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记事

作者:梵梨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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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疆


      温映将自己的想法讲于观心自在的想法讲与几人听,见几人都在沉思,她试着打破尴尬,开口道:“大师,我能向你求个平安符吗?”

      法能回过神来,恍惚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求自己雕刻莲玉的女子,垂目藏下眼中的哀思,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温映,“开过光的。”

      温映接过,便把它递给景宴,“给你,希望你在战场上无往而不利,平平安安。”

      景宴挑眉接过,“这就是你给我寻的满川花的替代品?”

      温映笑笑不说话,只是又从他手里抢过强塞进他的怀里,不给他后悔的机会。

      景宴张开双臂,任由温映施为,嘴边绽出一抹笑。

      五年前,他们在城门分别的时候,温映往长乐走,他往南疆走,她也给他过一个护身符,鼓鼓朗朗的,强塞进他的怀里,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头也不回离开。

      他当时望着她的背影良久,抹开眼角的泪,骑着满川花,飞奔到南疆大营,从此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

      “太子殿下,您就住在我的帐中吧。”头发花白的韩守仁跪在地上,费心为景宴安排住处。

      “将军有伤在身,好好修养,不必为我如此。”景宴俯身将韩守仁扶起,尔后深深一揖,“我有其他事情拜托将军。”

      韩守仁不知缘由,只觉受不得太子殿下如此大礼,本想将其抬起,但“要去先锋营”几个字令却令他怔在原地,这种荒唐之事太子怎么想得出来?他赶忙劝谏道:“殿下万万不可,您是储君,容不得任何闪失啊。”

      景宴早知会得到反对,并不退让分毫:“您放心,我三岁拜师,学武十二载,与鸣风司司卫能平分秋色。”

      韩守仁虽已年老,但并不昏聩,他以主帅的眼光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看起来勇武矫健、十分机敏。

      但是他还是不太敢将其往最危险的先锋营放,只怕这少年是一时兴起热血冲动,他斟酌道:“我能问殿下为什么想要进先锋营吗?”

      景宴还是维持着十分标准的作揖姿势,“如今天下在父皇的治理下已有中兴之相,自云中城一战后,不再有过战乱,百姓修生养息多年,然北疆索契仍是虎视眈眈,虽有温意将军守着防线,这一站终有一天将会到来,我须得早点历练。”

      韩守仁不料能得景宴的真心话,面上略微松动,心中暗叹:“太子从南疆看到了北疆,有此心是好的,却不知他受不受得了行旅之人的粗鲁。”

      景宴觉出韩守仁的左右为难,便道:“您放心,我已经禀明陛下,出了问题我一力承担。”

      韩守仁知道自己已经无力阻止,心下立刻有了安排,“我会在帐旁设太子帐,派人看守,殿下若有事可随时归来,您先以我的侍卫身份去参加先锋营的选擢。”

      景宴见他安排妥当,点头曰善,又见韩守仁欲言又止,便扬着笑意问,“将军还有何吩咐?”

      韩守仁摸摸自己的脑袋,尴尬道:“殿下,您会带着护卫去的吧?”

      景宴为了让他放心,便指着身后的东宫家令时越道:“我带他一起去,行了吧。”

      时越面上不显,内心却十分抗拒:“……我只是个东宫管家……”

      韩守仁看着侍卫模样的时越,满意点头,将他们送出了主帐。

      第二日便是先锋营的选擢日。先锋营由南疆军各队伍最优秀的尖子兵组成,历来佩最好的兵甲,以其变幻莫测的战术扬名,非常机动,属于是哪里需要打哪里,也是最好攒军功的队伍。

      前阵子和南疆一战,先锋营立了大功,有人升迁出营,有人负伤调息,急需要补充新鲜血液,于是乎报名十分火热。

      当日正是天高云淡,风轻气朗,擂台上打得热火朝天。

      本来有五个擂台同时在进行比武,但是观众们的目光不由得放到景宴所在的擂台。

      实是因为这场比武的两个主角对比过于惨烈,两人穿的是南疆军统一的军服,但一个是翩翩玉面少年郎,执剑而立,端的是英俊潇洒,另一个则是身长九尺虬髯大汉,一手一只流星锤,膀大腰圆,实在有两个公子哥那么宽。

      坐在上首的韩守仁也在关注这场比试,看到景宴的对手,他的嘴角抽了抽,景宴的运气真的是不好,实在因为他的对手天生神力,在南疆军中出了名的神武,一顿能吃四碗饭,一锤能砸死一个人。

      他实在是担忧这位太子殿下连一招都过不了,就灰溜溜得下了台,“哎!”

      坐在韩守仁旁边的正是先锋营的营长,凤夙,他一手支着脸,坐在案边,本是百无聊赖看着台下的擂台,直到听到了韩守仁的哀叹,他才扫过台下的景宴,目光悠悠,忽得凑到韩守仁旁边,“哇哦,好久没有长得这样好看的小子了,怎么?你在担忧?”

