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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焚香沐浴,漱洗更衣。长阳宫里忙忙碌碌,所为何事?圣上翻了长阳宫的牌子。
蓼科用桃木梳细细地顺着阿花的长发,一梳到底,嘴边道:“奴婢见过多少美人的头发,娘娘的是最黑最亮的,像鸦羽似的,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阿花只是垂下眼来,静静地不出声,蓼科也是习惯了她的静默,拿起桌上的桂花头膏,挖出一大块来。
本来毫无反应的阿花蹙了蹙眉,道:“不用抹。”
蓼科“啊”了一声,停住了动作,不知所措。
“娘娘,皇上最爱这桂花香,娘娘不如涂一点?”静荣此时开口劝道。
“本宫闻不得这味道,无须多此一举。”阿花冷着面说道,起身去了对窗的榻上。
静荣与蓼科面面相觑,晴妃阴晴不定,私下里更是沉默寡言,虽不见打骂宫女太监,却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本来圣上临幸是件大喜事,晴妃却从听闻消息,虽没特意表现出情绪,也绝对不是高兴。
她们二人只道听命,那厢枳依已经抱来了被褥,麻利地铺好了。
枳依疑惑地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走到跟前,轻声说道:“蜡烛,香薰。”
静荣,枳依恍然,忙去准备,险些误了大事。
“阁主,可需魍出手。”枳依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榻上的阿花。
“不用,我自有分寸,你既然能混进宫来,也必能出去,你走吧!”阿花压低声音,不悦地看着她。
“不走,这是任务。”枳依一板一眼地看着她。
这闷葫芦,平日里不说话,说话能让人气死,索性阿花转过头不去看她,她自发地蹲在地上为自己捶起腿来,正要拒绝,却见静荣拿着蜡烛走了进来。
阿花闭目不言。她担心的事还是来了,即使与萧君贤曾是夫妻,如今这般场景,且不说她早已不爱他,只要想起那日许梅儿的嘴脸,萧君贤决绝的表情,想起他如今的三宫六院,就是止不住的恶心,对,是恶心。那个干净,如竹般的萧君贤已经死了。
他最终还是来了,阿花正在榻上假寐,他遣散了伺候的宫女。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她只着中衣,一头青丝散在胸前,萧君贤细细看着她的五官,与记忆中相同,却更加鲜明,他俯下身去,想要亲亲她。阿花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曜黑的眸子直直看到他心里。
萧君贤直起腰来,笑了笑,柔声道,“晴儿,怎么睡在这里,莫要染了风寒。”说罢,伸手去扶她。
阿花垂下头去,把手放在他手里,萧君贤心中一喜,却被她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那舒婕妤身子还好吗?妾身本想去祝贺,却怕惊了她,只差差人送去了补品。”阿花微微笑道,那舒婕妤怀胎两月有余,却仍能躲过宫中太医每月的平安脉,怕是想安然产下胎儿,却不料晕倒在了梅贵妃的宴会上。
萧君贤沉默,看着她,道:“你心中可有半分不自在?”
阿花柔柔笑道,“皇上多子多福,妾身欢喜还来不及。”
萧君贤心中一滞,昔日他只是开玩笑,也能惹得她醋性大发,如今她如此善解人意,他只觉心中泛冷,转身道:“入寝吧。”
阿花不慌不忙地为他宽衣,多少个理由已经在心中纳好,却也紧张地一手汗。
“你身子尚弱,只是睡觉。”萧君贤瞥了她鼻尖的汗珠,淡淡说道,她一紧张鼻尖就会冒出一层细腻的汗来。
阿花垂着头心中松了一松,她躺在里侧,萧君贤在外侧,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觉,然没多久,伴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睡了过去。
黑暗里,萧君贤一手撑着头,侧着身,一双眼睛盯着她瞧,听着她的呼吸,自言自语道:“你看,我真的后悔了,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嘿,算了,”
萧君贤自嘲地笑了笑,躺了回去,睁着眼睛望着黑乎乎的床帐,其实即使重来,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江山只有一个,而女人可以有无数,李雨晴的心,他能赢一次,便能得第二次,虽是这般想,他却静静看了李雨晴一整夜。
枳依将葡萄一个个剥皮,放进懒在榻上的阿花嘴里,屋里就她们二人,枳依不爱说话,阿花知道她有连接宫外的方法,一条接一条地问她,枳依只是问一句答一句,绝无半句废话,即使如此,阿花也十分高兴地问了半晌,直到无话可问,阿花拿起话本乐滋滋地看了起来。
她问了红缨,问了鬼魅魉,问了李家,问了朝局大事,却独独没有问任斯年。枳依皱起了眉,她虽然没见过阁主与任斯年相处,却也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事,这长阳宫内外的耳目,被她避之门外,说话不曾避讳,
最后,她缓缓道:“任斯年在江湖已占半壁之位,他行事很是谨慎,不用担心。”看见阿花毫无反应,枳依幽幽道,“他的妾室尽数召回,夜夜笙歌。”
阿花放下手中的书,笑了笑,“哦,是吗?”她猜测是为了掩人耳目,却也无法完全信服。
满室寂静,枳依默默地剥着葡萄,抬眼却见她沐浴着阳光,裸露在外的肌肤透明的几近消失,脱口而出:“你还有多久。”
阿花惊诧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挡住了眼前的光,道:“只是一会儿,便晒了过来,怎么没有窗帘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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