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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干笑，发现我一旦更新，速度还是很快的嘛，所以……大家知道我要说什么啦，抱头飘走
失落的大陆世界——剑与蔷薇的镇魂歌
第一部：血族正典
卷二：魂之契，沉默之森
第十七章：
目送曼佛司失魂落魄的甩开众人阻拦，捧着龙珠离开，镜流迅速与零仕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可以出去吗？
——龙珠有分离结界的功效。
——你还真是见多识广呢。
——承蒙夸奖。
目光交谈过之后，两人紧张的看向绿毒。
绿毒仍然没有表情，静静的混在夜色中。
“要——跟着曼佛司出去吗？”
沉默了片刻，镜流小心的提醒。
绿毒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戏弄人也好，惩罚人也好，但她是个没有染过血的魔物。虽然身为高级妖魔却没有杀过人是很没面子的事情，不过正因为如此，她身上没有那种血狞的邪气，以至于法座都没有认出来她非我族类。
第一次毁灭一个生命，却是曾经效力于父亲的同伴，是青岚。
效力于父亲即等于效力于自己吧。自己是父亲的分身，血脉相承。
那条龙就算被洗脑，也因为想要保护喜欢的人而挣脱了束缚，可是自己却夺走了她的生命。
胸口有什么东西涌起，慢慢扩散，让人窒息。
——魔物是没有血泪与感情的冰冷生物，又残忍，又自我。
这是人类的认知。
——软弱的妖魔是没有资格生存的，不需要无谓的感情。亲子观念也好，友情也好，统统不需要，只有强者才能存在。
这是魔物的认知。
我软弱吗？
绿毒皱起眉头。
这样子的绿毒，让零仕与镜流不敢打扰。
就这样静默了一会，绿毒诧异的捂住咽喉，终于抬头看着镜流与零仕，那只手渐渐往上，按在自己的唇上。
察觉到她的异样，镜流跑过去握住她的手，眼神询问着‘怎么了？’
绿毒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嘴巴。
镜流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零仕走上前，一把符咒重新握在手中：“呵呵～看来小殿下被人算计了呢。”
镜流狐疑的瞟了他一眼，没有理由自己毫无觉察的东西会被零仕发现。零仕手指勾动，银色的线在月光下反射着隐约的痕迹，看来他的符咒早已遍布院落。
自从使用了告五方魔主盟约书之后，零仕的样子一直保持着变身魔物后的姿态，银色的发，银色的瞳，大概是因为绿毒的迷茫之扉发生了一些奇妙的作用吧，居然出奇的没有失去正常意识。当然他平时的状态也不能说是正常的罢了。
“呵呵，如果不把那小姑娘的言灵封绝，我也会很头痛的呀！”
既然已经被人家的符咒逮个正着，法座也就不客气的现身了。随手弹出几道圣光破坏了零仕残存的符咒灵力，他悠闲的好像出来喝茶赏月一样。
“我记得这小姑娘和黑猫家的小子已经退出了本次试炼，还有零仕，应该在安排好的旅店休息才对，深夜越墙来访，在人家的家里闹出这么大动静，真是好景致啊。”
像是自言自语，但是说的又贼不客气，法座不等人回答便继续道：“我说，在自家庭院观看最强的符咒大阵与言灵咒术对决，该不该付给你们演出费呢？”
虽然他是笑眯眯的说完以上这些话的，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他生气了。
法座生气了。
当然任何人发现自家庭院有不少不速之客的突然到访，还把看门宠物杀掉，心情都不会太好。
“红披肩，你身为一国法相，又是世界上最受尊敬的大魔导师，却在家里养魔物玩，好像比我们私自‘来访’更不上道吧？”镜流冷哼。
撒费尔德眯起眼睛，看着这个曾让自己吃了亏的少年：“干涉别人的爱好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前提是那爱好比较正常并且无害。”
“那请你先把这番义正词严的说教奉送给身边那个变态比较好哦。”
镜流无语的看着零仕。如果没这个变态在身边，他可不会就这样被人揪住话柄落了下风。
“招呼打完了？”
零仕冰银色的瞳射出扭曲的光芒：“我来这里可不是看风景的。”
红披肩在看向他的时候似乎很意味深长：“我也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你会出现。”
零仕的符咒永远比他的话先到。弹出数道符咒之后，零仕懒散的声音响起：“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他。”
愕然于零仕的发言，红披肩忘了闪避，直到致命的符咒到了面前，只得临时放出法力筑起屏障，挡下了全部的攻击。
