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同程

　　早上七点，江晨被手机消息铃声叫醒。
　　是陆修发来的消息【男朋友，起床了没？我在你家楼下，给你买了早餐。】
　　江晨刚推开单元楼的铁门，就被清晨的风裹了个满怀。六月的风已经带了暖意，却没正午那么黏腻，吹在脸上刚好能驱散残留的困意。他抬眼望过去，陆修正站在对面的香樟树下，校服外套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拉链拉到胸口，手里拎着个白色的早餐袋，另一只手还攥着手机，屏幕亮着，似乎还在反复确认消息有没有发送成功。
　　听到铁门“吱呀”的声响，陆修立刻抬头看过来，原本垂着的嘴角瞬间扬起来，像被晨光镀了层暖光：“醒了？我还以为要再给你发条消息呢。”他说着，快步走过来，把早餐袋递到江晨手里，指尖不小心碰到江晨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江晨能感觉到自己的耳尖又开始发烫。
　　早餐袋还带着点温热，江晨低头看了眼，里面装着两个茶叶蛋，还有一杯热豆浆，连吸管都已经插好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甜豆浆？”他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味，刚好中和了茶叶蛋的咸香。
　　“上次陪你在小卖部买早餐，你拿的就是甜豆浆，还加了两勺糖。”陆修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递过去，“小心点，豆浆别洒在衣服上了。”他的目光落在江晨的校服领口上，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像把清晨的阳光都揉进了眼里。
　　江晨接过纸巾，咬开茶叶蛋的壳，蛋白带着茶叶的清香，咬到蛋黄时，刚好流出半溏心的蛋液，温度不烫，刚好能直接咽下去。“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溏心的？”他抬头看陆修，眼里带着点惊讶——上次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陆修居然记在了心里。
　　“上次你说的时候，我就记下来了。”陆修说着，从早餐袋里拿出另一个茶叶蛋，自己咬了一口，“我让老板特意煮的，煮了六分钟，应该刚好是你喜欢的程度。”他的嘴角还沾着点蛋壳的碎屑，江晨伸手替他擦掉，指尖碰到他的嘴角时，陆修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耳尖也慢慢红了。
　　两人并肩往公交站走，晨光透过香樟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偶尔有早起的邻居路过，笑着跟江晨打招呼，江晨也笑着回应，陆修就站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陪着，不说话，却让人觉得很安心。
　　“今天上午有数学小测，你复习得怎么样了？”陆修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转头看江晨，眼神里带着点担忧——上次数学模拟考，江晨因为最后一道大题卡壳，成绩不太理想，最近一直在熬夜刷题。
　　“差不多了，上次你给我讲的那道题，我又练了好几遍，应该没问题了。”江晨说着，从书包里掏出数学错题本，翻开给陆修看，“你看，我还把类似的题型都整理在一起了，不懂的地方都标了记号，等小测完了问你。”
　　陆修接过错题本，翻了两页，指尖轻轻划过江晨写的笔记，字迹工整，连计算步骤都写得清清楚楚。“不错，比上次认真多了。”他笑着把错题本还给江晨，“要是小测考好了，晚上我请你吃冰淇淋，就去学校门口那家，你上次说想吃的巧克力味。”
　　江晨点点头，心里像被灌满了甜滋滋的糖浆，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他想起以前每次考试前，都是自己一个人熬夜复习，遇到不懂的题，只能对着答案发呆。现在有了陆修，不仅有人帮他讲题，还会记得他喜欢的口味，会陪着他一起努力，这种感觉，比吃了冰淇淋还要甜。
　　公交慢慢驶过来，陆修先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然后回头朝江晨招手：“这里，快过来。”江晨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车窗开着，风吹进来，带着路边野花的香味。陆修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味的硬糖，剥了糖纸递到江晨嘴边：“给你，清醒一下，等会儿小测别犯困。”
　　江晨张嘴含住糖，甜意瞬间在舌尖散开，连心里都暖得发涨。他侧头看陆修，对方正看着窗外，晨光落在他的侧脸，睫毛很长，鼻梁很挺，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江晨忽然觉得，这样的清晨，这样的陪伴，就是他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样子。
　　公交到站时，陆修先下了车，然后伸手扶了江晨一把，两人并肩往学校走。校门口已经有不少学生了，大家三三两两地聊着天，陆修却一直牵着江晨的手，没松开，只是把力道放轻了些，像怕被别人发现，又舍不得放开。
　　走到教学楼门口时，陆修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保温杯，递到江晨手里：“这里面是温水，你上午别喝凉的，对胃不好。”他的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听见，“中午我在食堂等你，给你占位置，你喜欢的靠窗的那个。”
　　江晨接过保温杯，指尖碰到陆修的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好。”他点点头，看着陆修转身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陆修正还站在原地，看见他回头，立刻挥了挥手，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江晨也笑了，攥着手里的保温杯，转身往教室走。
　　保温杯里的水还带着温热，像陆修的掌心一样，暖得让人安心。
　　他想起早上的溏心蛋，想起口袋里的橘子糖，想起陆修温柔的眼神，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知道，从今天起，每个清晨都会有温热的早餐，每个夜晚都会有耐心的讲解，每个平凡的日子里，都会有陆修的陪伴。
　　而他和陆修的故事，也会像这晨光一样，越来越暖，越来越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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