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

　　姜汤温度正好，曲襄襄喝完姜汤，简简单单吃了点晚餐，然后就被楚云端塞进被窝。
　　“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别把你感冒折腾的更严重了。”

　　曲襄襄想起刚才在厨房，楚云端凶巴巴的模样，哪敢反驳，乖乖点头。可她还有一个疑问：“我睡你房间，你睡哪？”

　　楚云端眉毛轻挑，像是听不懂曲襄襄在说什么：“我的床也不小吧，还睡不下我们两个？”
　　“啊？”曲襄襄失去所有体面惊讶出声，两只眼睛睁的又大又圆，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毛绒绒的。

　　楚云端看着曲襄襄的表情心满意足，不再逗她：“我睡沙发。”家里有两间客房，不过都是闲置的，重新收拾也很麻烦，楚云端选择睡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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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襄襄穿着楚云端的短袖、睡在楚云端的被窝，楚云端的被子大概经常洗晒，有洗衣液的清香和阳光的味道，温暖蓬松，再加上材料的高档，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她没有自己的房间，这一刻羡慕又安心，沉沉睡去。

　　楚云端在客厅的沙发睡着，沙发虽然宽，长度却有些不够，致使他一晚上都蜷缩着，睡的不够沉。

　　早上又被一阵轮子在地上磨的声音吵醒，楚云端一睁眼，爸妈双双站在他面前。
　　“你不回房间睡在这睡干嘛？”

　　楚云端揉揉惺忪睡眼：“昨天下暴雨，不方便回学校，我女朋友在我房间睡。”

　　父母面面相觑：“你就这么把人家女孩子带回来了？”楚云端点点头。

　　林若茵难得脸上带上了急色：“经过人家同意了吗？……”楚云端打断妈妈的话：“我都睡客厅了，您担心什么呢。”

　　“那，那我和你爸要不出去走走？别她醒来看见我们紧张。”林若茵嘴上说着怕别人紧张，实际上自己也不轻松，儿子长这么大，刚第一回谈恋爱就往家里带，得有多喜欢。将来万一做了儿媳妇，可不要第一面就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妈，您紧张什么，就是我和您说过的那个姑娘，曲襄襄。”
　　“哦，襄襄啊。”林若茵想起来之前在商场已经见过一面。

　　“那我给你们做点早餐，她平时喜欢吃什么，是南方人对不对，我来熬点粥吧。”
　　“妈妈妈，您还是和我爸出去走走吧。”楚云端拦下母亲带围裙的手，到时候曲襄襄穿着他的t恤醒来，看见一桌满汉全席、打领结穿礼服的爸妈，不知该紧张成什么。

　　“那我们去你干妈家坐会儿，刚好把给他们带的东西拿过去。”楚云端的父亲倒是比较镇定，说完就牵着妻子离开。

　　曲襄襄昨天晚上睡得早，睡得也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楚云端的房间视野很好，一拉开窗帘就能看见小区的人工湖，两只黑天鹅正在因为一块吃的打架。

　　迈出房间，听见楼下一阵叮咚声，曲襄襄趴在栏杆上俯视，楚云端身上围着围裙，忙来忙去在洗东西。曲襄襄嘴角浮现欢快的笑意，跑回房间将手机拿出来。

　　曲襄襄调好角度，刚要按快门，楚云端恰巧转过身来，于是曲襄襄拍到了一张楚云端左手番茄、右手生菜，身穿围裙的正脸照。
　　楚云端毫不在意：“新牙刷在我房间的卫生间，刷完牙就下来吃饭吧。”

　　一起做了一个多月的饭搭子，楚云端已经轻松了解曲襄襄的喜好，一桌色香味美的早餐将曲襄襄喂的饱饱的。

　　“你为什么还会做饭？”曲襄襄细数自己的人生中，下厨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我爸妈经常出差，我有时候会去顾孟平家吃饭，有时候懒得出门也会自己做。”

　　“对了，我好久没见到徐阿姨了，今天离得这么近，要不顺便去拜访一下吧。”曲襄襄一边喝豆浆一边提议，上嘴唇粘了一圈白边，像个小花猫。

　　楚云端想要替她抹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怎么了，阿姨家今天不方便吗？”
　　“方便是方便，就是我爸妈也在。”楚云端据实回答。

　　“啊？”曲襄襄面露惊色，“叔叔阿姨回来了，那怎么不回家休息呢？”

　　楚云端只说是要去送东西，隐去了一家三口因为曲襄襄而展开的讨论。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去看看，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们就直接回学校。”他提议。

　　曲襄襄心想楚云端的爸妈应该不是很难相处的人，毕竟楚云端家里有一整面墙，是爸爸照着妈妈跳舞、弹钢琴的样子捏的陶瓷作品，个个栩栩如生，爱用技术流淌出来。

　　吃完早饭，碗丢进洗碗机，曲襄襄先上楼换衣服，昨天的衣服都已经洗烘干净，和楚云端身上一个味道。

　　曲襄襄换完衣服出来，表情神神秘秘走到楚云端面前，忽然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怼在楚云端眼前，声音离含着欢喜的笑意：“这是我吗？”

