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他暗恋我

作者:九木黎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岭南


      江南的雨,总带着些缠绵的湿意。

      左忆坐在前往苏州的马车里,指尖捻着那支兰草银簪,车窗外,李德全派来的侍卫骑马紧随,青灰色的披风在雨幕里像道沉默的墙,他们名为护送,实则是监押,皇帝要的,是她彻底远离京城的漩涡。

      “姑娘,前面就是无锡渡口了。”车夫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带着些水汽,“按规矩,得在此处换乘官船。”

      左忆掀起车帘一角,雨丝斜斜地打在渡口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她看见侍卫正与渡口的官差低声交谈,时机到了。

      她从药箱里取出个小巧的瓷瓶,里面是她特制的“龟息散”,非毒非药,却能让脉搏放缓、呼吸变浅,状似急病。她将药粉混在随身携带的甘草茶里,浅啜一口,随即捂住胸口,发出一声压抑的咳嗽。

      “姑娘!”随车的侍女惊呼起来,伸手去扶她时,却被她按住手腕。左忆对她使了个眼色,声音微弱如蚊蚋:“按计划行事。”

      侍女是周瑞安排的人,早已受过嘱托。她立刻扑到车外,对着侍卫哭喊:“快去请大夫!左姑娘突然咳血了!”

      侍卫们慌忙围过来,撩开车帘时,只见左忆面色惨白地靠在车壁上,嘴角沾着点“血迹”,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为首的侍卫眉头紧锁,他虽奉皇命监视,却也不敢真让“救驾功臣”死在途中,只得让人去寻大夫,自己则守在车旁,寸步不离。

      混乱中,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汉子推着辆板车,从马车旁经过。板车的车轮碾过石板,发出“吱呀”的声响,与侍女的哭喊声、侍卫的呵斥声混在一起,竟无人留意。

      左忆趁侍卫转身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车座下翻出早已备好的粗布衣衫,飞快地换上。她将银簪、《洗冤录》和那本容妃医案塞进怀里,又往脸上抹了些锅灰,瞬间从清丽的医女变成了个灰头土脸的少年。

      那蓑衣汉子正是周瑞安排的暗卫。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左忆弯腰钻进板车下的暗格,汉子则若无其事地推着车,混入渡口的人流中。

      待侍卫带着大夫赶来时,马车里只剩那名侍女和一套换下的浅碧布裙。

      “追!”为首的侍卫察觉不对,厉声喝道。可雨幕茫茫,渡口的人流早已将板车的踪迹吞没,唯有那艘备好的官船,孤零零地泊在雨中,像个被遗弃的幌子。

      三日后,岭南,瘴江码头。

      与江南的烟雨朦胧不同,岭南的雨带着股湿热的黏,像浸了药汁的棉絮,裹得人喘不过气。左忆站在码头的榕树下,望着江面上往来的商船,斗笠下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她用“龟息散”脱身的事,想必早已传到京城,皇帝定会震怒,而李承恩……他会明白她的用意吗?

      她此番并非临时起意。那日在紫宸殿,皇帝提及“醉颜红”染坊时,她便想起容妃医案里的记载:岭南瘴江有奇草,名‘牵机引’,花叶皆毒,与断魂草合,可成无解之毒。”

      春祭所用的毒,虽以断魂草为主,但其根源的“牵机引”,却只产于岭南瘴江一带。她要查的,从来不是江南的染坊,而是这毒的真正源头。

      更重要的是,她在刘忠的尸身指甲缝里,除了金漆,还发现了一点极细的藤条纤维,那纤维的纹路,与岭南特有的“血藤”一模一样。

      血藤是制作“牵机引”毒引的关键,而刘忠一个深宫太监,怎会接触到岭南的血藤?这背后,定有更深的网。

      “小兄弟,要搭船去瘴州城吗?”一个皮肤黝黑的船家撑着竹篙过来,操着生硬的官话,“再晚些,瘴气就要上来了。”

      左忆点头,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递过去。

      她扮成的少年身形瘦小,又故意压低了嗓音,倒也没人怀疑,船行至江心时,果然有淡紫色的瘴气从江面升起,像流动的纱,带着股奇异的甜香。

      “这瘴气有毒,小兄弟可得闭紧了气。”船家递给她一片晒干的槟榔叶,“嚼着这个,能挡挡。”

