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变形记 Faces of Love

　　衷心祝愿，天下伟大的母亲们，永远快乐幸福。你们是最可爱的人！
　　——作者在这里，郑重向无私奉献的母亲们，表示最诚挚的敬意。

　　【2011年6月23日星期五 15:00 D城商业街】

　　雨后，天上的云朵缓缓移动。多云转阴，挺适合逛街的凉爽天气。蒋玉雯尽心尽力地扮演着孝子角色，陪着自己这个平白捡来的便宜妈逛街。
　　冷宵果然是个大骗子，回到家第二天，某人就说自己被叶梓华叫走，说有急事要帮忙，这边先由自己一个人大概应付着。
　　靠，既然这样还要你小子做什么？直接返厂翻新，回收利用算了。
　　蒋玉雯提着苏文芳疯狂血拼来的大包小包——给“他”买的裤子，给“他”买的上衣，给“他”买的帽子，给“他”买的凉鞋……蒋玉雯的心，到底不是石头做的，看到一个母亲这么努力，只是为了讨好自己不贴心的儿子，她眼睛有点湿润，眼眶有些酸胀。
　　“妈，别买了，我有衣服穿。而且公司里为了我们的公众形象，也会给我们配些平时穿的衣服。”
　　苏文芳放下手里正摸衣料的一件衬衫，笑得很开心，浅浅的鱼尾纹，衬着她的眼睛更温暖。摸着自己儿子的眉眼，她的蛮不讲理显得可爱异常：“妈妈买的衣服，和他们发的怎么一样，儿子穿着妈妈的衣服，才最帅气。”
　　蒋玉雯觉得自己的心颤了两颤，苏文芳的慈爱笑容，此刻，像无形的利刃，直直地对准她的心脏，刺了进去。
　　“哦，我去试衣服。”蒋玉雯一把抓过衬衫，头也不回地逃进更衣室。
　　不可以哭，不可以哭。蒋玉雯坐在试衣服的凳子上，仰着头，一手扶额，紧紧地闭上双眼。父母的和气的脸，往日快乐生活的片段，挣扎着，想要冲破记忆的封印。
　　“宝贝，妈妈想你了，想妈妈了没有？”
　　“小雯，今天爸爸做你最喜欢的香辣蟹。”
　　“和妈妈说说话吧，小雯上学遇见什么开心的事儿了么？”
　　“小雯不用太用功也可以，爸爸养着你。”
　　“小雯……”
　　父母微笑的脸，渐渐被血色浸染。
　　蒋玉雯两只手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大腿的肉里，形成青紫色的痕迹。眼泪变成了松脂样的液体，一切流动、波澜，都静止在眼眶里，把蒋玉雯黑白分明的眼睛，凝成琥珀。
　　“苏阿姨那里，可能有你父母那个案子的线索……”冷宵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混乱的回忆中来。
　　是吗？线索……
　　是啊，线索。
　　安静地坐了许久，蒋玉雯终于把情绪稳定下来，正准备换衣服，门外苏文芳敲门问道：“卓飞，怎么了？换好衣服没有？”
　　“哦，马上就好。”蒋玉雯应声道，换好了衣服，拍拍脸颊，松弛好用来微笑的几块肌肉，一切妥当。
　　打开更衣室的门，她又变身成温和淡然的苏卓飞，与苏文芳冰释前嫌的大孝子。

