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重燃

　　“不准去找主家！”余妈妈说。

　　“他们当年那么对你爸，你都忘了？再说让他们帮你看人，你手里有多少资产能交换？”

　　余甘子故作无奈，“那怎么办，我最亲的爹妈都不管，那我只能花钱办事，至少他们不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变态。”

　　说到最后装的无奈也带上几分真火气。

　　亲爹妈不认可自己就算了，还当着喜欢的人面骂他变态。若不是余甘子做好准备，奈苦又拦着，他真的会断绝关系。

　　余爸余妈都说不出话，余爸更是难受，刚才怒气上头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但那也不是他本意。

　　“你这臭小子！”他低声骂了句，放下手里装样子的报纸，上前抬手拍余甘子肩膀。

　　余甘子向后一撤，余爸手落空，表情有些下不来台。

　　奈苦扯了扯余甘子衣服，对余爸余妈说，“叔叔阿姨，余甘子不是那意思，他你们不要生气。”

　　然后又给余甘子使眼色，就算说再多难听的话，那也是爸妈，再说他们有求于人。

　　“你们刚说的那些话我都可以当没听到，但是你们要向奈苦道歉，他什么都没做错，而且当初是我先追的他，是我让他变成一个喜欢男人的变态。”余甘子说。

　　奈苦没想到余甘子会把责任担在自己身上，快速眨动的睫毛下藏着水光。

　　余妈和余爸对视一眼，看了看奈苦和余甘子紧握的手，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奈苦是个好孩子，十年前我就喜欢，这样，你去好好查一查是谁在背后搞鬼，奈苦妈妈帮你护着，谁来都不好使。”

　　余妈妈故意瞪了一眼余爸，他倒是会做好人，坏人都是她当。

　　两人态度转变之快，奈苦懵逼的眨了眨眼，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余甘子倒是不惊讶，他妈妈一向如此不喜欢主家，如果她的儿子去求助主家，那真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所以他一早就知道他们肯定会接受奈苦。

　　晚饭是在家里吃的，苗姨做了许多拿手好菜，饭桌上得氛围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坏，他们刻意的保持着一定默契。

　　余甘子没有再说希望父母认可他们在一起的事实。

　　余爸余妈也没有提让余甘子改邪归正。

　　餐桌间只有奈苦和余爸刻意找话题活跃气氛的声音，以及余妈偶尔问余甘子公司的事。

　　吃过晚餐，苗姨小心的上前，问：“夫人准备一个房间还是……”

　　“奈苦和我住一个房间。”余甘子抢先回答。

　　如果这是一个计时比赛他一定是冠军。

　　余妈脸色唰的沉了下去，想发火但看到余甘子对她无声说出的‘主家’嘴型，忍着没说话。

　　不过是愤愤离席，带着余爸走了。

　　奈苦惴惴不安的望着余甘子，“这样真的没事吗？”

　　“放心，我妈和主家的仇根深蒂固，她最恨身边的人和主家扯上关系，就算不为了我这个儿子，她也会忍下这口气，等事情解决再想办法拆散我们。”

　　“只是明天我走后只有你一人在这儿面对我爸妈。”余甘子脸颊抽动了下，“要不还是把你拴在裤腰上，我走哪儿带哪儿。”

　　奈苦好笑的摇头，“放心，再怎么我也是个男人，再说我和叔叔阿姨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爱你，我也爱你。”

　　余甘子感动的望着奈苦，牵着他往卧室走去，未尽之言藏在漆黑的被子下，带着丝丝扣扣的旖旎之音，消失在火热的鼻息间。

　　另一边余妈带着压抑的怒火来到雕花刻龙的回廊，这里灯火通明，地板干净的能反光。

　　就像余甘子说的一样，等看不到余甘子两人后，余妈对余爸说，“气死我了！早知现在当初生他的时候掐死他也算痛快。”

　　“老婆消消气，你要是不管，甘子那孩子绝对会去找主家帮忙。”

　　“不行！当初走的时候，舅舅那副嫌弃的嘴脸，我现在都没忘。”余妈捏紧拳头。

　　“等这件事解决，到时候……”余妈眼睛一转，对着余爸招招手，在他耳边说。

　　——
　　清晨的三洋路是S市最先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最初只是云层中穿出一缕光，随着时间慢慢汇聚移动，穿过梧桐树，跳上红色尖角房顶，又踮着脚尖离开，云朵围着太阳随风慢摇。

　　最后落入开满鲜花，绿意盎然的花园。

　　花园中有一座不大的温室，温室里种着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卉。奈苦态度端正，手里捧着个长鼻子的洒水壶亦步亦趋的跟在余妈妈身后。