　　楚云端书架上有一个掌心大的陶瓷娃娃，乍一看，丑得触目惊心、难以理解，仔细看，还是可以辨认出来眉毛嘴巴。
　　小娃娃一双大眼睛，头大身子小，穿着白衬衫和蓝色背带裤，又围了一个咖啡色的围裙。看到这里，曲襄襄心里还只是疑窦，等再仔细辨认出那个围裙上的字母G.M.，就确认了，这是在咖啡店打工的曲襄襄。

　　楚云端点了点头，耳尖微微泛红：“我在做陶瓷上实在没有造诣，本来想和项链一起送给你，想想太难看还是算了。”

　　“我觉得挺好看啊，收下了，谢谢你！”曲襄襄语气轻快，三步并两步跑到楼下，把小娃娃塞进挎包里。

　　动作快到像是怕楚云端反悔，楚云端叮嘱她慢点小心摔跤。

　　曲襄襄在徐思荣家见到了楚云端的父母，他们比曲襄襄想象的还要和善、温柔、开明。在那里吃了一顿饭，曲襄襄也只有被大人关爱的温暖，没有被长辈教导的紧张。

　　楚云端也会在曲襄襄不善言辞时不着痕迹地表达她原本的意思。曲襄襄想，我像个机器一样木讷，幸好有楚云端做我和这个世界的接口。

　　楚云端带着曲襄襄走后，徐思荣忍不住和好友吐槽：“还是我干儿子好，不谈则已，一谈就谈个这么好的，还知道往家里带。孟平那臭小子，女朋友一直不断，最近听说又谈了一个，漂亮的像天仙一样，我只盼着那个女孩子手段厉害些，管管他让他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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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暴雨过后，湿润的空气里透着一丝寒意。落叶被冲刷得干净，安静地铺满了地面，像一场无声的告别。又快要到冬天了。

　　路边，一只流浪的小狗湿透了，蜷缩在路灯下的阴影里，颤抖得让人心酸。曲襄襄停下来，目光在那小小的生命上徘徊不去，眼神平静到哀伤。她微微俯身，想要伸出手摸一摸小狗，却在一瞬间停住。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为它做些什么。
　　自己连生活都尚未妥帖，又如何奢求给它一个安身之所？

　　曲襄襄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是对楚云端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每次我都想帮它们，哪怕一点点，可是我连自己的生活都过得一团糟。”

　　楚云端看着她，缓缓伸出手安慰：“会有办法的。”

　　一直到坐在出租车上，曲襄襄还在恍惚：“我怎么这么傻，从来都没想过还可以送到救助站。”

　　小狗被楚云端的外套妥帖包裹，不在颤抖，出租车上的暖气让它昏昏欲睡。曲襄襄的眼神停留在小狗身上，她想楚云端的外套再一次因为她而“遭殃”。

　　楚云端打断曲襄襄的自责，语气温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不是傻。你只是不习惯向别人求助。”

　　曲襄襄想起来哥哥也是这样说她。她拒绝了哥哥的生活费，曲临阳在微信上隔空暴打她的头：曲襄襄，有些事情是没必要分那么清的。尤其是在爱你的人面前。我们是兄妹，没必要算清楚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

　　看曲襄襄一直不说话，楚云端的声音忽然低下来，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深沉，仿佛是从心底某个角落溢出的汹涌，想要把曲襄襄包裹。

　　“曲襄襄，我不祝愿你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这世上本来就有人喜欢冒险有人喜欢安稳。你已经足够勇敢，再让你往前就是强人所难。我想做你有胆量孤注一掷的底气，永远都在你身后。”

　　城市在车窗外迅速倒退，模糊成一道道光影。身边的楚云端是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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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时间，华大的广播台有值班人员负责放音乐。陈奕迅的嗓音在渗透了校园的每一缕空气。

　　“听阴天说什么，
　　在昏暗中的我，
　　想对着天讲说无论如何，
　　阴天快乐
　　……”

　　把小狗送到妥帖的归处，曲襄襄的心情比天气好太多，她挽着楚云端的胳膊，自然而又亲昵：“广播台的人好像很喜欢陈奕迅，总是喜欢放他的歌。有时候一放一整天。”

　　“那你呢，你喜欢谁？”

　　曲襄襄思考了一下：“我喜欢你。”

　　楚云端被曲襄襄挽住的胳膊僵硬一瞬，然后抬眉问：“这是撩我？”他原本只是稀疏平常地想多了解女朋友一点。

　　曲襄襄的神色却十分认真：“真的，之前婚礼上你唱歌，超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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