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页未完成的夏

作者:沐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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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安的第一天


      清晨的PA国际机场,如同一座苏醒的钢铁巨兽,吞吐着南来北往的旅客。在熙熙攘攘的出发大厅里,一行九人的队伍显得格外醒目,他们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对旅程的无限期待。

      每个人都为这次旅行精心打扮过。三位女孩更是光彩照人。林闫西身穿一套米白色的工装连体裤,显得利落又时髦,长发烫成了慵懒的大波浪,脸上化着清透的裸妆,搭配一抹提气色的橘调口红,元气满满。她怀里抱着夏夏,小家伙穿着同色系的儿童背带裤,头戴一顶小遮阳帽,俨然一个迷你版的时尚偶像。

      李晞走的是甜酷风,黑色短款卫衣搭配高腰牛仔阔腿裤,脚踩限量版运动鞋,新染的亚麻灰长发中编了几缕俏皮的彩绳,眼妆略带小烟熏,显得活力四射又有些小叛逆。

      许嘉禾则是一贯的温柔文艺风,浅杏色针织开衫内搭碎花连衣裙,长发柔顺,妆容清淡,珍珠耳环在耳畔轻轻摇曳,衬得她整个人恬静如水。

      男生们虽不似女生们妆容精致,但穿着也同样用心。林朔 是一件简单的黑色印花T恤外搭休闲衬衫,下身是水洗白的破洞牛仔裤,清爽帅气。李成瑞则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内搭纯白T恤,气质沉稳。许嘉轩戴着鸭舌帽,穿着潮牌卫衣和运动裤,显得随性又阳光。陈昊 是标准的运动风,速干T恤和运动短裤,仿佛随时准备奔跑。陈瑾安则是简约的条纹衬衫搭配卡其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书卷气十足。

      男生们正忙着做最后的行李整理和粘贴托运标签,动作利落,配合默契。而几个大大的行李箱上,都被贴上了统一的、他们自己设计的卡通图案贴纸,上面还有一个可爱的“夏”字,彰显着这是一个特别的团队。

      “我们的航班开始登机了!”许嘉轩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提醒道。

      林闫西调整了一下抱夏夏的姿势,小家伙似乎知道要出远门,格外兴奋,小手指着登机口的方向咿呀作响。一行人浩浩荡荡,却又秩序井然,带着欢声笑语,汇入了登机的人流。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旅程,在夏夏不时的好奇张望和众人的小憩与闲谈中很快度过。
      一行人浩浩荡荡,却又秩序井然,带着欢声笑语,汇入了登机的人流。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旅程,在夏夏不时的好奇张望和众人的小憩与闲谈中很快度过。

      飞行途中,就有了一些微妙的小互动。林闫西和许嘉轩坐在同一排,许嘉轩习惯性地将靠窗的位置让给了林闫西。当林闫西低头逗弄怀里的夏夏时,一缕卷发滑落颊边,许嘉轩很自然地伸手,轻轻将那缕头发别到她耳后,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耳廓。林闫西微微一顿,侧头对他笑了笑,眼神交汇间流淌着无需言说的亲昵。许嘉轩的手随后便自然地搭在了她座椅的扶手上,与她的手仅有寸许之遥,仿佛一种无声的守护。

      斜后方,李晞和陈昊坐在一起。李晞戴着耳机看电影,看着看着脑袋便不自觉地歪向了陈昊的肩膀。陈昊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甚至悄悄伸出手,将她耳机里微微漏音、可能打扰到别人的那一侧,轻轻往她耳朵里按了按,动作轻柔。

      林朔和李成瑞带着夏夏坐在稍前一些的位置。夏夏睡着后,林朔轻轻将她调整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自己的手臂则一直稳稳地托着她。李成瑞默默地将自己的薄毯分了一大半盖在林朔和夏夏身上,手收回时,手臂轻轻贴了一下林朔的手臂,停留了一两秒,才若无其事地拿起自己的书。林朔感受到那短暂的温热,侧头看了李成瑞一眼,目光柔和,没有说话,却将盖在身上的毯子往李成瑞那边又挪回了一些。

      许嘉禾和陈瑾安的座位离得稍远,但登机前,陈瑾安细心地提醒许嘉禾带上了颈枕;而许嘉禾则在分发空姐送来的饮料时,准确无误地将一杯温水她记得陈瑾安不喝冰饮和一杯橙汁她知道陈瑾安喜欢分别递给了陈瑾安和自己,这种默默的关注让陈瑾安心中微微一动。

      当飞机平稳降落在西安咸阳国际机场,踏上这片古老土地的那一刻,一股不同于沿海城市的历史厚重感仿佛随着呼吸渗入心脾。

      他们入住的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设计感十足的精品酒店,放下行李稍作休整后,便迫不及待地奔赴此行的第一个重磅目的地——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

      驶往临潼区的路上,期待感在车内弥漫。当真正踏入一号坑展厅,面对那支沉寂于地下两千多年、突然重现人间的庞大军阵时,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近万个真人大小的陶俑,披甲执锐,神态各异,组成一个布局严密、气势磅礴的军事序列,那种穿越时空的视觉冲击力与心灵震撼力,让原本嬉笑的年轻人们瞬间肃静。

