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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念头通达后
阮流没问为什么，只安静跟着。
他们来到宗门边的一座小城。
城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人群熙攘，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街上人挤人，怕被人冲散，风行止揽住师弟的肩。
“别怕，我们先吃饭，等人少了再出来逛。”
阮流点头，他不怕的。
风行止带着他上了二楼，报了几个菜名，接着为他倒上茶：“暖暖身子。”
阮流端着茶小口小口喝，目光好奇看向窗外。
“今天是过节吗？”
在他的印象里，不管是福利院还是村子，只会在节日挂灯笼、拉彩旗。
风行止道：“对。宗内不过节，怕你呆着无聊。有喜欢的和师兄说，师兄给你买。”
阮流有些别扭，轻轻嗯了声。
城内街道不长，吃完饭的两人已经逛了两遍，但手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买。
风行止无奈：师弟太乖。
路过小吃铺问他有没有想吃的，他说吃饱了。路过卖玩具的小贩，他说自己不爱玩。
眼睛安静看路，也看不出想要的、喜欢的有哪些。
不过，他几日前托人买了本《育儿经》。
将师弟带到人少的一边，他半蹲和阮流视线齐平。
“师弟知道师姐今天为什么不出来吗？”
阮流老实答：“师姐很忙。”
“对，”风行止循循善诱，“那我们给师姐带点礼物回去，你来选。”
阮流视线动了，扫过各种摊位店铺，为难道：“但我不知道师姐喜欢什么。”
风行止笑：“只要是你选的，师姐知道就会很开心了。”
最后，阮流拉着师兄进了首饰铺子。
他在福利院时，会听见照顾他们的姐姐阿姨讨论身上的镯子、耳环。
金的、银的、钻石、玻璃……
师姐应该也会喜欢。
掌柜见有人进门，很快迎上去。
来的两位衣着紧致、气度不凡，一定是份大单。
他笑着看向年长的公子，嘴里的漂亮话还没说出来，便听那位公子说：“他来选。”
“诶呦，”掌柜低头，“小公子真是乖巧可爱。”
阮流手被掌柜牵着往里带，耳边是首饰的材料如何珍贵、设计独此一份，不时还夹杂着夸赞。
他无措回头，对上师兄鼓励的眼神。
掌柜已经介绍完第一台展柜，停下来期待地问：“有没有小公子能看上的？”
阮流僵着身体，干巴巴道：“我自己看，谢谢。”
闻言，掌柜懂事退到一边。
做生意久了，遇见的客人也多，就是有客人愿意自己来，正常。
阮流看了会儿，舔舔唇，指着柜子里一根簪子说：“能把这个拿出来看看吗？”
簪子造型整体简约，主体为银打制的细长树枝，枝头一点绿，两点粉红，像桃花绽开。
掌柜开口就夸：“小公子眼光太好了。”
风行止问：“想送这个？”
阮流点头。
掌柜喜笑颜开：“小公子还有什么喜欢的？本店各种款式应有尽有。”
阮流：“不用。”
待掌柜打包簪子，风行止趁机说：“今天师弟帮了大忙，师兄也送你一份礼物。”
他刷的从身后变出一根糖葫芦。
不等阮流说话，他接着说：“逛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吃吧。”
阮流眨眨眼睛，好一会儿才接过，咬了一口，风行止正要夸，就被他抱住。
师弟抱着他的腰抬头：“师兄，等我赚钱了我也给你买礼物。”
风行止摸了摸他的头，失笑：“好。”
……
回了明剑宗，阮流被风行止带着去楚湘的住处。
楚湘刚练完剑，汗如雨下。
见他们来了，楚湘惊喜道：“小师弟来了！今天玩的开不开心呀？”
“开心，”阮流拿出木盒，害羞递过去，“师姐，送你的。”
楚湘没打开盒子，伸手想好好抱抱贴心的师弟，遗憾道：“都怪师姐，浑身是汗。”
阮流道：“师姐你看看喜不喜欢。”
打开木盒发现是根簪子，楚湘眼睛更亮：“好眼光啊师弟，特别喜欢，更想抱抱你了。”
她潇洒往发间一插：“师姐一定每天都戴着。”
哄着阮流去一边玩儿后，风行止眉眼间隐有担忧：“最近修炼如何？”
楚湘无所谓摆手：“老样子，别担心。”
风行止道：“你准备怎么办？需要帮忙吗？”
“不用，”楚湘笑着拒绝的干脆，“修炼可不是你帮我我帮你就能进步的事，只是可惜没办法看着小师弟长大了。”
风行止不赞同看她：“你准备……”
楚湘打断：“欸，人各有命，大师兄你少操心。”
她看了眼远处堆雪人的阮流：“师弟被你带入宗门，必然会有很多人不满……