      韩守仁将凤夙的脑袋推开,无语道:“能不能有点长官的样子。”

      “哎!”被推开的凤夙收了笑脸,立刻变得正经,他认真打量起景宴来。

      台上两人正在行礼,景宴一手拿剑背在背后,弯腰致意,“在下宴景。”

      对面的大汉似是没料到景宴如此有理,只能憨憨扯出一个笑,随后将流星锤合拢在胸前,也弯腰回敬,“桑无力。”

      景宴内心并无波澜,直到桑无力先出招,他还是站如钟。

      桑无力大喝一声,扬起手中流星锤,往景宴这边跑了过来,硕大的身体扰动气流,带起一阵疾风。

      景宴感受到气流的那一刻,他动了,没人看清他是怎么移到桑无力身后的,他支起剑柄,击中桑无力两手肘处的麻筋。

      “哐!”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台下的人都不明所以,竟在一瞬间,桑无力的武器脱手而出,掉下了擂台。

      韩守仁见此则是舒了口气,而凤夙的眼中兴味更浓了些。

      台上的桑无力憨厚的脸上泛起红来,他空出的手摸上自己的脖子,难以置信自己怎么把武器丢掉了,不过他也没纠结,没了武器便赤手空拳和景宴进行交战,他转身又向景宴扑去。

      这厢景宴丢了手中宝剑,也徒手迎向桑无力。劲风席面,他矮身躲过,脚下一扫,碰上桑无力的腿,竟未将其扫翻,他不得不加入双手,想将其仰翻。

      桑无力看出景宴的意图,便支起手肘,向景宴的背后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景宴向游鱼一般,一拳击中桑无力的腿窝,身体和手往侧面拉,将桑无力拉了个一字马。

      幸好桑无力是个柔韧度比较高的胖子,他也不气垒,搓搓两只小胖手,正准备团起来发动下一波攻势,已经翻身起来的景宴直接勒住了他的一只脚脖子,往擂台边上去。

      众人之间一道疾影过去,便听见重物坠地的声音,“就这么败了?”

      已在擂台外的桑无力,感受过风的速度之后,诚心对景宴抱拳,潇洒离去。

      接下来景宴的擂台,便都是以快著称。来应战的人来人往,只有景宴,在擂主的位置上岿然不动。

      擂主赛打完后,参赛的人会进行积分计算,每场胜方积一分,计算总积分下来,先锋营会择积分前一百的人,而景宴的积分赫然当头,当晚他便搬进了先锋营。

      营内十人一帐,新进的这批人顶的是之前退出先锋营的人的位置,理所应当也继承他们的床位,所以新人便被打散安插进老人的位置。

      景宴被安排的床铺正在帐门入口第二个,第一个的位置上此时坐的正是凤夙。

      景宴觉出凤夙穿的军服与常人不同,便低头行礼,“见过长官。”

      凤夙挑眉与他打招呼,“哟,还挺聪明。”

      时越在景宴身后半步,也低头向凤夙行礼。

      凤夙点头算是应声,转身撩起帐帘出去了。

      “公子,我们收拾收拾?”时越没得到景宴的回应,他疑惑看向景宴。

      却见景宴一手撩起帐帘,一手握着青色锦囊,往天上看去。天上唯余皓月当空,星星闪烁。

      时越哀叹一声,也没理帐内其他人的目光,收拾起随身的大包袱来。

      当夜三更,营里吹响了急哨。

      哨声尖锐,扰人清梦,景宴从旁抓起军服,飞快套在身上,出门时又回身在包里把那个花青色锦囊摸出来,小心翼翼放入怀中,他心想,以后一定要随身携带,转头便与时越同去集合。

      深夜火光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不寻常的气息。

      “今日斥候探得有一队不明身份的人马,按照他们留下的饭灶估计有一千人,窜入春理城外二十里玉溪山,我们的任务是探明他们的身份,若是敌军俘虏优先,若遇抵抗可格杀勿论。必要时发暗号集合。大家便装出行,武器自选,先回去换衣服,一刻钟后出发。”凤夙施令完后便转身回了,台下的老人老人自是习以为常,只留得新人面面相觑。

      桑无力正好站在景宴旁边,笑起来眼睛只剩下了一条缝,他慢步移到景宴身旁,“我跟着你好不好?”

      景宴身后的时越倒是不乐意了,“为什么?”

      桑无力挠了挠头,“你好像很聪明。”

      景宴不由得笑出声,也没拒绝他。

      回营后景宴便换了一身平常最常穿的折枝花纹圆领袍,束了玉冠,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时越手里拿着一把剑,桑无力手里啥也没拿,两个人站在景宴身旁活脱脱一个公子哥,一个护卫,一个小厮。

      凤夙换了一身道袍,从旁经过,看着这三人,“嚯”得感叹出声。

      大队人趁夜色,走出了大营,向玉溪山方向前进。只他三人优哉游哉像是在秋游,虽说表情惬意,但脚程并不慢。

      “照这样,是不是抓到那些人就行了?”

      “可是那些人要怎么分辨,抓到之后给谁看着,我们难道抓了后只身把他们押下来?”

      “算了,还是先上去再说吧,免得这群人跑了。”

      旁边有人在小声议论。

      “时越,你觉得这寻常吗?”景宴觉得凤夙的话里逻辑不太对。

      时越也早有疑惑,“早闻先锋营组织严谨,我们就这么散着走出去,感觉是不太合理。”

      “既如此,我们小心一点。”

      桑无力就在旁边听着,也不插话,这种事让聪明人想就好了,至于他,听话就行了。

      分开的先锋营的人像星子散落进玉溪山,景宴决定在山脚下了解一下地貌。

      他们先找到一家山脚下的人家,敲开门,只见一个猎户打扮的人迎来。

      景宴深深作揖,“大哥,我们本准备去春理城,要翻过前面这座玉溪山,但是夜已深,怕是山里有狼群,不知可否在您这借宿一晚?您有没有这山的路线?”

      猎户大哥一张脸上写满拒绝,“我这里没有这么多空房间。”

      景宴便退一步道,“那大哥可有玉溪山的路线,也可让我们避开危险之地?”

      “我常在山中走,那自是有的,只是在我脑中。”猎户一听他们不留宿,便又高兴了些,一讲到自己擅长的,那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更好。

      “那您说,我记?”景宴依旧是小心翼翼征求猎户大哥的意见。

      猎户怀疑看着眼前人,心想这能行?他只试探说出一些,见少年人记得,才放心说下去,直最后说得口干舌燥才放三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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