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室友都还没回来，姜凡打开灯收拾着去洗澡。

　　伤在后腰上，他看不见，只能凭着感觉摸上去，哪疼就往哪摸。

　　胡乱上了药，爬上床倒头就睡，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早上室友起床地动静吵醒了他，他仅睁开他那惺忪的睡眼瞥了眼，下一秒就闭上睡回笼觉。

　　等再次醒来，太阳都升到头顶。

　　他不急不忙地去厕所换衣服出来刷牙，期间还给许夏发了信息。

　　。：[阿夏，你在操场吗？]

　　X：[在。]

　　。：[是不是快结束了？]

　　X：[嗯，你先去食堂吃饭。]

　　。：[好，我在食堂等你。]

　　食堂内没什么人，姜凡没吃早餐，打了份饭，在门口显眼的地方选了个位置坐下。

　　没过多会，人群陆陆续续赶来，食堂瞬间热闹起来。

　　大家都在讨论着上午的比赛。

　　姜凡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仰着头往外看，隔着很远看见许夏的身影。

　　他站起身挥手：“阿夏。”

　　距离有些远，许夏根本听不见。

　　等许夏走进食堂，第一眼就看见了姜凡，他走过去：“怎么坐这？”

　　按平时的习惯，姜凡都是选一个角落坐着。

　　“等你。”姜凡催促道：“快去排队打饭。”

　　许夏轻声道：“嗯。”

　　食堂的人越来越多，许夏打饭回来，食堂的队伍都排到了外面。

　　姜凡冲在自己对面坐下的许夏，说：“上午的比赛怎么样？”

　　“习睢三级跳远第一名，贾岑男子八百第四。”许夏顿了一下：“江松雪女子八百第一。”

　　“嚯。”姜凡道：“雪姐牛啊，巾帼不让须眉。”

　　“叫我干啥。”恰巧江松雪经过姜凡身边听见这句话，她在姜凡旁边坐下：“有什么彩虹屁要吹，赶紧的。”

　　“雪姐战绩可循，等运动会结束出去庆祝。”姜凡道：“叫上老刘一起。”

　　“有活动？”闻声赶来的习睢趴在姜凡肩膀上：“算我一个。”

　　“少不了你。”姜凡耸耸肩道：“下午还有铅球，你多吃点。”

　　“这话你要对学神说，他下午跑三千。”习睢看着对面许夏面前没动几口的饭菜：“学神，拿第一。”

　　江松雪调笑道：“什么都拿第一，还给不给别人留活路？”

　　习睢说：“嘿嘿，学神拿第一不是应该的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夏抬眸看了眼习睢。

　　“等会。”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头晕的姜凡，说：“我记得阿夏没报项目。”

　　“没报。”江松雪解释道：“班上有一个跑三千的同学受伤了，学神自告奋勇顶上了。”

　　“哦。”姜凡看向许夏信心满满地开口：“阿夏，第一是属于我们的。有你在，我们稳赢。”

　　许夏轻笑一声：“这么相信我？”

　　“绝对的。”他又不是没见过许夏跑步，开学那会被罚跑，许夏连跑十个圈不带停，跑完后除了汗流浃背呼吸重一点，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脸上的神色都没变，体力好得不得了。

　　区区三千米，姜凡相信不在话下。

　　“对我们学神来说就四个字。”姜凡嚣张道：“轻松拿捏。”

　　许夏笑道：“轻点吹，等会掉下来，我怕疼。”

　　习睢作为顶级小迷弟，偶像滤镜特别严重：“学神，我们相信你，你就是最棒的。”

　　“展现自己的时候到了。”江松雪也跟着凑热闹：“学校这个大舞台属于你。”

　　“又演上了？”许夏笑着。

　　“这不是演，这是发自肺腑的。”姜凡冲他眨巴着眼睛。

　　几人的长相本就是放在人群里就能一眼找到的存在，现在聚在一起，闹得还很欢，吸引来一众目光。

　　有人盯着他们窃窃私语，声音大一点的传进他们耳朵。

　　姜凡说：“雪姐，人气爆棚，可以出道了。”