“看来不用再问下去了呢。”零仕冷笑一声，人已冲了上去。
“这、这是什么情形？”
虽然明知零仕来这里是要杀掉红披肩的，但是两人的对话实在过于莫名其妙，镜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再说也不晓得该不该与零仕联手。
绿毒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很明显零仕在兑现他之前的话，她也想不通为何零仕对法座这么执着，无奈自己的声音似乎被法座封住，不但念不出她们家最擅长的言灵咒语，就连说话都有所不能，郁闷的看着镜流，指了指战斗中的零仕。
“要我帮他吗？”镜流不爽的挑眉。
绿毒点点头。
“为什么？凡是那变态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何况能让他这么执着的更不对劲……”就算他不喜欢法座，就算他们一个一个来会被虐到死，他也不愿意和零仕联手。不过看到绿毒身形一动，似乎想用并不擅长的武技自己帮助零仕，镜流还是很不情愿的按住她瘦削的肩膀，亮出爪子冲了上去。
黑夜中，法座的红衣飘飘荡荡，好似浑不着力的在空中幽浮，零仕的那凌厉的攻势看上去就好像小孩子的打闹。
“零仕，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红披肩双指拈住零仕的几道符咒，微微用力，符纸上的咒语便即失效，化为普通白纸落在地上。
“大概是全部吧。”
零仕方才施展告五方魔主盟约书时已经几乎用尽了全部的灵力，这时完全是强弩之末，凭借一股士气作战。法座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封绝了绿毒的言灵咒术之后，一点也不担心。
对力量、魔法的掌控与运用，对咒语的熟悉，对形势的即时分析，在这些构成实战经验的方方面面，法座都绝对称得上人类世界中独一无二的强者。就算是全盛时期的零仕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小孩子罢了，何况这种一开始就不平等的战斗。
——曼佛司……
零仕的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那全身盔甲的可笑汉子。一直以为自己与他只是合作，可是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他时刻跟在自己的身边，总在恰当的时机发出雷霆一击，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默契。
——朋友，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
想起自己对绿毒这种不懂朋友为何物的小殿下说出这种可能会误导她价值观的冷酷言语，没来由的有些后悔。
——我真是愚蠢。
零仕放声嘲笑着自己，符咒铺天盖地的向法座攻去。
——非要流血才能忍住寂寞吗？
——那么，我来给你解脱吧！
那冰凉的唇，却带了怵人的暖意。她和自己，都太骄傲，一旦发生了分歧，谁也没有办法先低头。
所以就这样错过。
看着她温柔的拉着那只黑猫的手，并肩远去时，谁说心中没有一丝失落呢？
——如果，能够让我再次选择……
——无论如何，都绝不放手……
零仕尖锐的笑声在夜空中响起，趁法座不在意的时候，几道属性不同的符咒罩了过去，黑猫恰到好处的填补了往日曼佛司会出现的空缺，以黑猫的利爪缠住了法座，零仕浮上半空，双手迅速结着印记。
“恩～～猫咪让开！”
镜流已摆出了九天绝灭的姿势，听到零仕轻佻的声音下意识的后退，这时大家都看到了半空中的零仕，周身环绕着五种属性的妖魔之力，就连法座都失声变色：“你、你这个疯子！”
他居然想再使用一次那可怕的禁术不成！
事实证明，变态与普通人的区别体现在各个方面。
泛着银、墨、青、金、红五种妖艳光芒，最强的符咒阵再次在他身边成型，清晰的念着不属于人间的咒文，这一次没有迷茫之扉的阻挡，零仕杀意奇强。
——疯了，零仕完全疯了。
——不对，他本来就是个疯子，从来没有正常过！
对一切都洞察入微的法座也不禁满脸惊愕，他怎么能忘了绝对不要以正常人的行为来估测零仕。零仕的强大，并非单纯是法力上或武技上的娴熟，更多的是那自我而桀骜的‘意志力’，他毫无理由的相信自己会赢，就算是法座这样被世人膜拜的宗师，也从没有过实质上的敬意。
意志力与强大的心灵，零仕虽然是个天生的变态，却无疑是绝对强者。绿毒想起这性格扭曲的人居然在意志力的对决上曾占过自己上风，总算明白他被人畏惧的理由了。