      “哇……”被林朔抱在怀里的夏夏,也似乎被这宏大的场面镇住了,小嘴张成O型,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惊叹。
      当真正踏入一号坑展厅,面对那支沉寂于地下两千多年、突然重现人间的庞大军阵时,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

      在众人皆被震撼的寂静时刻,林朔下意识地侧头,想与身边的李成瑞交换一个眼神。却发现李成瑞的目光正从那些肃穆的陶俑上收回,落在了自己和他怀里的夏夏身上,那眼神深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守护与归属的复杂情感。林朔的心微微一动,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许嘉轩在拍摄兵马俑的间隙,总会不自觉地将镜头对准正在认真观察俑坑细节的林闫西,捕捉她专注的侧脸和微风吹动发丝瞬间。林闫西察觉到他的镜头,回头对他莞尔一笑,许嘉轩透过取景框看到这个笑容,心跳漏了一拍,才按下快门。

      李晞被一个将军俑的威严所吸引,拉着陈昊的胳膊让他看:“昊哥,你看这个,表情好酷!”陈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却更多停留在她因兴奋而亮晶晶的眼睛上,反手轻轻握住了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应和道:“嗯,是很酷。”李晞愣了一下,脸上微微发热,却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着,直到走向下一个展区。

      “太不可思议了,”李成瑞凝视着那些面容清晰、连发丝和铠甲纹路都清晰可见的陶俑,低声对身旁的林朔说,“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林朔点点头,指着前排的跪射俑对夏夏轻声解释:“夏夏看,这个士兵叔叔在准备射箭哦。”

      许嘉轩和陈昊端着相机,从不同角度记录着这“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壮景。李晞和许嘉禾则凑在一起,仔细辨认着陶俑不同的发式和神态,小声交流着感想。陈瑾安安静地跟在队伍后面,目光扫过每一个细节,仿佛在通过这些无声的陶俑,与遥远的历史对话。

      参观完几个俑坑,又参观了精美的铜车马,一行人带着满心的震撼离开了博物馆。下午,他们转战至西安的标志性建筑——明城墙。

      从永宁门登上城墙,视野豁然开朗。宽阔的城墙顶部足以并行几辆汽车,古朴的垛口外,是现代西安的车水马龙;城墙内,则能俯瞰到仿古街区与远处钟鼓楼的飞檐翘角。古代防御工事的雄浑与现代都市的活力,在此刻形成了奇妙的交响。

      他们租了几辆自行车,开始了环城骑行。林朔特意选了一辆带有前置儿童座椅的车,小心翼翼地将夏夏固定在里面,为她戴好小头盔。小家伙坐在“专座”上,兴奋地手舞足蹈,看着不断后退的城墙风景,发出欢快的笑声。

      春风拂面,一行人骑着车,有说有笑。李晞和陈昊你追我赶,充满了竞技的乐趣;许嘉禾和陈瑾安并排慢骑,享受着这份悠闲与惬意;林闫西和许嘉轩则不时停下来,以城墙为背景拍照留念;林朔和李成瑞一前一后,稳稳地护着中间的夏夏,确保她的安全。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古老的城砖上,构成了一幅充满活力的青春画卷。
      春风拂面,一行人骑着车,有说有笑。

      林闫西骑着车追上许嘉轩,与他并行,兴奋地指着城墙内的一片老建筑说着什么。许嘉轩一边听,一边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扶正了被风吹歪的遮阳帽,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额角。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后面的李晞看到,她促狭地朝林闫西眨了眨眼,换来林闫西一个微嗔的眼神。

      陈昊和李晞则在一段人少的城墙上开始了小小的竞赛,冲刺过后,两人都气喘吁吁地停下。李晞额角沁出细汗,陈昊很自然地用自己的运动毛巾帮她擦拭,动作略显笨拙却充满诚意。李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认真的脸,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林朔骑着带着夏夏的车,速度不敢太快。李成瑞始终骑在他外侧稍后的位置,像一个沉默的护卫。在一次避让行人时,林朔的车把晃了一下,李成瑞立刻加速上前,一手稳住了自己的车把,另一只手迅速而有力地扶住了林朔的车后座,帮他稳定住车身。“小心。”他低沉的声音在风中掠过。林朔回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坚实的默契。

      许嘉禾和陈瑾安骑得最慢,落在队伍最后。陈瑾安的车链子不小心卡了一下,他下车查看。许嘉禾立刻也停下来,蹲在他身边,递过一瓶水,轻声问:“没事吧?需要帮忙吗?”阳光透过城墙的垛口,洒在两人靠得很近的肩上,陈瑾安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眼中清晰的关切,和她被风吹起的发丝,他推了推眼镜,掩饰性地低下头检查车链,耳根却有些泛红,低声道:“没事,好像好了。”

      当暮色降临,华灯初上,他们的脚步自然而然地被引向了那座城市最负盛名的美食天堂——回民街。

      刚踏入青石板铺就的街口,一股极其复杂而浓烈的香气便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所有人淹没。烤羊肉串的孜然焦香、肉夹馍炖肉的醇厚浓香、柿子饼的甜腻油香、以及各种调料、汤羹、糕点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属于西安的、活色生香的市井气息,强烈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味蕾。