　　【2011年6月23日星期五 18:00 D城X酒吧】

　　和常见的普通酒吧不同，这间酒吧的门面并不显眼，朴素而典雅的单开门，内敛而不张扬。推开门，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告知店主客人的到来。
　　但是叶梓华还是很不适应。店里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态度亲密的两个大男人，在他眼里，尤为刺眼。最可怖的是，某些单独来的客人，已经把一双双灰太狼一样冒绿光儿的眼睛，死死地站在他身上了。
　　叶梓华对此表示强烈的抗议——他不是喜羊羊！
　　无奈冷宵不肯让叶梓华逃走：“我不顾自己的名誉和感受，做了这么大的牺牲，特意托人打听了地方，还亲自屈尊纡贵陪你到这里，你小子还敢不领情？不待够两个小时别想溜。”冷宵喝了口手中的冷饮，对叶梓华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儿，不远处，一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专职攻，立刻被电晕了……
　　叶梓华鄙视了“专职攻”一眼，随即讨好地继续蘑菇冷宵大爷（二声）：“我知道冷爷您不容易，可是您看，您在这儿待时间长了，实在是让现场观众受不了不是？打从刚才起，晕倒休克的人数不断增加，本来一多半满的酒吧，如今只剩下零星几对儿了。咱也得体谅普通民众的生活疾苦，人家还要做生意不是？”
　　冷宵不为所动，继续和周围的现场观众眉来眼去，攻受通吃，继续他伟大的电人清场事业。
　　画外音报时：现在时刻，北京时间20点整。
　　冷宵一脸得色地扫视一遍空空如也的酒吧，最后对着吧台后纠结不已的老板飞了个媚眼如丝，才终于肯移步酒吧外。
　　酒吧老板躺在地板上，抹了一把鼻血，怨念地想给冷宵下咒，却不知道是该先咒他去死，还是咒他立刻杀回来让自己□□。
　　门外惹了一身债的某宵对那些深闺怨妇的想法浑然不觉，翻看手机里那条看了无数遍的短信：陈涉本周五晚21时正。
　　冷宵知道，今晚，是英雄救美的时间。
　　一旁的叶梓华脑子里可没这么多弯弯绕，只是坚定了自己不是gay的决心，随后又做了一个决定——再找个女的试试。

　　【2011年6月23日星期五 21:00 D城苏文芳家附近】

　　冷宵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叶梓华打发走了，那小子对今天的事儿，想必还是好消化一番才能接受。
　　冷宵在家门口的公交车站，等着蒋玉雯她们回来。
　　“咦？苏阿姨，卓飞老弟，你们也刚回来啊？”冷宵故作惊讶地招呼刚刚下车的蒋玉雯和苏文芳。
　　蒋玉雯楞了3秒钟才反应上来，对某宵投去鄙视的白眼儿，心说，你小子就算不开自己的车出去，最次也得打个车，怎么会跟她们这帮穷人一样坐公交。但是，蒋玉雯几个转念，这个冷宵，怎么会平白无故在公交车站等着自己呢？可要说是等苏妈妈，也实在没道理啊……
　　“真巧，居然能在公车站遇见，一起回去吧。”苏文芳热情招呼道。
　　三人同行，各怀心思。

