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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江湖多险恶,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众门派里善者居多,却也不乏嫉贤妒能者,自己没什么本事,又看不惯别人展露锋芒,于是怀揣叵测之心。
楚云岘方才在此次清谈会上出了风头,正是遭人妒羡时,他本人常年隐居深山,极少接触外面的世界,不知外面人心险恶,小鬼难缠,独自出门万一遇到麻烦,怕是难以应付。
林敬山不放心,强硬的驳回了楚云岘独自去祭拜父母的要求,挑了几个伶俐的弟子,让林奚带着陪他一同前去。
段小六被安排在了其中,甚至连郑垸山都在列,就谢琼不能去。
出发前楚云岘在房中收拾东西,谢琼跟在他屁股后面,亦步亦趋,央求他带上自己,他知道只要楚云岘坚持,林敬山必定会妥协,带不带他根本就是取决于楚云岘的态度。
其实往常都不必谢琼自己说,楚云岘无论去哪里都是要带着他的。
可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楚云岘没有反对阁主的决定,并且任凭谢琼怎么卖乖讨好软磨硬泡,都不为所动。
“师兄。” 谢琼怎么都不能理解:“难道师兄还在生我的气?就因为我同那位南疆少主多说了几句话?可我都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同他不熟,那花的事也纯属误会,师兄如何就是不信?”
“没有不信。”楚云岘道:“你在禁足,不可外出。”
“可我想陪着师兄。” 谢琼道:“我不想和师兄分开。”
“只需三日。”楚云岘道。
“三日太长了。”谢琼道:“若是连续三日都见不到师兄,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听见这话,楚云岘眉心蹙了下,但迟疑片刻,还是拒绝了他:“好好待着,我尽快回来。”
楚云岘态度坚定,谢琼无计可施,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随他出了门,自己在林敬山警告的目光下也不能造次,只能干着急。
晚上,谢琼独自躺在房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外面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楚云岘又长的太好看,肯定又会有不知死活的缠上去骚扰他,届时指不定要多烦心。
又想外面那么乱,楚云岘会不会遇到麻烦,即便楚云岘武功再高,万一对方人多势众,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林奚和段小六他们也不一定能保护好他。
到了父母墓前,楚云岘回忆幼时往事,免不了难过,凭他那个寡言沉闷的性子,必定不会像旁人倾诉,只会自己闷着,默默伤怀。
不过林奚应当是会安慰他的,那样伤情的时刻,万一他被师姐温柔贴心的安慰感动,一时心软接受了林奚的心意,回来岂不是要定下亲事,那…
他越想越烦躁,越想越心慌,越想越躺不住。
忽的一下,谢琼从床上坐起来,拳头握紧,胸腔震荡,心道左右不过被罚一顿鞭子,总归是比人不在身边看不见摸不着抓心挠肝的难受强。
如是,等后半夜众人都睡下,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谢琼拿了自己的剑,轻手轻脚的溜出房门,避开值夜的师兄,绕到角落院墙下,足尖发力直接翻身跳了出去。
离开断云门别院,谢琼奔着城门方向一路狂跑,直到出了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还并不知道楚云岘父母的墓地具体在什么地方。
楚云岘很少提及往事,谢琼只在他偶尔的只字片语中得知,楚云岘幼年时家中有管家仆从众多,学琴诗书画等很多课业,想必是富庶人家,墓葬讲究风水,有钱人家都会尽力把墓地建在风水最好的地方。
好在谢琼年少时四处流浪,跟着风水先生混过一段时间日子,学过一些皮毛,足够他辨别山中哪些地方属风水宝地。
到达山脚下时,天已经蒙蒙亮,谢琼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八卦图,卜算推演一番,找出了三个不同的方位,无法判断楚云岘家的墓到底在哪边,便只能挨个儿去找。
谢琼先去的正北山脊上的那处,花了一个多时辰爬上去,确实找到了一片修葺的很气派的墓地,但墓地的主人却并非楚姓,周围也没有祭拜过的痕迹,不是这里。
谢琼没耽误时间,立刻动身去往另一个方向。
山林很大,几个方位之间相距甚远,即便谢琼用了些轻功,但穿梭其中,从这座山头翻到那座,也要花费大量的体力和时间。
连续两个时辰过去,太阳已经升至头顶,热辣辣的晒着,谢琼额头和鼻尖都冒了一层细汗,脚步却不曾放慢。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谢琼隐约听见了人说话的声音,心下一喜,立刻更加快了脚步。
然而当他满心期待的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终于抵达,看清墓地前的那些人,期待顿时变成了失望。
扬州本地比较有名的门派,除了断云门,还有一个近些年声势渐起的明义堂,此处墓群是明义堂的家主裴寂宵的家墓。
裴寂宵为人傲慢,不可一世,建立了明义堂,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点名堂,愈发的狂妄自大,给自己已故的父亲追封了个先主名头,将自己的家墓也归为了明义堂的先祖墓。
今日正好是裴寂宵亡父的忌日,裴堂主便是带着自家的弟子们祭拜先祖来了。
明义堂的人看到谢琼也很意外,裴寂宵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目光不善。
谢琼无意与他们有牵扯,见不是自己人,转身便要走。
“站住!”