      左忆接过槟榔叶,指尖触到叶片粗糙的纹理,忽然想起李承恩送的银护指——此刻正被她贴身藏着,贴着心口的位置,暖得像他的体温。她苦笑了一下,不知他得知自己“失踪”的消息,会是怎样的光景。

      船到瘴州城时,已是黄昏。

      城门口的守军穿着简陋的铠甲,腰间挂着弯刀,眼神里带着对异乡人的审视,左忆低着头,随着人流进城,刚走过吊桥,就听见一阵喧哗。

      “让开!都给我让开!”几个穿着皂衣的差役正推着一个囚犯往前走,那囚犯戴着沉重的镣铐,每走一步,铁链都发出“哐当”的声响,溅起地上的泥水。他的头发很长,沾着草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和紧抿的唇。

      左忆本想绕开,却在那囚犯抬头的瞬间,猛地顿住脚步,那双眼!纵然布满血丝、藏着戾气,可那眉骨的弧度、眼尾的细纹,分明是三皇子李珩!

      她以为他早已在瘴疠之地耗尽了性命,却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

      李珩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缓缓转过头。当他的视线落在左忆脸上时,先是茫然,随即闪过一丝错愕,最后定格为刻骨的冷笑。

      “是你?”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左姑娘?”嗓音里带着嘲弄,“真是稀客。怎么,李承恩容不下你了,也把你贬到这瘴疠之地来?”

      差役见囚犯与生人搭话,厉声呵斥:“闭嘴!废皇子也敢胡言!”扬鞭便要抽打。

      左忆快步上前,将几枚碎银塞进差役手中,粗声道:“官爷息怒,小人是个游医,听闻这位……公子懂些草药,想请教几句。”她故意压低嗓音。

      李珩看着她递银子的动作,忽然低笑起来,笑声在雨里碎成一片:“游医?左姑娘这身本事,当游医可惜了。不如随我回瘴牢,我教你认认血藤——毕竟,当年你用来定我罪的医案,不就写着这东西的毒理吗?”

      左忆的心沉了下去,他果然知道血藤的事。

      瘴牢建在城角的沼泽旁,四壁用生石灰混着糯米汁砌成,却仍挡不住渗进来的潮气。

      李珩被扔进最深处的牢房,镣铐锁在墙壁的铁环上,铁链的长度刚够他蜷缩着坐下,左忆跟着差役走进来,一股浓重的霉味与血腥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紧眉头。

      “没想到你真敢来。”李珩背对着她,声音从潮湿的黑暗里传来,“不怕我杀了你,毕竟你可是我的仇人啊。”

      左忆走到牢门前,从袖中取出匕首,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你故意引我来,想必是有话要说。”

      李珩缓缓转过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你倒是变聪明了。”他盯着她,“当年,你捧着医案指证我时,眼里可没这么多算计。”

      “当年的事,各为其主。”左忆避开他的目光,“太后谋逆,你确是帮凶。”

      “帮凶?”李珩突然暴怒,铁链剧烈晃动,“我母妃被赐死时,那皇帝看着她被灌下毒酒,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的声音嘶哑如兽吼,“我毒杀他,是为了报仇!他根本不配当皇帝,更不配当我父皇!”

      左忆浑身一震。她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李珩。当年的贤妃“巫蛊案”,卷宗记载得含糊其辞,连容妃的医案里,也不过寥寥几笔带过。

      皇帝念及旧情,赐了全尸。可听李珩的语气,此事显然另有隐情。

      “贤妃娘娘的死,与皇帝有关?”她追问。

      李珩冷笑,他凑近牢门,眼底的血丝在烛光下触目惊心,“皇帝需要一个‘巫蛊案’来敲打外戚,我母妃不过是他权衡利弊的牺牲品。他让我活下来,不是念及父子情,是想让我看着他如何坐稳这江山,如何让你们这些帮凶风光无限!”

      这番话像惊雷炸响在左忆耳边。

      她想起皇帝在紫宸殿的温和笑意,想起他赏赐江南宅院时的“关怀备至”,那些看似无懈可击的温情,此刻竟透出几分令人齿冷的算计。

      “你私藏血藤,是想重蹈覆辙?”左忆定了定神,将话题拉回正轨。

      “重蹈覆辙?”李珩低笑,笑声里带着彻骨的悲凉,“我在这瘴江边上,日日看着血藤在瘴气里疯长,就像看着我母妃的冤魂在火里烧!”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扔到左忆脚边,“你自己看吧。”

      油纸包散开,里面是些干枯的血藤碎末,还有半张泛黄的药方。左忆拿起药方,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赫然是“牵机引”的完整配方。

      “这是……”

      “我母妃的遗物。”李珩的声音低沉如泣,“她根本不懂巫蛊,她懂的是医术,当年她发现皇帝用‘牵机引’毒杀不听话的臣子,偷偷记下了配方,想找机会揭露他,却被他先下手为强,扣上了巫蛊的罪名!”

