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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
这份屈辱,如同毒藤,在她心里疯狂滋长、缠绕、勒得她几乎窒息。
上了大学,得知池念交了男朋友方叙白——那个家境尚可、样貌也算周正,
但在她看来远远算不上顶帅的男生,那股积压已久的嫉妒心还是像藤蔓般缠紧了她的心,让她不得安宁。
于是她略施小计,一边看似无意地向方叙白散布“池念毕业后一无所有,她那个家根本靠不住”的谣言,
一边又在方叙白遇到烦心事时刻意展现自己的“温柔体贴”和“善解人意”,不过短短数月,便轻轻松松地、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勾走了方叙白。
她根本不喜欢方叙白,他那点浅薄的见识和偶尔流露的大男子主义让她私下里嗤之以鼻。
她只是无比享受着让池念在感情里摔跟头的快感,享受着看到池念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终于出现裂痕时的满足——
只要能赢过池念,用什么手段,牺牲掉谁,都无所谓。
后来,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池念竟然和眼高于顶的师家姐弟成了挚友,那两人对自己却连正眼都不屑瞧一下,那种无视比直接的厌恶更让她愤恨。
她故意在父母面前夸大池念与师家的关系,绘声绘色地描述池念如何“巴结”上层,撺掇父母设局打压,想彻底断掉池念的倚仗。
没成想,最终算计落空,反倒是自己家引火烧身,替池念吃了苦果,万劫不复。
如今,她已一无所有,没了家庭,没了未来,没了任何值得牵挂的东西,心底只剩下一个疯狂滋长、如同癌细胞般扩散的念头:
池念别想好过!就算要下地狱,她也一定要拉着池念一起!
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燃烧殆尽。
池洛晴阴沉着脸,眼中是骇人的死寂与疯狂,她拨通了一个隐秘的号码,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棱,一字一句地命令道:
“把池念绑到城郊那个废弃的七号仓库,手脚干净点。江怀寂人在京市,三天内绝对回不来,这段时间,足够我们跟她做个了断了。”
京市的江怀寂接到池念被绑架的消息时,正在一场关乎数十亿投资的重要商业峰会上做着关键发言。
助理匆匆上台,附耳低语的瞬间,他脸上从容的笑意瞬间冻结,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脸上褪去,变得一片煞白。
他几乎是立刻中断了演讲,对着满场错愕的嘉宾草草说了句“抱歉,有紧急事务”,
便不顾一切地推掉所有后续行程,带着最精锐的保镖团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机场。
然而,海市突如其来的特大暴雨,让所有计划搁浅。
前往海市最近的航班被迫全部取消。
更糟糕的是,持续暴雨引发的山体滑坡冲毁了进入海市的关键铁轨,高铁系统也已陷入瘫痪。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雨雾弥漫的高速公路上疾驰,成为唯一能移动的选项。雨刷器疯狂摆动,仍难以看清前路。
江怀寂紧抿着唇,一遍又一遍地拨打池念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始终是那串冰冷而规律的忙音,每一声都像锤子砸在他的心上。
九和府,江怀寂踏进海市临时落脚点的别墅大门,玄关处昂贵的水晶灯将他阴沉的脸色照得无所遁形。
他甚至没来得及脱下被雨水浸湿的大衣,目光就如冰锥般刺向客厅里跪成一排的保镖。
“废物!”
话音未落,扬手便是凌厉的掌风。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挑高客厅里回荡,跪着的保镖们脸被打得偏向一侧,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印,红肿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与血腥气混合的味道——有人嘴角已经破裂。
“连个人都护不住,”江怀寂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出来,“留你们何用?”
“江总,是我们疏忽…”为首的保镖艰难地开口,额角冷汗混着雨水滑落,“对方实在太狡猾,利用了暴雨天气和交通混乱…”
“现在、立刻、去找!”江怀寂打断他,声音里的寒意让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颤抖,
“就是把海市翻过来,也要找到她。找不到池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是!”
保镖们连滚带爬地退下,脚步声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凌乱地响起。
江怀寂烦躁地扯开领带,大步走向落地窗。窗外,暴雨如注,整个城市笼罩在水幕之中。
他扶着冰凉的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窗外暗沉的夜色,仿佛要穿透这漫天雨幕,找到那个让他心急如焚的身影。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雨势越来越大,像是要将整个城市都吞噬殆尽。
就在他几乎要将栏杆捏碎时,一名手下冒着大雨匆匆从门外跑来,甚至顾不上擦掉脸上的雨水,急忙递过仍在震动的手机:
“江总,有消息了!有池小姐的消息了!”