　　“二中一枝花不是白叫的。”江松雪得意地拨了一下垂在胸前的头发：“不跟你们扯了，我打饭去了。”

　　闲聊的功夫，大家基本都打好了饭，只有几个人围在窗口处。

　　姜凡见人都走了，开口问：“阿夏，吃好了？”

　　“嗯。”菜不是特别合胃口，许夏没怎么吃。

　　学校商店离食堂不远，刚出食堂姜凡就迫不及待拉着许夏走进商店。

　　他进货式地对商店的零食进行扫荡，看见什么拿什么。

　　“阿夏，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姜凡从零食架上拿下一袋薯片问身后的许夏，说：“我觉得青柠味的不错。”

　　许夏说：“拿青柠的。”

　　“行。”

　　姜凡往前走几步，看见架子上摆放的饮料，突然问：“想喝奶茶吗？”

　　许夏疑惑道：“奶茶？”

　　“嗯。”姜凡一边走去结账一边说：“我点杯奶茶。”

　　“我想喝。”姜凡看出许夏要拒绝，急忙道：“点个双杯，你想喝什么？”

　　许夏：“都行。”

　　“那就和我一样。”姜凡理所应当地把零食递给许夏让他提着，他跟在许夏身边往前走，低头看着手机思考着喝什么。

　　选好后他没有立刻下单，现在时间还早，等下午运动会开始下单也来得及。

　　回到教室，姜凡把零食分给同学。

　　有人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说：“凡哥，从此以后你不是凡哥，你是凡爹。”

　　姜凡笑骂一声：“不用，这么多儿子，爹受不了。”

　　手里拿着青柠味薯片的许夏突然凑近姜凡：“祖宗？”

　　声音刻意压低，低沉又带着点气音，语调上扬带着笑，蛊惑般地钻进姜凡的耳朵。

　　姜凡直接在原地炸开，脑子一团乱，耳尖爬上红晕：“阿夏，这一点也不好笑。”

　　许夏往后撤了点，好整以暇地看着姜凡：“不是你说的吗？”

　　“那是个误会。”姜凡低声为自己辩解道：“这都过去多久了，还记着。”

　　姜凡咬牙切齿：“阿夏，你说你怎么这么记仇。”

　　许夏摇头：“不是记仇。”

　　他这句话说得又快又轻，很快被嘈杂的教室淹没，姜凡没有听清。

　　他问：“阿夏，你说什么？”

　　“没什么。”许夏撕开薯片包装递到姜凡面前：“吃薯片？”

　　“嗯嗯。”

　　午休过后，下午的运动会准时准点开始。

　　姜凡为上午错过的精彩比赛深感遗憾，下午兴致勃勃地跟着人群来到操场。

　　广播里正播报着让跑三千米的运动员去起点集合，姜凡给许夏贴好号码牌，陪着他一起过去。

　　姜凡：“阿夏，加油。”

　　起点线旁还站着他们班的其他同学，一个个看见学神站了上去，都觉得信心倍增，第一归他们班莫属。

　　这种迷之自信也不知是谁带给他们的。

　　有人凑到姜凡身边：“凡哥，你要陪跑吗？”

　　“陪跑？”姜凡还真没想过。

　　“嗯嗯。”那人点头如捣蒜，指着身边的人：“我们打算去陪跑。”

　　“唔。”也不是不行，而且感觉不错，他爽快地答应下来：“行。”