      左忆的手指剧烈颤抖。容妃医案里曾隐晦提及,先帝晚年有几位重臣“暴病而亡”,症状与“牵机引”中毒极为相似。难道……

      “春祭的毒,不是你做的。”她猛地抬头,“你私藏血藤,是为了查清你母妃的死因,对不对?”

      李珩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太后找过我,让我帮她毒杀皇帝,她说事成之后,立我为帝,为贤妃平反。可我知道,她不过是想利用我。我假意答应,趁机在她的毒里掺了血藤碎末,这东西只有岭南才有。”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你以为扳倒太后就结束了?皇帝才是藏在最深处的毒!他利用你查案扳倒太后,利用李承恩铲除异己,现在又把你支开,不就是怕你查出更多真相吗?”

      左忆的后背沁出冷汗。李珩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诸多疑虑——皇帝为何突然厚赏江南宅院?为何对李承恩的信任带着一丝不易察的审视?为何容妃医案中关于“牵机引”的记载总是语焉不详?

      “你需要我做什么?”她忽然问。

      李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深沉的探究:“你信我?”

      “我信证据。”左忆捡起地上的血藤碎末,“春祭毒案里的血藤,与你母妃药方上的一致。太后虽用了毒,却被你动了手脚,留下了指向岭南的线索,就是想让我把这一切查下去,对吗?”

      李珩笑了,这一次,笑意里少了嘲讽,多了几分释然:“左姑娘果然玲珑心。我被关在这里,成了皇帝的眼中钉,他不会让我活着离开瘴州。但你不同,你是‘救驾功臣’,只要你拿出证据,总能让天下人看看,这位仁德陛下的真面目。”

      他凑近牢门,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瘴江上游的黑木崖,有个废弃的染坊,那里藏着皇帝用‘牵机引’毒杀朝臣的账册,还有……我母妃当年偷偷录下的证词。”

      左忆的心猛地一跳。账册?证词?这些若是公之于众,足以动摇国本!

      “但你要小心。”李珩的声音陡然凝重,“染坊现在被影卫把持着。那是皇帝最隐秘的杀手组织,当年我母妃的‘巫蛊案’,就是他们一手操办的。”

      影卫?左忆想起刘忠耳后那颗朱砂痣,铁胆坊的铁匠,太后的死士,背后竟还藏着皇帝的影子?

      “我知道了。”她将药方和血藤碎末小心收好,“你放心,我会查清真相。”

      “等等。”李珩叫住她,从袖带中抽出一根细小的银簪,簪头雕着半朵兰花,“拿着这个。黑木崖的染坊掌柜是我母妃的旧部,见此簪会信你。”

      左忆接过银簪,触手冰凉。

      这半朵兰花簪,竟与李承恩送她的兰草簪隐隐成对,只是少了那份温润,多了几分凌厉。

      离开瘴牢时,雨已停了。暮色中的瘴州城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瘴气里,像个巨大的囚笼。左忆站在榕树下,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山峦,握紧了手中的银簪。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选择是对是错。

      揭露皇帝,意味着与整个皇权为敌,意味着会将李承恩推向两难的境地。可李珩的话,贤妃的药方,容妃医案里的蛛丝马迹,都在无声地呐喊——真相不该被掩埋。

      “姑娘,该走了。”暗处传来周瑞安排的暗卫的低语,“影卫好像察觉到动静了。”

      左忆点头,转身融入暮色。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瘴牢的窗口,李珩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黑木崖的山路崎岖难行,瘴气在林间弥漫。左忆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避开丛生的荆棘,银簪在袖中硌着掌心,提醒她此行的凶险。

      快到染坊时,她忽然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有人!她迅速躲进一棵古树的树洞里,透过缝隙望去,只见几个黑衣人影正围着一个老者,刀光在月色下闪了闪,老者便倒了下去。

      是影卫!他们在杀人灭口!

