦的晨光透过设计得简约大方的巨幅落地窗投射进来,温温柔柔地在他身上留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阮北辰依旧是昨日婚礼上的一身礼服,他掏出口袋中的绒布盒子,捏在手中把玩。
这枚戒指,是六年前的他千挑万选出来的。明明知道,这一切都为时过早,但他总是有这种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地宠爱她,情不自禁地迁就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和她共度余生。
遇到她之前,他从没想过他会遇到这样一个让他想要终生相守的人,遇到她之后,这个人和他厮守终生的人,再也不能是别人。
如果说要用一个词来诠释她于他的意义,那么,“无可替代”这个词语 ,是再适合不过了。
即使是痛过,伤过,怨过,她于他依旧是无法放弃,也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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