你别怪我多嘴，若不是听见底下师妹闲聊，我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对师弟有此般看法，师弟心思细腻，察觉这些只会比你我都早。”
风行止反思：“是我没考虑周全。”
气氛有些许凝重。
楚湘率先笑了笑，面上皆是调侃：“能得到大师兄这句话，那我楚湘还是有一点强过你的。”
接着，她对自己使了个洁尘术，冲阮流挥手喊：“小师弟，师姐来陪你玩了！”
听见呼唤，阮流慌慌张张把一团白色的东西往衣服里塞，匆忙道：“好——”
没多久，一个和松明居一模一样的雪人出现在庭院中。
楚湘双手叉腰：“大师兄有的我也要有！”
天色已晚，远处挂起霞光。
阮流很纠结，在师兄师姐聊天时，他发现了一件大事——
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球。
球抱着他又哭又笑，还叫他主角，说他失忆了。
可是他没有啊，自有记忆起的每一件事都深深印在脑海，没有任何记忆断层。
他正准备追问，球却像被雷劈了似的一抖。
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原委，嘴里还一个劲地说它记错了，说不要把它的存在给师兄说。
球请求的样子很可怜，阮流心有些软了。
脚下一深一浅，阮流抿了抿没什么血色的唇，戳了戳师兄的手心。
风行止立刻停下，问：“不舒服？”
阮流深吸一口气：“师兄，对不起。”
风行止：“嗯？”
阮流掏出被自己捂热的球，球震惊地吱哇乱叫。
“和师姐堆雪人的时候，这个球跑出来，我没有和你说。”
球被转移，从主角的手到主角师兄的手，然后被迫对上风行止深邃沉静的双眼。
球抖个不停。
风行止没管球，瞥见身侧头快埋到雪里的小鸵鸟，笑了声：“师弟，没有什么事是必须要让我知道的，你有自己的小秘密，不用告诉师兄。”
旋即他扫了眼球，球震的更厉害了。
简单的灵体，没什么威力，还喜欢师弟，适合给师弟做玩伴。
阮流缓缓抬头，小声说：“可我想和师兄说。”
风行止笑的更温柔，摸摸他的头。
头的主人被精细照料了两个月，脸圆润起来，连头发也比当初柔顺软滑。
“那便和师兄说。”
他把球放回阮流手中，拢了拢匆忙中被扯得有些松散的领口：“喜欢它留下它。下次不要随便塞东西进怀里，小心着凉。”
重回主角手心的球如蒙大赦。
阮流喝了师兄煮的姜茶，送师兄离开，然后把塞进袖口的球拿出来。
他盘腿坐在小桌前的软垫上，用一圈手炉把球围起来，他趴在桌上，抱歉地看着球。
“很冷吧。师兄在旁边，不能把你塞进衣服里。”
球觉得他整颗球快烧坏了，晕乎乎回复：“不冷，嘿、不冷，嘿嘿……”
幼年体主角就在它面前欸，嘿、嘿嘿、萌萌小小的主角……
阮流听它说完顿时更担忧了。
是不是冷坏了，不但说话怎么一卡一卡。
他又掏出几个手炉放在桌上。
阮流问：“你说我失忆了是什么意思？”
球正拿自己去贴主角香香软软的脸蛋：“嘿嘿。”
阮流：“你在听吗？”
“哦哦、奥，”球努力把自己从快乐中抽离出来，“在的，我之前说错了，别在意。”
阮流将信将疑。
他垂着眼睛打量面前这个球——
白色的，很亮，很小。
他忍不住问：“你饿了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用不用，”球忙里偷闲，“有你主角你就够了。”
阮流伸手戳了下它：“有我？你要吃我吗？还有，你为什么要叫我主角？”
“嗯……”球强行找补，“我叫其他人也叫主角，主角你别想太多。”
心虚补充完，球又是一阵欣慰，不愧是主角，幼年体就已经这么细心敏锐了。
球：鼓掌鼓掌！
阮流长长“啊”一声，问：“你还有其他朋友吗？”
球摇头又点头：“有、有的！”
阮流有些失落：“那你岂不是很快就要离开？”
他还以为自己能有朋友了，原来不是。
球摆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另一个朋友呢？”
“我也会一直陪着他的。”
阮流恍然大悟：“所以你会分裂？”
敲门声响起，阮流没执着这个问题，起身跑去开门。
风行止目光轻飘飘落在一桌手炉间，躲在手炉背后的球狠狠抖了抖。
视线回到阮流身上，他露出笑：“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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