      “我的天,这也太香了吧!”李晞深吸一口气,眼睛都在放光。

      夏夏也被这热闹的景象和诱人的香味所吸引,在林朔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小鼻子使劲嗅着,嘴里含糊地说:“爸爸,香香,饿饿。”

      “好,这就带我们夏夏去吃好吃的!”林朔笑着,抱紧了她。

      他们瞬间化身为美食扫荡队,开启了“逛吃”模式。

      首先人手一个老马家肉夹馍。看着师傅从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巨大陶锅里捞出炖得酥烂、色泽红亮的腊汁肉,在案板上“砰砰”剁碎,然后麻利地划开烤得外皮焦脆、内里松软的百吉饼,将满满的肉馅塞进去,再浇上一勺浓郁的肉汁。接过烫手的肉夹馍,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肉的咸香酥烂与馍的面香脆韧完美结合,丰腴的肉汁在口中迸发,极大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夏夏被喂了一小口软烂的瘦肉和馍芯,吃得满嘴油光,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接着是铁志坚酥肉。外酥里嫩的牛肉块,挂上薄薄的芡汁,撒上辣椒面和孜然,一口一个,香酥可口,让人停不下来。

      老刘家羊肉泡馍则是需要耐心的一道美食。几个人围坐一桌,每人分到两个硬邦邦的“饦饦馍”,开始耐心地、细细地掰馍,这是体验这道美食不可或缺的仪式感。林朔和李成瑞耐心地教夏夏怎么把馍掰成均匀的黄豆大小,小家伙学得认真,虽然掰得大小不一,却乐在其中。掰好的馍交给伙计,加上粉丝、几片熟羊肉,用滚烫的羊肉汤反复浇洇,最后撒上香菜、辣酱,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羊肉泡馍便端了上来。汤浓馍韧,肉烂香醇,吃一口浑身舒坦。
      在掰羊肉泡馍的环节,林闫西掰得手指尖有点红,许嘉轩看见,默不作声地把她面前的碗挪过来一半,将自己已经掰好的、大小均匀的馍粒分给她,然后继续低头掰自己那份。林闫西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馍粒,心里甜丝丝的。

      李晞吃灌汤包时不小心被汤汁烫了一下舌头,吐着舌头直抽气。陈昊赶紧把自己的冰镇酸梅汤递过去,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宠溺:“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看着她喝下酸梅汤缓解了烫意,他才松了口气。

      林朔负责喂夏夏,自己都没怎么好好吃。李成瑞便默默地用干净的筷子,将肉夹馍里最软烂的肉、泡馍里煮得最入味的馍和肉,都夹到一个空碗里,推到林朔面前,示意他吃。林朔抬头,对上他平静却关切的目光,笑了笑,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

      许嘉禾对一家排长队的柿子饼很感兴趣,陈瑾安便说:“你去排吧,我帮你拿着包和这些零食。”许嘉禾高兴地把东西递给他,跑去排队。陈瑾安就站在原地,看着她雀跃的背影,小心地护着怀里她的东西,脸上不自觉地带着温柔的笑意。当许嘉禾举着两个金黄诱人的柿子饼跑回来,将第一个递给他时,两人分享着这份甜糯的街头小吃,之间的距离仿佛又拉近了许多。

      夜色渐深,回民街依旧灯火通明。他们带着一身的美食香气、满腹的历史感慨,以及那些在相处中悄然滋生、无声流淌的暧昧与温情,踏上了返回酒店的路。西安的第一天,不仅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与味蕾,更让这几对年轻人之间的情感纽带,在这座古老城市的见证下,变得更加紧密而微妙。

      还有贾三灌汤包子,皮薄如纸,提起来像个小灯笼,咬开一个小口,鲜美的汤汁瞬间涌出,得先小心吮吸,再品尝内馅,鲜美无比。红柳枝烤羊肉串,粗犷的红柳枝穿着大块的羊肉,在炭火上烤得滋滋冒油,孜然和辣椒的香气霸道浓烈,吃起来格外过瘾。蜂蜜凉粽子、黄桂柿子饼这些甜食,则成了女生们和夏夏的最爱,甜糯的口感很好地中和和了之前各种咸香油腻。

      他们从街头吃到街尾,每个人的肚子都撑得圆滚滚的,但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夏夏更是吃得小肚子鼓鼓,最后趴在李成瑞肩头,揉着眼睛,显然是玩累了也吃饱了。

      夜色渐深,回民街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他们带着一身的美食香气和满满的收获,踏上了返回酒店的路。第一天,他们在历史的深沉与市井的鲜活之间穿梭,舌尖与心灵都得到了极大的慰藉与满足。而这,仅仅是这场美妙旅程的开端。回到酒店,洗漱完毕,夏夏几乎是一沾床就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想必是梦见了白天的兵马俑和美味的肉夹馍。林朔和李成瑞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相视一笑,轻轻带上了房门。西安的第一天,在厚重历史与人间烟火的交织中,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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