　　虽然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但毕竟中间隔了十年，更何况这次奈苦和她儿子还有了让她不能接受的关系，所以流动在两人间的空气凝固而尴尬。

　　姚黄紫红的花被余妈妈照顾的很好，娇艳的开着，肆意的绽放美丽。

　　奈苦咬了咬下唇，亦步亦趋跟在余妈妈身后，嘴巴张开又合拢，捏着手柄的手指一会用力一会又松开。

　　看得出来内心纠结反复。

　　“奈苦，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赞成你们在一起吗？”

　　余妈妈手持小巧的剪刀，小心翼翼修剪盆栽上的枝桠，随着她话音落下，手中寒光并拢，一片落叶带着一丁点的枝干落在她手心。

　　奈苦的心就像她手里那片落叶，皱巴着被她收拢，然后随意丢进枯叶框。

　　余妈妈没听到奈苦回答，也不着急，自顾自检查着盆栽上还有没有枯黄的叶片。

　　“养孩子就和养花没两样，如果因为感情舍不得修剪枝桠，等到最后得到的只能是一树枯枝败叶，盆栽活不成，这个盆也得换。”

　　这句话说的过分极了，奈苦手一抖，洒水壶壶口荡出几滴水珠，溅在他手背，明明没有温度，但他却好似被烫到般猛地往回抽。

　　砰——

　　洒水壶差点脱手，仓促下奈苦来不及收敛音量，狼狈的把洒水壶抱在胸口，衣服被溅出的水打湿，脸上被水打湿大片，额头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发际。

　　很是狼狈。

　　余妈妈疑惑震惊的望去，这孩子，她还没说什么。

　　继而又摇头，这种心性就算她不阻拦，和余甘子那小子也走不长久。

　　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轻视。

　　“走吧，该修剪的盆栽已经修剪好，再怎么说你也是客人，要余甘子那小子知道大冷天我看着你衣服弄湿还不让你去换，怕是要和我大闹一场。”

　　余妈妈拍了拍手，把工具放回工具箱，站在门口侧身对奈苦示意。

　　“余阿姨。”

　　奈苦忽的开口拦住余妈妈的脚步。

　　门开到一半，冷风裹着温室里的暖风呼咻吹到奈苦身上，他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不过他并不在意，而是开口说道：“阿姨，盆栽和人不一样，盆栽是死物你想帮她修剪枝桠不需要经过它的允许，只需要在心中画出一张满意的图纸就能肆意修剪，哪怕最后剪出来的不是最开始你想要的，但它们是草木冬去春来又能长出葱翠枝叶枝叶。”

　　余妈妈不解的看着奈苦，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推开的门倒是合拢。她可不想奈苦有机会跟余甘子告状，说她不知仁义让他感冒。

　　“人非草木，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像草木一样随意修剪，剪出想要的模样，就算有枯枝黄叶也需要他们自己发现，自己选择是否不需要。而不是由自以为是养盆栽的‘人’来决定。”

　　这句话说的有些过分，不过奈苦不后悔，他不是莬丝花，不用攀附着余甘子汲取他的生命力才能活。

　　余甘子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他也有自己的方法和坚持。

　　余妈妈好像第一次认识奈苦，她转身正视奈苦，正视这个被他儿子带回来忤逆他的男人。

　　裹着厚厚的衣服也能看出不够健壮的身材，薄薄的两片唇因为湿透的衣服苍白发抖，明明是个一推就倒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这么不服输的话。

　　奈苦竭力克制打颤的身体，任由余妈妈上下打量。

　　他既然敢说，就能承担可能的后果。

　　“余甘子下乡遇泥石流是你去救出来的？”余妈妈皱了下眉，似乎不满意，“你这小身板，不怕和那臭小子一起死在泥石流里？”

　　奈苦愣了愣，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这儿。

　　不过长者言不敢避，他说，“当时没想那么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若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温室玻璃折射着五彩的阳光，落在余妈妈眼中荡出复杂的思绪。

　　“先换身衣服，一会感冒了。”

　　奈苦眨了眨眼，他这是说服余妈妈了？

　　隐秘的快乐从心底涌出，奔向四肢百汇，他的心像只百灵鸟飞向天空，飞到他最挂念的人身边，想要把善意的信号告诉余甘子。

　　——
　　高耸入云的建筑像一把出鞘利剑直冲云霄，光滑的玻璃折射着阳光，在云朵上落下彩色光晕。

　　28楼董事长办公室，余甘子坐在真皮沙发，手里拿着平板，在他对面坐着好几个人，手里或是拿着电脑，或是拿着平板，信息数据在飞速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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