裴寂宵忽然大喝一声,明义堂的弟子们立刻闻声而动,抽刀向前,将谢琼给围了起来。
谢琼握紧手里的剑,目光扫过众人,看向裴寂宵:“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当是我问你吧?”
裴寂宵打量过他,又往他来的方向看了眼:“ 青天白日,不经允许擅闯我明义堂的先祖墓地,你要干什么!”
“误入而已,无意打扰。” 谢琼道:“我这便离开,裴堂主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呵呵!” 裴寂宵冷笑道:“那日你在街上斩我明义堂马匹,伤我明义堂弟子,抢风头逞英雄时,可曾想过与人方便?”
谢琼闻言,知与此人话不投机,便不再多言,只做好了随时拔剑的准备。
“先伤我明义堂弟子,后擅闯我明义堂墓地,对我先祖不敬,两项罪名叠加。”裴寂宵道:“够我杀你百次了。”
谢琼并不畏惧,只道:“有本事就来!”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还是你以为剑鼎阁会为你出头,一个不受待见的门外弟子而已,即便我杀了你,你以为你们阁主会为了你同我明义堂结仇?”
裴寂宵再次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林阁主对你厌恶已久,怕是都恨不得你能死在外面,根本不在意你。”
恶人不亏为恶人,有很强的激怒人的本事,裴寂宵的这句属实刺痛了谢琼,毕竟他不能否认,林敬山的厌弃从来不是假的,曾经处心积累的想把他赶走也确有此事。
裴寂宵见他面色变化,以为他是怕了,勾起嘴角,又道:“ 不过我这人向来大度,也不是非要赶尽杀绝,你若是现在跪下来向我磕头认错,再将你们剑鼎阁的青云剑谱献上来,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条性命。”
听到这里,谢琼都没忍住,也发出了一声冷笑。
江湖万年不太平,便是因为有这种人的存在,建立了个不入流的门派,在江湖上有些虚名,便不知道天地无何物,认为所有人都得听他的,好东西也都该是他的。
他们这些人,觊觎别人家好物宝器、武功秘籍,为了一己私欲不惜互相诋毁,彼此陷害,明枪暗箭的掀起一轮接一轮的杀戮,谋害一条又一条的生命,行径恶劣,令人不齿。
与之多说半个字都是对自己的侮辱,谢琼直接拔了剑。
裴寂宵见状,冷笑着挥了下手,明义堂弟子们便全都冲了上去。
以一敌众的缠斗分外激烈,刀剑碰撞的铮鸣响彻山谷。
而此时,断云门别院那边,也正乱作一团。
由于谢琼平日无事时都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他那屋早上没动静大家也没在意,临近中午时秦兆岚去叫他吃饭,这才发现他不见了,林敬山发了很大的脾气,立刻派人去抓他回来。
结果派出去的弟子刚出院门,便碰到了归来的楚云岘和林奚一行人。
祭祀礼连续三日,楚云岘到父母墓前祭拜供奉,只跪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便临时通知大家,结束返程。
楚云岘行事向来有自己的风格,他会守规矩,却不会循规蹈矩,大家只当他是心意送到便不拘泥于形式,无人知晓,时隔多年才亲手为父母办一次的祭祀礼,被他缩减成一日,也不过是因为昨日谢琼的一句:三日太长了。
却不料,清早下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却被告知谢琼不见了。
楚云岘去谢琼房里没找到谢琼的剑,眉心一沉,随后不顾林敬山的厉声阻止,疾风似的掠过大门,顷刻间便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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