      左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老者想必就是李珩所说的染坊掌柜。

      她握紧袖中的匕首,正欲伺机而动,却见为首的黑衣人弯腰在老者身上摸索,掏出一个油布包,打开看了看,随即冷笑:“幸好来得及时,这账册要是落到别人手里,陛下的大事就坏了。”

      左忆浑身一僵,他们知道她来了!

      黑衣人将油布包收好,对属下道:“按计划行事,把尸体扔进瘴江,再放把火,让这里看起来像场意外。”

      等黑衣人离开后,左忆才从树洞里钻出来,快步跑到老者身边。他已经没了气息,但手指却死死攥着一块染血的布料,上面绣着半朵兰花——与李珩的银簪正好拼成一朵完整的兰。

      她将布料小心收好,又在老者的衣襟下摸到一个暗袋,里面是张手绘的地图,标注着染坊后院的地窖位置。

      看来,账册和证词很可能藏在那里。

      染坊的大门虚掩着,里面弥漫着浓烈的桐油味。左忆屏住呼吸,借着月光摸到后院,果然在一棵老槐树下发现了地窖的入口。她刚掀开石板,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左姑娘,别来无恙。”

      左忆猛地转身,只见李德全站在月光里,脸上挂着惯常的笑容,眼神却冷得像冰,他身后的影卫手持长刀,将地窖入口团团围住。

      “李公公倒是消息灵通。”左忆缓缓站直身体,握紧手中的匕首——那是她最后的防身之物。

      “陛下早料到你会来岭南。”李德全笑意盈盈,“毕竟,左姑娘这么聪明,怎么会甘心做枚任人摆布的棋子?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挥了挥手,“拿下她,带回京城,陛下要亲自‘审问’。”

      影卫扑上来的瞬间,左忆忽然将手中的血藤碎末撒向空中,同时拔出银簪,狠狠刺向最近的影卫!血藤遇瘴气挥发,虽不致命,却能让人暂时失明。

      趁影卫慌乱之际,她纵身跳进地窖,反手将石板盖回原位。

      地窖里一片漆黑,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左忆摸索着往前走,手指忽然触到一个木箱。她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放着几本账册和一卷羊皮,正是李珩所说的罪证。

      就在这时,石板上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李德全的声音穿透石板,带着狰狞的笑意:“左姑娘,别躲了!这地窖是死路,你迟早要出来!”

      左忆将账册和羊皮塞进怀里,目光在黑暗中逡巡,她看到地窖角落有个通风口,仅容一人爬行。看来,这是她唯一的生机。

      她钻进通风口,身后的撞击声越来越近,狭窄的通道里布满蛛网,硌得她皮肤生疼,但她不敢停下。

      她知道,一旦被抓住,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这些足以撼动皇权的罪证,也会永远消失在黑暗里。

      通风口的另一端连着瘴江的峭壁。

      左忆爬出来时,正对着奔腾的江水,月光在浪尖上碎成银鳞,身后,影卫的喊杀声已近在咫尺。

      她回头望了一眼黑木崖,那里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怀中的账册和羊皮,纵身跃入了冰冷的江水。

      江水瞬间将她吞没,带着她顺流而下,远离黑木崖,远离瘴州城,也远离了那个她曾以为能寻求真相的地方。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李承恩站在城楼上的身影,玄色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像一面孤独的旗。

      “李承恩……”她喃喃低语,随即便被湍急的江水卷向未知的远方。

      而此刻的京城,李承恩正站在紫宸殿的丹陛之下,听着李德全传回的密报。当听到“左忆跳江失踪,账册不知所踪”时,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笑道:“承恩,你好像很担心她?”

      李承恩低头,掩去眼底的惊涛骇浪:“儿臣只是觉得,左姑娘是难得的人才,就此失踪,实属可惜。”

      “是啊,可惜。”皇帝的声音轻飘飘的,像风拂过水面,“不过,岭南瘴气重,或许她只是迷路了。让周瑞多派些人找找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八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刺得李承恩心口发疼。他猛地抬头,对上皇帝的目光,那目光温和依旧,深处却藏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冰冷。

      殿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在了这金碧辉煌的牢笼里。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9954323/45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2个月前 来自:安徽
    完结撒花
    推推自己的新文——《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坚韧聪慧、果敢有谋(长公主)vs玩世不恭、感情骗子(穿越者)
    欢迎大家食用~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