　　陈涉在得知上次行动失手之后，愤怒非常，这一次，他亲自来，他一定要亲眼看着，这个人渣的下场。
　　//（下面进行场外采访）
　　导演：坐在沙发上，两只脚往茶几上一搭，十分得瑟地斜睨了某涉一眼，我说这位仁兄，你找个没人的时候暗算，难道不比正大光明的来要容易得多？
　　某涉（把嘴一撇）：咱是君子，能做那些小人的事儿么？
　　导演：我说这位大哥，难道以多欺少不是小人做的来着……
　　话音未落，某悲情导演被pia飞
　　（场外采访结束）//
　　“站住，”手下的一个头目上前，拦住了那三个人，“你们谁是苏卓飞？”
　　蒋玉雯十分无语，心想这帮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有些赌气地上前，“你要IC卡IP卡还是IQ卡？”
　　对方被问得懵了3秒钟，才终于回过神来：“少废话，你就是苏卓飞那不知好歹的混小子？”
　　“对，我是苏卓飞，你是那不知好歹的混小子。”蒋玉雯不知死活，言笑晏晏地说。
　　冷宵嘴角抽动两下，及时把蒋玉雯从对方挥过来的拳头下，救了出来。一只胳膊就把某雯固定在怀里，冷宵抬眼，不可一世地扫视了一下对方的乌合之众：“你们找他什么事儿？”
　　这边的打手们，见了这样有些暧昧的镜头之后，窃窃私语，其中不免漏出“兔爷儿”“变态”之类的词语，和几声轻佻的低笑。
　　陈涉冷笑，饶是他恨苏卓飞入骨，也想不到，他居然无耻到男女通吃的地步。
　　冷宵耳力不错，听到这儿，立刻像一只炸了毛的狮子，眼中冒火，身上霸王之气立显，搞得蒋玉雯小心肝都不由得一颤。冷宵不屑跟他们废话：“识相的快滚，否则一会儿你们残废了事小，让爷爷我脏了手事大。”
　　虽说冷宵口气不小，不过蒋玉雯可不敢把自己和苏妈妈的安全，都托付给这么一个消息灵通到可疑的骗子，手伸进口袋里的同时，就拨了110。随后，为了向电话那边的警察叔叔或者警察阿姨，透露自己这边的信息，诸如地点、对方人数等等，蒋玉雯又运用起声乐课上学到的技巧，演话剧一般调大音量向对方喊话。
　　对方那个头目一看他们乱喊一气，急忙说了一句：“别跟他废话了，上吧！”
　　一旁的苏文芳这时候却被吓坏了，以往虽然见过大家寻仇的，但却从来都是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少年时候被人凌辱的记忆，早就深深地刻在她身体里了，尽管知道这样做不是一个母亲该做的，可身体不听话地慢慢后退，往一边挪，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其实正常情况下，这帮打手还是很遵守职业道德的，只要你别拦着他们工作赚钱，他们也会仗义地无视你。可人要是倒霉真是怎么躲也躲不掉的——这不，这边厢冷宵见招拆招身手敏捷，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揍一双，居然没人是他的对手，于是那边厢，便有个不知道为什么抽了风的打手，竟然打算从苏文芳这个薄弱环节进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我说这位大哥，你老先弄明白谁是城门再放火成不？哪有你这样直接冲着池鱼就去的！
　　于是苏文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抓过蒋玉雯，挡在身前。
　　蒋玉雯一下子有些懵，呆呆地望了一眼身体侧后方的便宜妈苏文芳，和身体斜前方挥着匕首抽过来的彪形大汉，一时不知道要是自己此刻死了，做鬼也不能放过的，是哪一个。
　　好在冷宵同志及时察觉身边异变，飞奔过来一脚踹飞大汉，又把蒋玉雯拉过来，护在怀里。
　　一时，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
　　蒋玉雯回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苏文芳。她忽然醒悟了，对呀，一个连自己儿子声音变了，都听不出来的妈妈，一个自己儿子昔日的对手和敌人，都能认作好友，热情招待的妈妈，怎么会是一个称职的妈妈？自己真是太好骗了，居然被那些流于表面的关心唬住。这不是么，关键时刻，人的本性就暴露无遗。
　　哈，真是可笑，想起当初徐雅存跟自己坦白的那一番话里，曾经提到过，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让儿子挣钱养着的，那些给自己买的，让自己着实感动了一下下的衣服，竟然也都是用了徐雅存的血汗钱来买的。
　　蒋玉雯的目光渐渐透出探究——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能有多无耻。
　　苏文芳有些自责，但并不后悔，她觉得她没有错——她只是想要活命而已，她只是不想受伤而已，这是他儿子自己惹来的祸事，凭什么要让她一起来承担？！她养这个儿子不是为了招祸的！她已经为这个儿子杀了人，凭什么还让她付出更多！苏文芳避开蒋玉雯灼灼的目光，慢慢蹭到冷宵身后。
　　陈涉这边心里却着急了——手下的人都不愿再送上去被打，怎么也指使不动，难道说非要自己动手吗？没办法，只有这样了，陈涉暗下决心，手里握着一瓶从实验室里偷出来的浓硫酸——既然你凭借你的美貌勾引人，我就亲手来毁掉它！
　　陈涉一只手隐在背后，走上前去，正色道：“冷宵，这是我跟苏卓飞的事情，你别插手。”
　　居然是他，蒋玉雯难掩惊讶，她曾设想过各种可能，却从没想过会是一直被人欺负，一脸纯良的“黑豆眼”陈涉。
　　冷宵笑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说着，抱着蒋玉雯的手又紧了紧。
　　蒋玉雯凌乱的思绪，被某人过于亲密的动作拉了回来，不服气地撇撇嘴，心说你小样儿的耍酷别扯上我啊，搂这么紧，一会儿没被人打死，倒被你勒死了。
　　陈涉一点点走近：“你如果不交出他来，别怪我不客气，到时候，你就不怕被他连累？”
　　“你也看到了，如果真的怕他连累，我早就可以全身而退，何必等到现在？”
　　“那可别怪我无情了，”说着，陈涉就亮出旋开盖子的浓硫酸，向蒋玉雯的脸泼去。
　　冷宵早就看出不对，身体护着蒋玉雯一边侧身一边趴下来，那些浓硫酸一点没糟践，全都泼到了苏文芳脸上和胸前。
　　“啊——”
　　一声接一声，凄厉的惨叫直冲云霄，那是你无法想象的，被魔鬼用烈焰烧灼，被无数同类用双手撕裂□□的人，才会发出的，来自地狱的绝望呼号。
　　蒋玉雯一辈子也忘不了，那血肉模糊，仿佛地狱修罗一般的骇人场景。尽管后来，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迅速蒙上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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