或许他经常无缘无故杀人、扰乱各种场所、使所有人一提他的名字就头疼，也因此成为公认的变态，可是他的确是坚定的走在自己选择的路上，从来没有过迷茫。变强、与强者战斗，这些单纯的乐趣就是他生活的全部。可能，零仕这样的人，比绿毒更适合在妖魔界生存也说不定。
“好家伙，原来这种程度的秘术还能重复使用！”黑猫兴奋的头发炸起，冲半空中的零仕比划了一个赞叹的手势，顺便扔掉了手套：“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九天绝灭！”
“做得好！就差你家黑暗属性的力量哟～～”零仕远远的冲他竖起大拇指，一瞬间，两人之间的芥蒂仿佛消除了一些，真正并肩战斗时，彼此心中都升起难以名状的熟悉。
——其实，或许跟这家伙做朋友也不错……他与我是这么难以置信的……合拍！
不习惯被之前的敌人（情敌？）夸奖的镜流通红了脸，吼着：“下次休想我免费帮你，我们黑猫是天下第一的杀手世家，出场费很贵的！”
符咒阵卷上九天绝灭的暗月之光，混合了两个人六种属性的力量袭向法座，任何人被这道力量正面击中死亡率都为百分之一万，可是法座却站在原地，没有避开的意思。
“你，只是借来的妖魔之力，与正宗的差了很多。”法座一手指着空中悬浮的零仕，一手指着远处的黑猫：“你，以为上次靠偷袭伤了我，就刻意重施故技吗？”
“也罢，就让你们看看为什么本座会被称为世界上最强的大法师吧。”
法座面对喷涌袭来的力量，微微一笑。
他的双手在胸前摆出奇怪的造型，没有结印，只是迅速的用不知名的语言唱着恍若圣歌的咒文。
——那青色的奇迹之风，
那公平的裁决之秤，
那血红的战争之剑，
那高雅的艺术之声，
那飘逸的元素之灵。
一切关键中的关键，
集集在这双手中。
——听从我的呼唤，
那些玄寒中的冰魄，
那些甜蜜中的毒言，
那些温雅中的激流，
那些血洋中的飓风，
那些祭典中的红莲，
一切关键中的关键，
集集在这双手中。
——真•圣魔之书。
绿毒的脸色变了。一向阴沉无表情的脸色终于被惊慌所替代，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法座所念的奇怪咒语只有她听懂了。那是正宗的精灵语所吟唱的全套安魂曲，调配这世上所有天使或妖魔的力量，用最古老的精灵语言吟哦，这种恐怖的支配力，已经不属于‘人’‘天使’‘妖魔’的格调，而是——神的领域啊……
明白了大家正在与怎样恐怖的家伙对抗，绿毒跌跌撞撞的冲入战局。
——所谓妖魔，都是忍不住向绝对强者卑躬屈膝的贱骨头。
——曾听莲座讲起东方魔主在人间行走时的趣事，那棵为了保护东方皇妃而战斗到最后的弱小的树妖，拒绝了冰之至高王慷慨的馈赠，尊严的消失在三界。
那时，还觉得这样的家伙真是好笑。弱小的家伙乖乖服从强者就好了，奴颜媚骨的活下去就好了，身为弱者还那么逞强，简直让人没法忍受的厌恶。莲座听到她这样的评析，团扇掩口轻轻的笑了。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莲座笑意盈盈的眼中却掠过一抹悲伤的神色。
我是魔界的至尊，西方黑皇的女儿，我是最高贵的血族，最强的血族，所以那些弱小的家伙，都必须服从我，不能反抗，弱小的家伙硬要走强者之路，才会让人特别困扰啊！
莲座什么也不说，只是这样笑着看着她，然后心不在焉的附和着：是呢，没有比陛下更强的人了，所以殿下完全没有必要同情弱者呢。
因为不可能处于弱者的地位，所以不指望你能够体会那种任人鱼肉的感受呢。
既然没有办法体会，又怎么能够奢求你了解‘同情’是什么呢。
绿毒脸上满是悲伤的神色。伸着手，奔跑着，想要阻止什么，却又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力量。
即使知道于事无补，却仍然忍不住这样冲到战局里面，一想到零仕和镜流可能会死，心就撕裂一般的疼痛。
——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那些人……
——就是所谓的……朋友吧……
与其看着他们的尸体流泪，倒不如一起面对死亡。
“咳、咳、”绿毒捂着火辣辣的喉咙，用尽最后的力气，冲破了禁锢：“住、住手……零……镜……逃……快逃啊……！”
断断续续的嘶哑声音，全无往日的阴沉如泉的婉转，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动人。
小公主那欠缺表情的脸上，滑过两道绝望的泪痕。如果不是在这么危险的情形下，她将成为全天下高等妖魔的笑柄。
——比任何妖魔都阴沉、骄傲、嗜血、黑暗、残酷、自大、没有多余感情的西方纯血贵族，竟然……哭了！
那在月光下闪烁着的晶莹泪光，美得如此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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