江怀寂一把夺过手机,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声音紧绷得几乎断裂:
“说!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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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郊废弃的七号仓库里。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混杂着角落里堆积的废弃物散发出的潮湿霉味,呛得人鼻腔发疼。唯一的光源来自高处一扇破损窗户透进的、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
池念被粗糙的麻绳反绑在冰冷的铁椅上,绳索深深陷进她的手腕。
嘴上贴着厚厚的工业胶带,让她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模糊的“呜呜”声。然而,在这极端处境下,她的眼底却异常冷静——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灯光骤然大亮,刺入眼帘。
池念的瞳孔急剧收缩,眼前在瞬间陷入一片纯白的光晕,什么也看不清。她下意识闭了闭眼,抵抗着这强烈的视觉刺激。
不过一两秒后,她便适应了光线,透过朦胧的、残留的视觉暂留,迅速捕捉到了前方那个模糊的人影轮廓。
“叩、叩、叩——”
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有节奏地响起,每一步都像是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池洛晴缓缓踱步到她面前,停下。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缚的池念,眼中闪烁着扭曲的快意。
她伸出手,猛地一下扯掉了池念嘴上的胶带,突如其来的撕扯让池念疼得微微蹙眉。
“池念,你也有今天?”池洛晴的声音里充满了近乎病态的愉悦,
“别以为有江怀寂护着你就真的能高枕无忧了。他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你看,现在他不是不在你身边吗?”
池念深吸了一口带着霉味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长时间的禁锢让她的嗓音异常沙哑,却依旧保持着令人心惊的镇定:
“池洛晴,你疯了?绑架是重罪!就算江怀寂一时赶不回来,你以为你和你找的这些人,真能瞒天过海?”
“重罪?”池洛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眼神里的疯狂几乎要满溢出来,将她彻底吞噬,
“我都已经过得这么惨了,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凭什么你池念就能顺风顺水,爱情事业双丰收?池家的东西,那些偏爱,本就不该属于你!
今天,我就要让你也尝尝,什么叫被全世界抛弃、任人宰割的滋味!”
话音未落,池洛晴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水果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
她握着刀,脸上带着一种残忍而兴奋的神情,慢慢朝池念的脸颊逼近。
冰凉的刀锋贴上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利刃擦过,池念先是感到脸颊上一线冰凉,随即,一阵尖锐的灼痛才猛地炸开。
温热的血珠迅速从伤口沁出,汇聚成道道细流,沿着下颌滑落,在她浅色的衣襟上溅开点点殷红。
就在这时,一直如阴影般守在池念身旁的两个绑匪,其中一人的手机屏幕突然在昏暗中亮起。
他迅速接起电话,低声应了几句后,脸色微变,立刻凑到池洛晴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耳语。
池洛晴听完,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更加冰冷诡异的笑容。
“倒是条嗅觉灵敏的狗,来得真快。”她收起刀,冷冷地扫了一眼脸上带血却依旧挺直脊背的池念,对绑匪吩咐道,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
“把她带出去,找个足够偏僻、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她顿了顿,眼中闪过狠厉的杀意。
“处理得干净点,彻底解决掉。”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雨夜,仓库厚重的铁门被一股骇人的力量从外踹开,猛地撞击在墙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江怀寂的身影逆着门外昏黄的灯光而立,暴雨在他身后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水幕。
他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宛如从地狱深处踏出的修罗,每一步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他身后紧随着数名黑衣保镖,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内回荡,如同丧钟敲响,一下下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仓库内,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盏摇摇欲坠的昏黄灯泡。池洛晴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正对着大门,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如同煞神般降临的江怀寂,她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勾起一抹极其挑衅的、带着疯狂意味的笑容,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尖锐:
“哟,这么快就回来了?正好,省得我再费心找人给你传达这个‘好消息’。”
江怀寂根本无视这可能存在的陷阱或埋伏,眼中只有那个端坐的身影所代表的答案。
他大步流星地冲上前,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右手如铁钳般猛地扼住池洛晴纤细的脖颈,将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呃……!”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池洛晴瞬间瞪大双眼,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泛青。
她拼命挣扎,涂着鲜红指甲油的双手疯狂地抓挠着江怀寂的手背,留下道道血痕,然而那只手如同焊死的钢箍,纹丝不动。
“池念呢?”江怀寂的声音低沉沙哑,冷得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温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带着濒临爆发的、足以碾碎一切的压迫感。
池洛晴因缺氧而面部扭曲,却从喉咙里挤出断续而疯狂的笑声,眼中是近乎癫狂的得意:
“那个…贱人?早就死了……咳咳……你有本事,就…就下地狱去找她啊…哈哈哈!”
江怀寂瞳孔骤缩,扼住她脖颈的手猛地收紧,又在下一秒骤然松开。
池洛晴像破布娃娃一样瘫软在椅子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大口喘息,
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报复得逞的、扭曲的快意,笑声愈发刺耳难听。
她看着江怀寂瞬间失魂落魄、仿佛被抽走灵魂的模样,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身后的保镖们屏息凝神,无人敢上前。
江怀寂周身的低气压几乎凝成实质,要将这仓库里本就稀薄的空气彻底冻结。
他那张素来俊美无俦的脸,此刻阴沉得可怕,眼底翻涌着毁天灭地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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