　　说干就干，一群人等着许夏跑第二圈的时候都跟了上去，在跑道旁边和他一起跑。

　　姜凡一边跑一边笑得灿烂，许夏还有闲功夫往他那边看了眼。

　　陪着跑了三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姜凡停下脚步接起电话往场外走。

　　走着走着他怕时间来不及，直接用跑的。

　　等他提着奶茶回来时，许夏还没跑完。他走过去一问，还剩最后一圈，索性提着奶茶去终点等着。

　　许夏跑得很快，足足甩了第二名一圈多。当他越过终点线停下脚步，第一件事就是在人群中寻找姜凡的身影。

　　姜凡被挤在最外面，被层层叠叠地人群挡住身影，耳边的欢呼声如浪潮般扑过来。

　　二中谁不知道学神，谁不认识学神。

　　终点站着的人都在为许夏喝彩，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有女生递过来一瓶水：“学神。”

　　许夏礼貌拒绝：“不了，谢谢。”

　　“学神，毛巾。”有人举着手里的白毛巾挥舞着。

　　场面一度混乱，许夏一边道谢拒绝，一边艰难地挤出人群。

　　“阿夏！”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还不等他喘口气，姜凡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带着雀跃在他耳边响起。

　　转头望过去，猝然撞进姜凡明媚的眼眸，脸上神采飞扬。

　　姜凡激动地张开双臂，给许夏一个大大的拥抱：“第一！”

　　“嗯。”许夏被他感染，脸上也带上笑道：“第一。”

　　“阿夏，你真厉害。”姜凡说：“先回去休息会。”

　　姜凡和许夏围着跑道走了大半圈才回到班级的位置，只有谭君诗一人坐在那。

　　姜凡问：“你不去看比赛吗？”

　　“刚刚回来。”谭君诗看向许夏，说：“许夏，恭喜你拿了第一。”

　　许夏：“谢谢。”

　　“阿夏，先喝点水。”姜凡从箱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许夏。

　　许夏一口气喝掉半瓶才停下。

　　“学神，恭喜！”江松雪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掌拍在许夏的背上：“当之无愧的第一。”

　　许夏：“谢了。”

　　那些陪跑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走了回来，他们一个个汗流浃背喘着气，一副跑了三千米是他们的样子，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江松雪：“你们做什么去了？”

　　“陪跑。”有人喘着粗气说：“但是被学神甩下了。”

　　另一个人说：“学神跑太快了，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们眼看着学神还有最后一圈，然后一眨眼学神就消失了。”

　　江松雪听明白过来，给出一个刻薄的评价：“菜。”

　　“比不上雪姐。”有人说：“凡哥，拿瓶水给我。”

　　姜凡拿了瓶水递给他。

　　姜凡问：“雪姐，没什么事我和阿夏先走了？”

　　江松雪：“没什么事了。”

　　下午的三千米是重头戏，比完也就差不多接近收尾。

　　姜凡问：“阿夏，走吗？”

　　“嗯。”

　　学校的人都聚集在操场，校园里三三两两走着的同学，也都是往操场那边赶的。

　　“阿夏，喏”姜凡把其中一杯奶茶递给许夏：“特别好喝。”

　　许夏接过奶茶，看了眼上面的订单。

　　点的薄荷奶绿。

　　姜凡咬着吸管看着许夏喝了一口，迫不及待地问：“阿夏，怎么样？”

　　许夏：“还不错。”

　　“我在暑假那会尝试了一下，直接上瘾。”姜凡捧着奶茶和许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嗯。”

　　“阿夏，你有特别喜欢的吗？”

　　“你问过了。”

　　“嗯？”显然姜凡忘了，他说：“问过了吗？”

　　“问过了。”

　　“那答案是什么？”

　　“有。”

　　“阿夏，你骗我，你当时可是说的没有。”

　　“……”

　　明明还记得却装作忘了。

　　“阿夏，你喜欢什么？”

　　许夏轻声说：“没什么。”

　　“阿夏，你好没意思，说的话真难懂。”姜凡向前跨两步转身看向许夏：“算了，每个人都有秘密。”

　　他转回身往前走，把手里空奶茶杯丢进垃圾桶。

　　许夏站在原地看着姜凡的背影，薄唇轻启，无声做了个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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